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羽不动声色的并没有接习远之的话,如今争论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白白浪费口舌。
见他习羽如此沉得住气,习远之紧盯着他的眼眸,志得意满的继续道:“你让人将她丢进了乱葬岗的山涧里,可能想不到她还活着吧,她已经指认京兆府尹被害的那日,你根本就不在府里!那你在哪儿呢?”
习羽心下一动,难道自己昨晚的直觉,与这个有关吗?昨晚确实没有得到八斤的回报,难道他们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女人是恼恨我与她争吵,赌气的胡言乱语也未可知,祖父难道想仅凭她的一面之词,给我扣这么大的屎盆子,要治我的罪吗?”习羽怎么可能承认,立即把他的意图翻到了明面上。
如果有证据他早就把自己送进刑部大牢了,看样子六两那边进行的很顺利,右侍郎吴昊臣他们已经顺着自己留下的线索,摸到了大皇子府了。
自己的祖父在这危机时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想要替大皇子翻这一盘,才会狗急跳墙的来此行这一招。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她与你发生了争执,你才痛下杀手,让人处理她的了?”习远之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他的命门,只需软硬兼施的继续施加压力,他就会乖乖就范。
“我承认了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习羽冷笑着。
“慕白,你毕竟是我的孙儿,我岂会看着你身陷囹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脱离四殿下,尽心辅佐大皇子殿下,我定不继续压制你,凭你的才华横溢,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习远之似亲昵的唤着他的表字,再一次承诺道。
习羽却是像是早就看透了他这把戏般,冷哼了一声,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不在乎!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这辈子既然认准了蓝云易,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倒行逆施!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习远之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恨得牙都痒痒起来。
“老太爷,羽儿只是一时糊涂,看不到大皇子殿下的好,请老太爷在给羽儿些时间,他会想明白的!”穆氏跪在了习远之的面前。
“滚一边去,都是你这个女人心思叵测,才会教导出他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习远之一脚就将穆氏踹到了一边,怒视着习羽。
习羽眼眸一深,没有去扶起穆氏,而是看向习远之,这个在自己小的时候,无限崇拜仰慕的人……
曾经的他,只忠君爱国,把黎民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可如今呢?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儿孙后代,殚精竭虑的筹谋,攀附未来的皇帝,甚至不惜挪用国库储备,以权谋私也要为大皇子铺平道路。
这哪里还是原来的忠臣?
“你确定要一条黑路走到底了,是不是?”习远之满含威胁的看着习羽,像是在给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一般。
“或许这条路并不黑!”习羽如针尖对麦芒般,毫不退缩的回视着他。
“呵!”习远之犹如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目光变得异常阴森狠辣道:“你别忘了,你看不起的妾室,她可与二皇子殿下私交甚好,你就试试看……我能不能用她的死,来把你送到午门外斩首示众?”
“老太爷,求求你不要啊!他毕竟是习 家的血脉,求你给他次机会吧!”穆氏哭求起来。
“父亲……”习庭耀也跪在地上,想让自己的父亲网开一面。
“老太爷早安,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道倩丽的身影。
习远之看着活生生的小桃,出现在自己面前,面色一变,狠狠的瞪了她和习羽一眼,自己这是掉进了他设计好的圈套里了吗?
习羽看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心中一沉,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习远之怒瞪着小桃。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小桃一脸无辜茫然的看着他反问。
习远之眼尖的看向她衣领里,脖子上那若隐若现的红色掐痕,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般,质问道:“你脖子上的淤痕是谁下的狠手?”
小桃慌张的手抚上脖颈,更是欲盖弥彰的将衣领向上提了提,试图将掐痕彻底掩盖住。
习远之虚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向习羽,这个小狐狸不好对付,可这小丫鬟毛毛愣愣的,还自私自利,自己只要稍加引导……
煽风点火的对小桃说道:“挺好的姑娘,让你跟着我这庶孙着实委屈了,你若是乖巧懂事,日后本官必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这可就差没挑明了告诉小桃赶快告状,只要你揭发习羽有功,我就给你更好的归宿了!
