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礼貌地回答盛冕:“这我肯定是放心的,诸位是阿陵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如果怕各位将身世泄露出去,刚才也就不会承认了。”
再说他们双方也都清楚,没有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这确实是个惊天的大秘密,但说出去根本没办法证明,除非陆屿自己愿意变狐狸给别人看。
因祸得福,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自从进了盛家这个门之后,陆屿就开始紧张,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们不喜欢自己。结果现在连最后一层马甲都掉了,他反倒突然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解脱感。
可爱的差不多了,陆屿开始进入正题:“我今天来的可能有点冒昧了,实在多有打扰。因为之前我父母在京都的时候,阿陵也已经跟他们见过,两位都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是满意,但这一头还缺个正式的答复。趁着正式登基之前,我来到府里,是有话跟姑父和姑母商量,如果可以的话,也想去盛家的祠堂里磕几个头。”
他现在虽然已经是一国之君,但到底没有正式继位,赶着在登基大典举行之前来到这里,就是希望尽量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让盛家的人接受自己。他们是白亦陵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家人,陆屿不想让双方心中存有任何芥蒂和勉强,否则最终为难的只会是白亦陵。
他的这番用心实属难得,盛冕也明白,于是抬手示意几个孩子出去,白亦陵犹豫了一下,被盛知给硬是拉走了。
他一边拉着白亦陵,一边小声道:“小弟,跟你商量个事。等你有空了,能不能帮我问问陛下,他们族里面还有没有适龄的狐狸,男女都行,只要长得可爱。二哥这不是还没成家嘛。”
白亦陵:“……”
他们那头都走干净了,房门一关,陆屿整了整衣服,正色面对镇国公夫妻两人,深深地行了一礼。
盛冕架住他,说道:“君臣之礼不可废,陛下万万不能如此。”
陆屿道:“一旦正式登基,我跟阿陵之间的关系肯定也会让不少人十分关切。所以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情摆到明处,以免有人胡乱猜测,反倒引起流言传播。我们两人两情相悦,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对他之心永远不变,也希望能得到二位的准许和祝贺。”
他的语气诚恳,陆茉对盛冕说道:“你做主吧。”
盛冕想了瞬,也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清楚,他冲着陆屿说道:
“臣从来没有怀疑过陛下此刻的用心,也明白只要你们两个打定了主意,外人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了,所以我们不会阻止。陛下,臣很感激您这样事事为陵儿着想,当初我们没有找到他的时候,也多亏了陛下的费心和陪伴。但,今时不同往日……”
盛冕迎着陆屿的目光,坦然说道:“陛下已经是一国之君,臣不敢因为您的厚待而不知进退。臣即希望陵儿能够把您当成以前的淮王一样对待,生活的轻松,又怕他意识不到君王之威,不小心冒犯了您,反而会害了自己。”
这种难得的清醒就是盛冕的高明之处。想想丘潮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自作主张,妄测圣意,打着忠心的旗号代替陆屿做出不合理的决断,再看盛冕却在新君如此放低姿态的情况下保持着应有的谦恭与冷静,高下立现。
陆屿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欣赏他:“国公的意思我明白。那我也与国公说句实在话,你们现在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该相信名利权势对于我来说其实不过是一份虚华。当初我娘不愿意困守深宫,如今我也是一样。”
他一顿,自己也想起来当初找父皇要差事的时候所说的那番话:“我早已经同父皇说过,我为君,一定会尽心尽力,使我大晋国富民强。但这一切的初衷,却是为了有能力自己做主,更好地同阿陵在一起。”
两人既然相知相许,身上总有能吸引对方的地方,无论是哪一方过于强势或者软弱,都难免会失去原本的自我。
真正爱着人之间,谁也不愿依附另一个人而活,却可以为了对方,将自己变得更好。
陆屿不会因为自己喜欢白亦陵,就把他变成自己的附属。白亦陵能一个人闯荡出如今的的成就,点点滴滴都是心血,他的事业、他的家人都在京都,一走了之不会是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
那么陆屿现在身为皇子,如果想留在京都,他就一定要有足够的能力立足。对于他来说,皇位不是枷锁,而只是一个应该找到的、最佳的位置,所以他不会在权力当中迷失。
盛冕注目于他,陆屿神色坦然,目光清澈。盛冕的眼中慢慢露出欣悦与赞许,说道:“如此我便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望你好好待他。多谢。”
随即,他又深深行下一礼,郑重地道:“也请陛下放心,盛家上下臣定会好生约束,不令任何人因为陛下的厚待而情况失当。我等愿为陛下进忠。”
陆屿搀住盛冕,双方把话说开,都觉得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陆屿笑着说:“这样真是太好了。那咱们先出去吧,阿陵多半要等急了。”
盛冕点了点头,等到陆屿出门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
陆屿转身,盛冕顿了顿,说道:“家里的几个孩子不懂事,总是喜欢同陛下玩耍,臣会尽量约束。不过毕竟不能跟他们说明原因,孩子们喜欢多毛之物,陛下又实在可爱……以后要是有冒犯之处,请陛下海涵。”
话是这么说,但陆屿分明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我也喜欢毛多的,我还没摸”的浓浓遗憾。
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
门被推开,正在大厅里一边讨论萌物一边忐忑的其他盛家成员齐刷刷地抬起了头,只见一家之主镇国公负手踱着四方步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的肩膀上,站着神气活现的红狐狸。
盛知拿起一个橘子冲上去,讨好地递到了陆屿的爪中。
白亦陵:“……”
他没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最后居然是靠着陆屿从事这种勾当定下来的。
搞定了盛家人,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当皇帝去了。
正式登基的日子定在了立冬当天。
新君的登基大典是国家盛事,不光文武百官都要参加,就是各府上有诰命在身的女子也要到场。白亦陵头一天晚上很早就睡下了,结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人在轻轻推着自己的肩膀。
陆屿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喊着:“阿陵,阿陵?”
