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妹,你也别嘴硬了,要不是凡事争先,你现在能找了那么一家子?”
说话间,盛知从外面走了进来,点着盛栎,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我都把话套出来了。周高怀的父母从小就偏心长子,家里的粗活重活都是让他干。后来是妹夫自己在村里的私塾外面听人讲课,教书先生看着他可怜又有灵气,才愿意让他跟着一起学。”
陆茉道:“还有这事?”
“可不是嘛,我跟他们家亲戚扯了很久的闲话才问出来的。”
盛知一摊手:“结果呢,他爹娘只以为他读书是不想干活找借口,当初为了妹夫来京都赶考,两边还狠狠闹了一场,最后连路费都是他自己挣的。这倒也就罢了,偏心的爹娘哪里都有,就好比我在咱家里也是处处受气,看人脸色,只不过我这个人性情和善……哎呀娘,别动手!”
他笑着敏捷一侧身,躲过了陆茉的袭击,继续道:“关键是,周高怀这个人太心软了,这样的爹娘,他要是能狠下心来决裂,现在什么麻烦都没有,偏生他还孝顺,还不忍心,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小妹啊小妹,你的公公婆婆现在是连咱们家都惦记上了,一心一意想贴补他们的大儿子呐!”
盛栎一时也没了话说,顿了顿才道:“他们确实跟我提过,但我没答应。我自然不会让周家人来咱们家这边添麻烦的。”
白亦陵忍不住把话接了过去:“那样的话,首先你会让周家人对你不满,纵然你身份高,纵然他们可恨,那也是你已经选好了的婆家。其次他们长着嘴,你不说,一会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未必没胆子说。”
既然都能琢磨到要过来住了,说明在周家人的认知当中,成了亲家就不需要把彼此分的太清楚。大概在他们想来,盛家门第显赫,有权有钱,那就理应帮扶穷亲戚——虽然这门穷亲戚,真是让人不想认。
盛知道:“小弟说的没错。当然,咱们完全可以拒绝,但是妹夫的面子,小妹的处境,又不能不顾——那毕竟是她的婆家啊。”
不管怎么说,当初盛栎死活要嫁,婚后她跟周高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确实不错,总不能因为亲戚不大靠谱,便让夫妻两人刚成亲就和离。日子要过下去,面子不能一点不留。
陆茉想了想,说道:“这样,阿莹,你去后面说一声,咱们把宴席改到枫花台去吧。”
聂莹一怔,问道:“那么隆重?”
旁边的白亦陵和盛知已经一起笑了出来。
聂莹一看他们两兄弟笑了,转念一想,顿时也明白了陆茉的意思,不由也是失笑,摇头道:“那希望这个法子管用吧。”
他们这边说着话,周父周母也已经被盛家的富贵晃花了眼,周母找了个空子,悄悄把周高怀拽到一边,低声问道:“同样都是在朝廷里面当官的,咋他们家这么有钱,你是不是挣了银子都悄悄给你媳妇了,故意瞒着我们?”
周高怀无奈道:“娘,那怎么可能,你别想那么多。”
他也明白,在周母的心目中,大概也分不清楚什么国公、侍郎、指挥使之间的区别,只知道反正都是当官的,那就差不多。于是只说道:“这里是公主住的地方,皇上的姑姑,儿子的官职小,跟人家的富贵是比不了的。”
周母道:“那公主现在也是咱的亲家了,她家的富贵,咱也有份。一会你能不能说说,出去的时候,给你大哥装上点东西?从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咱们用的了!”
她张嘴闭嘴都想着长子,也不管小儿子是不是会为难,在岳丈和大舅子们面前又该如何自处,周高怀不高兴又反驳不得,抿着嘴没说话。
周母的脸沉了下来:“哪有你这样当人兄弟的?自己来了京都享福,把爹娘哥哥扔在乡下受苦。现在受了媳妇撺掇,更了不得了,连这点小事都不想管了。你是这家的女婿,要点东西怎么了?他们家又不缺!”
