按照他这种说法也尚且能说得过去,阳茉莉只是一个粗使丫头,若是没有暗中相助,她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爬上龙床的,更别说圣宠一时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皇宫中本就是是非之地,只是她太过天真而已,以为自己终于飞上了枝头,却做不成那凤凰。”人各有命,楚妙尔不想在此事上纠结,顺道问了一句,“对了,那日在宫中我在宫中也不好问,二嫂是不是以前患过腿疾?我听梦寒说,二嫂阴雨天时总是酸胀难忍便准备了些偏方草药,准备等会儿让人送到二王爷府去。”
傅云期微微一愣,觉得很是意外却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是二哥的家事,即使我与他再亲近也并非同母一胞,不过据我所知......”他稍微顿了顿,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二嫂应是在生下老三不久,就不慎落入了水里,从那以后就时感不适。”
“难道和静妃娘娘有关?”楚妙尔脱口而出,随后就发现傅云期脸色变了变。
“静妃与二嫂关系疏远确是事实,不过我倒是从不敢往这方面想,”傅云期对此事无可置评,他转头望向楚妙尔问道,“妙妙有何看法?”
楚妙尔暗暗责怪自己方才口快,见他并未在意才不禁悄悄松了口气,立刻上前笑着说道:“静妃娘娘日日礼佛,想来也是宽容慈悲之人,我只是随便猜猜,你且别多心。”
静妃娘娘再怎么说也是将他养育成人的人,虽不是他的生母却影响至深,在他面前说静妃的不是实在是她考虑不周了。
只是,虽然看静妃娘娘都是一副无欲无求、超然世外的模样,但楚妙尔总是隐隐感觉她对傅颜铄的掌控并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的那般淡然。皇室中人谁不想自己的儿子妻妾成群子嗣兴旺,她却偏偏因为傅颜铄纳湖音为妾便在祥福宫大闹,是什么令一向温婉贤良的静妃如此失控?楚妙尔实在是想不明白。
总不成,静妃娘娘想让自己的儿子孤独终老?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我之间无须解释,”傅云期淡淡一笑,“静妃娘娘对人向来都是如此不冷不淡的,对谁都一样,但也不至于像你猜想的那般恶毒。”
楚妙尔也不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突然笑着转开话题说道:“不过说起来......”她双手环保在胸前,直直盯着傅云期似笑非笑,“你与那凌慧表妹到底有何关系?为何大家都对你们的过往讳莫如深?该不会你们之前......”
大约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发问,傅云期显然有些措手不及,错愕了片刻连忙撇清道:“我与她能有何关系?最多就是自小长大的情分罢了!”
他下意识地将“她”这字咬得特别清楚,像是生怕楚妙尔将他与凌慧二人放在一起似的,不过有些人见他如此着急,偏偏更加幸灾乐祸。
“自小长大的情分可不单薄啊!”楚妙尔伸出食指轻点他的胸膛,字字句句说道,“月夕节那日她是故意想接近你才坐到我旁边的吧?我看她偷偷看了你好些眼,倒显得我碍事了。若我不在,她怕是巴不得眼睛都落在你的身上才作数。”
即便是知道她是故意拿自己寻开心,不过面对她的连连发问,傅云期心里仍然直发怵。果然女子是不能随意招惹的,他默默想着。
“以前母后确实有意说过此事......”
傅云期还未说完,楚妙尔便捂着嘴惊呼一声:“竟被我猜对了!”
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愤怒或者吃醋之意,反而眉开眼笑的,看起来十分......欢喜?
“都是些旧事不提也罢,不过妙妙......”傅云期哭笑不得,“你这个反应实在是令我费解,难不成你还想我和她有些其他的关系?”
闻言,楚妙尔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且认真地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着你那凌慧表妹仍是对你有意,如今又刚好恢复了自由之身。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母后心疼她得紧,倘若她去母后那儿说上一嘴,母后见她用情至深一时心软就麻烦了。”
显然这件事情她已经考虑了许久,太后已经对楚妙尔旁敲侧击过许多次子嗣的问题,身为傅云期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原是无可厚非的,可总被人这样催逼着实在是难受。
她一直没有动静,只怕太后现在是巴不得凌慧郡主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她才好顺理成章地为四王爷府多添一些人丁。
“不得不说妙妙在这件事情上是忧思过重了,”傅云期笑着摇摇头,“凌慧表妹心气高傲,再有情也是不会屈居于人之下的,而你是太后金口玉言许下的四王妃,也是绝不可能再做更改的,所以妙妙,你担忧的情况完全不会发生。”
楚妙尔点点头,她自是相信傅云期的。
而正如他所料,此时的祥福宫中又恢复了平静,玉玲含笑站在一旁看凌慧为太后按压着头部,心中对凌慧郡主愈加喜爱。
见她半天不出声,凌慧像是怕会惊了太后似的柔声问道:“姨母可好些了?”