白亦陵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见陆屿正坐在自己的床边。见人醒了,他一手揽住白亦陵的肩膀将他抱着半坐起来,低声道:“清醒了没?认不认识我?”
周围的天还是漆黑一片,白亦陵看了他一会,揉了揉眼睛:“现在是什么时辰?”
陆屿:“四更。”
白亦陵:“???!”
他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对啊,你一会不是就要继位了吗?来我这干什么!”
虽说登基大典白亦陵也是要去的,但他只负责围观,陆屿却要在沐浴之后换上繁琐的衣服,再由宫中沿着特定的路线一直前往群臣所在的明光台,准备程序要多多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白亦陵上下打量陆屿。难道是没登基就被轰下了台,现在来找自己一块逃命?看这表情也不像啊。
陆屿笑吟吟地刮了下他的鼻梁:“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我是不是很开心?走吧,我接你一块登基去。”
白亦陵惊笑道:“胡说八道,这还能找人作陪的?”
陆屿道:“那怎么不行。现在我最大我说了算,我得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
他今天的模样好像格外兴奋似的,白亦陵还觉得挺奇怪。据他对陆屿的了解,这家伙傲慢的很,可真不像是为了一个皇位就激动不已的人,到底要干什么,也没提前和他打个招呼。
陆屿将白亦陵拉起来,弯腰给他穿鞋子:“别犹豫了,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一会被人发现就糟了。快快快,留个纸条,走了走了!”
一个人睡到半夜醒过来,脑子还没完全清楚,睁开眼睛就要被人拉着去登基,白亦陵简直有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没睡醒。
可是陆屿就像要洗脑一样,一叠声的只是催促,他没有办法,依言匆匆写了张纸条,被陆屿用一件大氅裹上,绑架一样带走了。
陆屿是变成狐狸偷偷从宫里溜出去的,回到寝殿之后才将伺候更衣的内侍们都叫了进来,大家发现竟然多了一个人,纷纷吓了个够呛,又很快认出来这位是跟皇上关系很好的白大人。
白亦陵外面穿了件厚厚的大氅,里面却是睡觉时穿的中衣,他眉梢跳了跳,冲陆屿指指自己,意思是说“你就让我这样陪你去?”
两个内侍正跪在陆屿脚边,给他整理袍角。陆屿看着白亦陵样子笑了起来,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衣服,你换一下吧。”
听了他的话,立刻有人端起一个放着衣服的托盘,毕恭毕敬地端到了白亦陵面前,白亦陵翻了一下那件衣服,失笑道:“这未免也太花哨了吧,跟我家里那身可不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亦陵说话的口气随意,丝毫没有臣子面对皇上的拘谨,为陆屿整理衣服的内侍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就压下了心里的惊讶,头也不抬地继续伺候——能进入寝殿的都已经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叮嘱,无论看到怎样的情况都不会大惊小怪的,更不可能到外面去说。
陆屿清了清嗓子,不容置疑地说道:“别问那么多,穿上你就知道了!”
【叮!“霸道总狐”属性开启,后续剧情预报:霸道总狐的强势宠爱!】
白亦陵幽幽地看了陆屿一眼。
陆屿:“……”
得到了盛家的同意之后,为了思考怎样正式宣告自己和白亦陵之间的关系,陆屿废了不少脑筋。为此还特意搜罗了很多话本回来看,最后觉得似乎制造惊喜的方式最感人最刺激也最有意思。
所以他四更天跑到国公府把白亦陵给偷出来了。
结果在执行后续计划的时候,陆屿发现话本就是话本,都是那帮写书的乱想出来的东西,实际操作的困难太大了!