周高怀没有反驳母亲训斥自己的话,只是低声说道:“跟栎娘没关系,我自己开不了这个口,您别说了。”
他说完之后,径直走了,周母没法子,也只能恨恨一跺脚,跟了上去。
周家的人一路前往开宴的地方,脚下踩的是白玉地板,屋顶上黄色的琉璃瓦流光溢彩,四面的柱子上全部以金粉与苏墨勾勒出美丽的图画,一眼望去有如仙境。美丽的侍女端着托盘来来往往,优雅娴静,行动之间又不会发出半点声响,身材魁梧的侍卫们悄然而立,面容肃穆。
这样的排场,几乎让周家的人完全昏了头,周母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整个人说不出的局促,不时扯扯衣角,理理头发,简直觉得连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
陆茉要的也是这个效果,希望用这种方式使周家人意识到双方的差距,收敛一些,大家也不至于再一次在这种场合闹出不愉快。别的都不重要,关键是那会让盛栎和周高怀的面子上实在不好看。
周家人的心里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或者说,这种冲击不是从现在才有的。自从进了盛家之后,他们就见到了自己这辈子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而且当每次觉得那就是极致了,就会又见识到新的盛大场面。
周父和周母忍不住互相看了看,同时想到了小儿子过去在家中沉默寡言的样子,当时谁也想不到,他能这么出息,找了门这样的亲事。
想想他们当爹娘的这些年过那些日子,那简直就是白活了。周父周母确实受到了震慑,但他们的心也一下子热了起来。
这些东西、这些富贵,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能算是遥不可及的,这里可是他们的亲家啊!
周母这样想着,席上的时候也好几次吞吞吐吐,说着自己家里穷困,又说供周高怀读书不容易,两人同样是兄弟,周高明却过的辛苦,一心一意把话题向着让盛家人帮扶周高明上面带。
周围的人却好像都没听见一样,总能把话题给她岔开,周高明急的向周母连连使眼色,周母也着急了,头脑一热,干脆陪着笑脸直说道:“公主,您听听这些个事,我家老大也是可怜,如今日子不好过,我们穷家薄业的,也没本事,只好厚着脸皮来这里求一求,看看能不能给他谋个一官半职的……”
她的话说出来之后,席上有片刻的沉默,周高怀窘迫的不行,也顾不得礼仪了,连忙说道:“我娘这是说笑呢!”
他这样一说,周父也不高兴了,皱了皱眉头说道:“谁会拿这种事说笑,你娘在冲你岳父岳母说话,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
盛冕听他这么说,便淡淡一笑,说道:“我这里也谋不来官职。”
他颇有涵养,为人又素来和气,在周父的心中就是个类似好好先生一般的人,实在没想到盛冕拒绝的这样痛快,一时愣住,心中不悦起来。
只是这不高兴是不高兴,在这样的威仪和排场之下,他也不敢发作,只好忍气笑笑,涎着脸说道:“也不用太大的官。国公爷,您看,咱们都是亲戚了,我家这小子要是灰头土脸的,也给您家跌面子不是——”
他说到这里,盛栎突然那边“啪”地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白亦陵看的挺清楚,那是周母在下面一直猛扯她的袖子,想让她说话。
白亦陵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破僵局说道:“北巡检司那边缺个门房,虽然不是官差,但十分清闲,薪酬也不算低,若是周大哥不介意,倒是可以过去。”
要是按照白亦陵自己的脾气,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脸面。现在也是看着周高怀和盛栎是在为难,觉得这么较劲没意思,才愿意开口打这个圆场。
周高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周母却很不满意,她可不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身在北巡检司,就算只是一个门房,对于周高怀这样的人来说,也是求都求不来的了,只觉得白亦陵故意埋汰人,让她儿子看大门。
她咂了咂嘴,端着笑脸说道:“这个……是不是有点……”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白亦陵看去,这一下却猛地将后面的话给忘了。
自打来到盛家之后,周母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周围都是金银锦绣,俊男美女,她看来看去的,一时也瞧花了眼。白亦陵开始不在前面陪客,开席之后也没再说过话,因此周母并未仔细打量过盛家这个最小的儿子是什么模样。
此时一看,只见他相貌华美,眉目风流,仅仅穿了件简单的剑袖洒金长袍坐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一般,是生平从未见过的俊秀人物。
周母一时觉得自己连头都晕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她这样盯着白亦陵移不开眼的样子太过失礼,盛知打岔,给白亦陵夹了一颗鹌鹑蛋,胳膊举起,有意无意挡住了周母的视线。
他说道:“小弟,多吃点,这是因为你要回来,娘特意让庄子里提前挑新鲜的捡出来,一送进府里立刻就下锅了。”
聂莹也在旁边微微笑着介绍道:“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鹌鹑蛋。下蛋的鹌鹑都是用人参、红枣等珍贵药材喂养长大的。生下来之后,蛋壳是金色,里面的蛋清就像白玉一样,吃起来味道独特,而且强身健体,因此叫做‘金裹玉’。”
周家的小孙子周晔听见了,立刻大吵大闹地喊着要吃,他是周高明的独子,今年只有七岁,大人们自然不会和这么个孩子争一口吃的,于是在周晔的吵嚷下,整个盘子都被端了过去。
如此一来,席上说起了别的话题,倒也把周父周母的话给掐断了。
周母吃着饭,眼睛却总也不老实,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往白亦陵的脸上看,过了一会忍不住了,看了看白亦陵的脸色,说道:“小舅子还没成亲吧?我倒是认识几个姑娘,在我们那里也是出了名的美貌……”
盛知笑着打断她:“老夫人,不好意思啊,我小弟一年之前就跟皇上结契了。你说话要小心,一个不慎那可是砍脑袋的事啊!”