太后点点头,眼睛都未睁开就毫不吝啬地夸道:“凌慧的手法比以前还要好了,哀家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太后娘娘近日劳神,应好好休息休息了。”玉玲见她已醒,将提前准备好的参茶递上。
不烫不凉,温度适宜,太后端着茶杯慢慢饮了几口,似是回味了片刻才不经意地说道:“凌慧,你母亲还是不愿意回京都吗?”
凌慧的母亲是她的胞妹,她不甘平庸选秀入了宫,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而凌慧的母亲却淡泊名利只求安稳。她做了太后之后本应互相扶持,两人却是越行越远,当年举家迁出后更是几乎断了联系,只有凌慧一年到头来看她两眼。
“母亲说京都是个大染缸,在里头带着白的都要染成黑的,所以从未想过要回来,”凌慧故意说得轻松。
“确实是你母亲能出来的话!”太后果然被她的话逗乐了,不禁开怀笑起来,只是笑意慢慢就消失在脸上的皱纹里,她先是叹了一声,随后转头说道,“那你呢?可愿留下?”
“我?……”凌慧微微有些迟疑,定了定身才应道,“近年来母亲总觉得头疼,有时候疼得夜不能寐,凌慧看着心疼,凌慧想留在母亲身边。”
“你在哀家面前不用说违心的话,哀家看得出来你心里仍是放不下云期,”太后坐直了身子,“哀家只要你一句话……”
凌慧的心中有片刻犹豫,她知道,若是此时她说想留下,太后定是会一口应下,可她如今留下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凌慧不愿。”
一旁的玉玲听得揪心,她知道凌慧郡主这么多年未嫁是为了四王爷,如今不愿留在京都恐怕依旧是为了四王爷。凌慧郡主一片赤诚之心,偏偏错付了人。
年少时的玩伴均有了相伴一生之人,只有她孤身只影,不由得令人唏嘘。
黑幕降临,皎洁的月光倾注而下,参天老树在华光的照映下形成了光圈,一片片浓厚的黑影直直铺在地上,寂静而严肃令人窒息。
“属下不明白堡主为何要将阳茉莉毒死,她进了冷宫顶多失去了价值,但是对我们的计划并没有影响。”杨玉站在枯枝下紧皱眉头望着眼前人,表情十分凝重。
昨日他半夜潜入冷宫中,亲自喂阳茉莉吃下毒药。他现在仍然记得阳茉莉乍然看到他时,惊喜若狂的表情,和喂她吃药时苦苦求饶的神情。他不懂为何一定要置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于死地?
“如何没有影响?”谢虹倪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自作聪明,竟敢利用自己的权势收揽钱财,闹出这么大的东西,害我们失去一个可用的棋子,她不该死吗?”
“可我们并不差她一个棋子……”杨玉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默念了许久了话,“堡主是因为她背地里说了少堡主吧,堡主一向护短。”
他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所以说得万分笃定。
此时的谢虹倪忽然粲然一笑,她慢慢走出暗影,月影斑驳下露出了一张平静而淡然的脸,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与平时的素净衣衫相比,黑衣显得她格外鬼魅。
若是世人知道,双手沾满鲜血的谢家堡堡主竟是不与世争的静妃娘娘,该作如何想?
“她早就该料到她今时今日的下场,贪婪成性之人,定然得不到善终,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静妃将手背在身后,不屑地说道,“不自量力!”
“她的死已在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禁卫军开始着手调查,我们这次打草惊蛇怕是已经打乱了计划,您在宫中务必要更加小心。”杨玉虽然有些不满,但比起他们的计划能不能实施,他更关心的是……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静妃轻哼一声,突然回头问道,“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吧?此事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不然我们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已经安排妥当,”杨玉微微一顿,再次确认,“堡主确定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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