别说白亦陵自己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陆屿心里也在犯嘀咕,生怕惊喜过头了变成惊吓,万一阿陵觉得他唐突了生气怎么办?
他看话本中那些制造惊喜的人在遇到另一半追问的时候,都是用霸道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别多问”、“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一切听我的就是”,然后当惊喜出现,就可以成功地把人感动的一塌糊涂泪流满面,那时再趁机安慰,简直是又威风又深情。
——可这话他不敢跟白亦陵说啊!
陆屿感受到白亦陵的目光,成功地怂了。
【叮!“霸道总狐”属性启动失败,随机掉落徽章——痴情帝王狐!请宿主体验后续剧情:您的狐下了床,永远都是那只怂怂的狐!】
“……”
陆屿在心里唾骂那堆话本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父皇另一份留下的诏书说了咱们两个的事,我想留着典礼上的时候读。”
他说完了,又小心翼翼地请示:“具体内容能那个时候再听吗?”
经过系统和陆屿双方配合的弱智解说,白亦陵可算是明白了陆屿这一路上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鬼。
那两张诏书都是他亲手拿出来的,但是当时白亦陵直接呈给了陆屿,只知道其中一张是禅位诏书,另一张的内容陆屿没说,他也也没问,却没有想到竟然还跟自己有关系。
白亦陵笑着换上了衣服,陆屿松了口气。
他给白亦陵准备的礼服以玄色为底,上面用金丝银线勾勒出了各式花草图案,由于料子和丝线都是上好的,乍看就如同披了满身流霞一般。白亦陵的肤色又极白,两相映衬之下,甚为华美。
关键是这件衣服跟陆屿所穿的礼服也十分相似,只不过陆屿身上的图样是日月山河,寓意执掌江山。
白亦陵有点不自在地理了理过于宽大的衣袖,陆屿弯下腰帮着他一起整理,顺便握了下他的手,说道:“凡事有我呢。”
白亦陵笑道:“难道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陆屿道:“不是你害怕,是我害怕。好不容易美梦成真,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总觉得是在做梦。所以才要你陪我,心里踏实点。”
说话间,外面司天监已经在外面敲响钟罄,提醒着吉时将至。
陆屿拉着白亦陵的手,大步走了出去。仪仗由八十四名穿着深蓝色服饰的侍卫负责,见陆屿出门,立刻整齐地跟在身后。
白亦陵见到声势如此浩大,身体又一瞬间的僵硬,然而当他抬脚走下玉阶的时候,已经变得泰然自若了。
随着他们的走动,一排排的钟声依次响起,沿着甬道传出,似乎在昭告天下,江山易主,新皇登基。
鼓乐之声紧随,群臣的目光纷纷投射到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身上,诧异之色溢于言表。从来没听说登基还要领个人一起的,要不是在这种场合,恐怕大家早就议论上了。
“前面就是明光台,祭拜天地人之后,便可以正式授礼登基,有点麻烦。”
陆屿忽然低声提醒了一句,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他走在白亦陵旁边,目视前方,在别人看来却是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不过没办法,你要后悔可就晚了。”
白亦陵心里是有一丝踌躇的,不是后悔,而是总觉这样张扬地出现在人们面前有点不妥。
但是陆屿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心中忽然迟疑尽去。
其实陆屿的做法是对的,既然选择在一起,既然谁也不愿意偷偷摸摸委曲求全,那么有些该面对的东西就得面对,难道他还能有什么可怕的不成?