周母大吃一惊,席上不知道是谁的筷子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又不知道是谁轻声而震惊地说了一句“我的乖乖”。
就算是官职的大小分不清,皇上两个字他们还是知道的,周母惊呆了,她中风一样地颤抖着嘴唇,喃喃说道:“皇上啊……”
这可太吓人了,她简直都要不能呼吸了,这家是从什么天上掉下来的神仙,简直一个比一个要厉害,偏偏跟她那个儿子扯上了关系。周母觉得自己的仿佛轻飘飘地飞到了云端,一会想的是杀头丢命,一会想的又是泼天的富贵。
她心里的想法虽然没说出来,但是盯着白亦陵的眼睛几乎放光,好像看金娃娃一样,周围谁也不会感觉不到。
盛冕心疼白亦陵刚从外面跑回来,却连吃个饭都怪不自在的,便说道:“陵儿,你刚从外面办差回来,一路辛苦,不用在这里陪客人,回去歇着吧。想吃什么,叫人给你端到房里去。”
从来没有客人还没走,主家就回房间歇着的事,只是盛家厉害成这样,周父周母又哪里敢说半句,连忙点头哈腰地说回去好,是应该歇歇,白亦陵就对众人拱了拱手,照父亲的话离开了。
他一出前厅,立刻呼出一口气,觉得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陆茉招手把身边一个侍候的下人叫过来,低声吩咐道:“去小厨房端几道清淡的小菜,再连着煲好的粥一起给四公子端过去。跟他说,用完了饭好好休息,不用操心这边。”
小丫鬟得了吩咐,行礼之后退下去端饭菜。随着白亦陵的离席,周家人终于察觉到了盛家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不满,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白亦陵回到房间之后,推门进去最先看见的就是蹲在铜镜前面照镜子的小红狐狸。
陆屿来到这里经常被撸,十分关心自己的毛发生长情况,先是转着身子照了一圈自己的毛,见到脑袋顶上有几根绒毛飘起来了,于是又十分臭美地用小前爪蘸了点水,扒拉平整。
白亦陵:“咳咳!”
被自己镜中盛世美颜倾倒到浑然忘我的狐狸回头,看见心上人回来了,立刻快乐地晃起了尾巴,低头叼起身边一束刚刚从花园里面揪来的小花,跳到白亦陵手上,把花递给他。
白亦陵失笑,接过花之后顺势轻轻在狐狸脑袋上打了一下,抱着他坐到了床上:“每天跑我这里来装可爱有意思吗?”
陆屿道:“你不就是喜欢可爱的。你要是喜欢威武的、阴险的、泼辣的,我肯定就不这样了。”
白亦陵好奇:“泼辣的狐狸什么样?”
陆屿想了想,跳到床上拼命乱滚,把全身的毛都滚的炸起来,呲着牙给白亦陵看。
白亦陵:“……”
白亦陵:“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边跟狐狸玩着,下人也已经将陆茉交代的饭菜送了进来。见到白亦陵笑的高兴,丫鬟也不知不觉被他的快乐感染,微笑着说:“四公子,饭菜都是热的,您可别放凉了再吃啊。”
白亦陵笑着道:“好,我这就吃,你不用在旁边伺候了。若是没用饭,就也自己去厨房端点,说我让的。”
小丫鬟出去之后,陆屿跑到托盘旁边闻了闻,问道:“家里不是正在设宴吗,怎么你没跟着一起吃?”
白亦陵道:“可别提了,你知道我二姐成亲的事吧?”
陆屿点了点头。因此是盛家的事,他平时关注的就比较多,大部分的情况都了解,但也没有亲身体会过周家人的威力,感受大概不够深刻。
白亦陵就把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给陆屿讲了一遍,苦笑道:“跟这种人当亲戚最为难了,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但前提都是二姐别想再跟周高怀过下去。可是刚成亲还没多长时间,这叫什么事啊。”
陆屿道:“我起初听说两家结亲的时候也挺意外的,还特意着人查了查盛栎被传出奸生子那件事是否为周高怀自导自演,但并无可疑之处。”
白亦陵道:“那倒不会,这种事我爹娘不可能没有查清楚就将二姐嫁过去。说实话,要是真的可疑还好了,二姐一旦知道内情,便不会坚持。差就差在周高怀为人尚可,但他的家人实在难缠,割舍也不是,这样下去更不行。”
陆屿拱了拱勺子:“别忙着说,你先吃饭。”
白亦陵在席上吃了个半饱,听他催促,也就低头喝了两口粥。陆屿蹲坐在碗边看着他吃饭,这才说:“恕我直言,你那个二姐,主意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可知道当时你爹娘不让她嫁,她自己偷偷在房中上吊的事?”