可小桃歪着小脑袋,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一般,囧着小眉毛,然后像是顿悟反应了过来一样。
喜笑颜开的感谢起来:“多谢老太爷对妾身的认可,九爷还总嫌弃贱妾身份低微,名声不好,没想到在老太爷心里,是九爷配不上贱妾呀!”
习远之被她厚颜无耻的话,气了个踉跄,自己的孙子再不济,还能配不上你这个低贱的丫鬟?
“我再问你一遍,你脖子上的淤痕,是谁要掐死你?”习远之对于这个理解上的白痴,不得不更加直白的问了出来。
“哎哟!”小桃十分做作的扭捏了一下,微低垂着头一脸的难为情!
才嗫嚅的开口道:“当然是九爷掐的了,差一点把妾身给掐死了呢!”
习羽的心再次往下一沉,不知道她是如何逃脱了八斤的钳制,回到了府里来指认自己,是想把自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
“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衙门告他杀人未遂之罪!”习远之直接就给了小桃建议。
“这不太好吧……”小桃迟疑的看着他,又看了眼脸色明显清冷淡漠的习羽。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习远之身为朝廷重臣,自然会遵守法纪大义灭亲,不会包庇和纵容子孙后代意图杀人,你放心大胆的去便好!”习远之立即大义凛然的表示支持。
“可是这床笫之欢的乐趣,纯属九爷个人喜好,他不止掐了脖子,还绑了妾身的手脚呢,这去了衙门要怎么说呢?”小桃一脸的羞涩,含含糊糊的说道。
习远之毕竟是近七十的老人家了,被小桃又一次以这种借口戏耍,气的一口老血没上来,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还是那懦弱胆怯的习庭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帮他不停的顺着气。
“滚,你们一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习远之一把推开习庭耀,点指着小桃:“恬不知耻!”
说完,一甩袖子就蹒跚踉跄的走了。
习庭耀立即就追了出去,嘴里还不停的轻唤着:“父亲息怒,她那种贱婢岂懂得礼义廉耻……”
穆氏劫后余生般的卸下了紧绷的神经,看了看小桃,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的摇着头也离开了。
习远之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习羽和小桃心里都清楚,他毕竟是家族里尽心培养出来,文武兼备,素养极高的文人。
而小桃这混不吝,丝毫不顾礼义廉耻,敢当着自己公爹婆母,甚至是祖父的面说这些露骨的话,岂能让他有脸面在立于人前。
“你不该回来!”习羽看着笑得有些勉强的小桃,冷漠的说了一句。
小桃笑容渐失脸色一变,此时哪里还有面对习远之时的伶俐俏皮,没有了强敌的压制逼迫,小桃也卸了心劲儿,双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习羽赶忙伸手接住了她,才看到她的整个后背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习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瞬间都漏跳了一拍,赶忙唤了一声:“八斤!”
“主子!”六两扶着八斤,从偏房里走了出来!
习羽见八斤只是腿部受了伤,除了行动不便以外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问:“她怎么回事?”
“主子,还是先给小桃姑娘疗伤吧!”八斤从原本‘那个女人’的称呼,在这一夜间,就改成了小桃姑娘。
心思缜密的习羽岂能看不到这里面的变化,拦腰就将小桃抱起,返回了卧室。
六两手脚麻利的把药包翻找出来,递给了习羽后,就避嫌的退了出去,拉着八斤去处理伤口了。
习羽解开了小桃的衣衫,才发现她后背的伤口足有一尺多长,别说一个女人了,即使是男人也不可能完全做到,面不改色的与人周旋,不露出一点痕迹!
心里忽然冒出了别样的感觉,这个女人,她真的与众不同,自己这三番两次的被习远之试探构陷,若不是她……自己想要脱身,着实会多些波折!
处理好了她背上的伤口,习羽阴沉着脸,来到了书房。
八斤立即跪地请罪道:“主子,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小桃姑娘,请主子责罚!”
“起来回话,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习羽问。
八斤没有起身,而是跪地讲述了起来:“昨晚我将小桃姑娘带到了乱坟岗,移花接木的将之前准备好的女尸扔下了山涧。
卑职敢保证,只让他们的人跟到了那里,然后就甩掉了他们,送小桃姑娘离开。
半路上小桃姑娘醒了过来,卑职把主子给她准备的新身份,和银票交给了她,让她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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