白亦陵迎着陆屿的目光微一颔首,随同他一起登上明光台。台上只站了他们两个人,群臣仰首而视。
陆屿跪在祭台面前,白亦陵退后几步,站到旁边,注视对方随着司天监的颂音进行祭拜,当陆屿站起身来,百官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屿握着白亦陵的手,不让他跟着下拜,白亦陵站在高台上向下一望,高台的空地之上,尽是黑压压的身影。
下了明光台之后,赞礼官手捧祝文,朗声念诵太上皇的禅位诏书,诏书念诵之后,登基之礼已经完成,诏书同玉玺一起放在托盘之中,由内侍双手托举,恭恭敬敬地呈给陆屿。
陆屿却负手不接,微微颔首,指着他道:“你先站到一边去。”
他又冲赞礼官说:“还有另外一份诏书,念。”
文宣帝竟然还留下了一份诏书,他在里面会提到什么呢?辅政大臣?官位变动?还是其他一些国事安排……总之,能让新皇指示在登基大殿上诵读出来的昭告天下的,一定不是简单旨意。
这次的典礼当中让人意外的事情太多,群臣讶然,皆是一脸不明所以。
“仁圣承宇皇帝诏曰:天地授命而来,既有帝皇一代之治,必有相得匹配之重。幸赤绳早系,订成佳偶,白首已盟,永偕良缘,今淮王陆屿,得遇醴陵侯府盛氏之子白亦陵,谦恭仁孝,同心同德,特封郡王,位出同臣之上,共盟契缘,永偕互助。不问死生相依共命,又无二意此生唯双。今证。”
授封郡王的印信和圣旨同样装在托盘当中,和陆屿的玉玺诏书一起平托,分别送到两人面前,白亦陵注视着面前美玉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来的七彩华光,一时没有动作。
陆屿既不催促,也没动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刚才的诏书是以先皇的口吻敕封的,两份诏书,将皇位给了陆屿,又封他为郡王,赐两人结契,此时同样在登基大典上念出来,便等于是告诉所有的人,这两份旨意在陆屿的心中同样重要。
但其实白亦陵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不管太上皇的第二份诏书中所表达的是不是同样内容,这些话一定是陆屿重新拟定的。
因为诏书上说的是皇帝“诏曰”,正常的情况下,“诏曰”代表着诏告天下,有表白澄清之意,而封赏加官的时候,用的一般是“制曰”,更有表明皇恩的意思。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一个是宣誓,另一个是居高临下的封赏,这一点除了陆屿,没有别人会记得在意。虽然两人的身份高低总是避免不了差别,但陆屿正在尽他的全部努力告诉白亦陵他的诚意。
这样一来,原本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突然让人感觉重逾千斤。他能感觉到无数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而他在思考,除了被动的接受以外,自己能够为陆屿做些什么。
白亦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陆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捏了捏,然后偷偷在他华丽的衣袖上面蹭了一下手心的冷汗。
这家伙……把什么都尽可能准备的周周到到,又不容置疑地将他拉了过来,但其实也在紧张啊。
白亦陵突然有点想笑,然后他就真的笑了笑。
“臣……”
他没有将东西接过来,倒是突然开口了,陆屿吓得手一哆嗦,反正过来之后又立刻勉强镇定,半侧过身,几乎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白亦陵会说出什么,那样子几乎有点可怜兮兮的,让周围偷偷抬眼相望的群臣简直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得蒙厚爱,不胜感激,如今谨遵太上皇之旨意,愿与陛下永结同心,相互扶将。”
比起陆屿的紧张,白亦陵的声音反倒温和从容,不紧不慢,听来十分舒服:“身无长物,唯肝胆沥血以献,君临其位,相伴相随,君若有难,不离不弃。从今而后,自当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他冲着陆屿一拜:“今证。”
白亦陵眼底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陆屿做了这么多很傻气,还是如对方一样,对于能够正式结契而感到高兴。自相识以来,两人之间发生了多少曲折艰险,也就在这盈盈笑语当中被一带而过了。
陆屿为他准备了一份不像诏书的诏书,白亦陵便以誓言回赠,正是你拱手山河为礼,我亦有一身肝胆相照,如此才是真正的“同心同德,相互扶将”。
陆屿好像怔住了,白亦陵的礼行到一半,他才如梦初醒,一把托住了对方的手臂。
他觉得自己心中好像停驻了一只翠鸟,扑棱棱一下子展翅飞上碧空,留下刚刚踩过的树枝,在三月春风中微微晃动。
白亦陵只觉得陆屿的双手发烫,抬起头来,却见对方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盛满了惊喜,此时正熠熠生辉般地望着自己。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都泰然自若,被这么一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一哂,说道:“简直被你带疯了。”
“跟那天一样……”陆屿眉眼弯弯,声音中带着欢悦,慢悠悠地低声说,“我第一回见到你,你给我包伤口,所有光都照到你身上……我一眼看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
白亦陵才明白他在笑什么,也忍不住跟着低低一笑,陆屿的手还握着他的臂膀,借着宽大衣袖的遮盖,悄悄地、亲昵地捏了一下,将他彻底扶起。
两人的心中都仿佛有些醉意,轻飘飘、喜滋滋的,却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这一回,白亦陵痛痛快快地将诏书接了过来,陆屿抿唇一笑,也随着他接过。
他们两个当周围的人不存在,但周围的臣子们自己却不能当自己不存在。看着面前这一幕,有人呆若木鸡,有人又惊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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