白亦陵差点把饭喷出来:“什么?”
陆屿用爪拍拍他:“慢点,慢点。我一开始心里也犯嘀咕,怎么看周高怀都不像能把盛栎给迷成那样的人,后来派内卫过来问了问才知道。”
他委婉道:“盛栎平常在外面与人交往的时候,往往多是结交显贵,觉得她太过傲气的人也不在少数。咱们知道内情,外人可不理解,现在一出了事,京都中难免有些不好的流言,盛栎觉得丢人。她不是要以死逼父母妥协,而是确实觉得如果不能出嫁,就不想活了,说到底还是要争一口气。”
白亦陵道:“二姐的个性是有些偏激,不过她这命,也是不大好。”
他这么说,陆屿还觉得挺心疼。其实盛栎的做法很是让他不以为然,只有一个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孩子才可以这样的任性和骄傲,要是白亦陵是她那副脾气,怕是早死个十七八回了。
这小子还在这叹息别人命不好,其实他原本应该拥有比盛栎更多的宠爱和骄傲,但却不得不辛苦地长大。这事要是摊到白亦陵身上,陆屿相信,绝对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陆屿道:“往往越在乎什么,越留不住什么。恕我直言,你这个二姐呀,太好面子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要给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起初她的身世是这样,这回遇到小混混,也是上来就要把人给打死,要是先稳住他们,回府再告诉家人,何至于此?”
他平常吊儿郎当的,其实看事情看人都很明白,白亦陵也没什么可说的,叹了口气。
陆屿恢复人形坐在床边,搂住白亦陵的肩膀亲了他一下,笑着哄道:“行啦,嫁都嫁了,她自己选的路,总得有个法子把日子过下去,你跟着感慨什么?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见一面的。”
白亦陵道:“我记得我好像是今天早上刚从宫里出来的吧?”
陆屿道:“之前欠了两个月的份,哪是那么容易还清楚的!当了皇上真不方便,我想时时跟着你,还得变狐狸……”
他说到这里,忽然听见外面脚步声响,一个丫鬟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四公子,府上来了几位客人,说是找您的。”
陆屿吓得一下子又变成了狐狸。
白亦陵忍不住笑了,说道:“我知道了,是谁?”
丫鬟道:“是北巡检司的几位爷。”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找他能找到这里,一定是有事,白亦陵整了整衣服,带着狐狸迎了出去,还没见到人,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花园里面传来一阵哭嚷。
白亦陵停下脚步分辨了一下,皱眉道:“是迎儿。”
陆屿道:“先去看看。”
一人一狐循着哭声追过去,发现园子里面站着三个小孩,盛迎的辫子散开了,正站在旁边哭,盛源和周高怀那个大侄子周晔原本在打架,刚刚被侍卫们拽开。
见到白亦陵过去之后,下人们连忙行礼。盛迎哭着扑进他怀里,盛源也跟着跑过来。
白亦陵搂着盛迎,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检查了一下盛源胳膊上的一小道血痕,见没什么大碍,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连忙小声跟他解释了几句,原来是白亦陵离席不久,盛源和盛迎觉得无聊,就也跑出来到花园里玩,过不久,周晔跟过来了。
他们身边原本有伺候的下人跟着,但是见三个孩子就钻在园子里面跑来跑去,玩的挺高兴,大家也就没太着意盯着。结果玩了一会,周晔突然看见盛迎辫子上编的玉坠好看,就冲她要,盛迎说是小叔刚刚送的,不肯给,周晔在家霸道惯了,当下竟然自己上手,一把将玉坠从盛迎头发上拽了下来。
盛迎被拽的很疼,一下子就哭了,盛源顿时大怒,两个男孩就动起手来。
陆屿帮着白亦陵哄孩子,用耳朵上的绒毛蹭蹭盛迎的脸,又叼着将刚刚摘下来的花戴在她的辫子上。
盛迎破涕为笑,把一直装着的绢花拿出来,夹在狐狸耳朵上:“小狐狸也戴花花!”
陆屿:“……”
行吧。
白亦陵的火气也有点压不住了,指着盛源胳膊上的血痕道:“这是什么划出来的?”
盛源道:“小叔,那个胖煤球拿刀砍我!”
周晔气道:“你才是胖煤球!”
说完这句话,他见白亦陵朝自己走过来,也有点害怕,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你要是敢打我,我也扎你!”
他手里竟然真的拿着把匕首,也不知道周家人是真的敢把这东西给孩子玩,还是周晔自己偷的,白亦陵随随便便一伸手,直接把匕首给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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