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再次转动。
两个人死死盯着,看着决定枪里子弹归属的笔尖到底要停留在哪个方向。
慢了、慢了、慢了……
力竭的钢笔慢慢停下来。
黑狗面色惨白,因为笔尖指着自己。
“来吧。”
耿安之把枪递过去。
“我、我……”
黑狗颤巍巍的接过枪,嘴唇嗡动,慢慢的收回去,却猛地指向耿安之的脑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枪在我手里,死去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右手一空,手枪重新回到耿安之的手中。
“妈的,你也是反派,老子都跟你说别学电影了,那是为了节目效果,你是狗脑子吗?!”
耿安之伸手将他拽起来,用手枪顶在其腹部,一张脸嗜血狰狞。
“别、别、别……”
黑狗吓的身体发抖,额头的汗水分泌的更多了,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其实游戏还有一个规则,那就是可以用东西换。”耿安之突然一笑:“我提出一个条件,如果你能满足我的话,这一枪就不用挨了。”
“换!换!!换!!!”
黑狗连连点头,他当然选择换,因为一枪下去都不知道小命还在不在。
“讲个故事吧,详细说出你杀的第一个人。”
“这……”
“要么挨一枪,要么讲故事。”
“我讲,我讲!”
“……”
黑狗讲出他杀第一个人的事,看着耿安之把枪重新放在桌上。
“继续玩。”
钢笔转动,在两人的注视下,笔尖最终指向黑狗。
“我讲故事!”黑狗急声说道。
“这次不讲。”耿安之把枪递给他,幽幽的说道:“这一局我赢了,根据规则我来做决定。”
“呼哧!呼哧!……”
黑狗喘着粗气,伸手接过枪的那一瞬,眼中凶光大盛,直接扣动扳机。
“唰!”
手枪再次脱手,回到耿安之的手里。
怎么可能?!
黑狗的眼睛瞪到极致,汗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朝下流淌。
“你要是再不讲规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耿安之阴恻恻的说道:“做人,要有诚信。”
他从保镖身上翻出消声器,慢慢的拧在手枪上,再递给对方。
黑狗颤抖着接过枪,转头朝窗外看去,他的人都在下面,可窗户却是禁闭的,门也是禁闭的。
从前为了方便办事,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还特别好……
“要诚信,要讲规则。”
“是……我讲规则,我讲……”
“相信我,你把枪盯着腹部扣动扳机,只会感觉一阵疼,绝对死不掉。”
“我、我……”
“玩不起还是不敢玩?你是黑狗,淮市的新皇,一个游戏都玩不起传出去就是大笑话了。”
“到底玩不起还是不敢玩?怕死呗?”
“有人跟我黑狗是个真正的亡命之徒,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你敢玩,你这个人本身就是最冷血的杀手,丛林中的野兽,否则怎会有如此地位……”
耿安之的声音充满循循善诱的蛊惑,眼神一会儿鄙夷,一会儿鼓励,他在引导对方的思维。
生与死的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当肾上腺素在压力之下开始紊乱的时候,就意味着疯子的诞生。
窒息的快感,生死的刺激!
黑狗面色不断变换,用枪顶着自己的腹部,在做最后的挣扎。
“究竟敢不敢?!”
耿安之一声吼,双眼死死瞪着他。
“噗!”
黑狗开枪。
身后喷出鲜血染红墙壁,弹头如耿安之所说,直接穿透。
“呵呵,感觉怎么样?没有骗你吧?就是有点疼。”
“妈的,再来!”
满脸狰狞扭曲的黑狗咬牙切齿,他的肾上腺素紊乱了,凶性被彻底激发,变成疯子。
对他来说,挨都挨一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一条命,豁出去了!
“这就对了,刺激不刺激?”耿安之激动的说道:“别相信电影,手枪跟步枪完全两码事,P226手枪用的是9毫米口径子弹。这种级别的手枪只要不击中脊柱、骨骼之类能让人瞬间瘫倒的地方,还是能活蹦乱跳很久!”
“废话少说,继续!”
“好嘞!”
游戏继续进行,握有先手权的耿安之赢了一轮又一轮,输的永远是黑狗。
但他没有再挨枪,而是按照耿安之提出的要求讲故事。
“继续!我不服!”
“接着来,我不信赢不了一局!”
“继续,不要停!”
“……”
被刺激到混乱的黑狗把曾经做过的一件件事说出来,他都没意识到这些全是他的犯罪自白。
终于,笔尖朝向耿安之。
“哈哈哈哈……你输了!哈哈哈哈……”
黑狗狂笑不已,他恶狠狠的盯着耿安之,用力拍着桌子,把枪递过去。
“快点,不要磨蹭,快给自己一枪,刺激!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玩了。”
耿安之起身,转身就走。
“你他妈说不玩就不玩了?老子好不容易赢一局,你他妈说不完就不玩?死去吧!”
状若癫狂的黑狗用力扣动扳机。
“咔!咔!咔!咔!……”
击针不断发出空撞声,因为这把枪根本就没有弹匣,上一局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被耿安之卸掉。
“玩完了。”
耿安之晃了晃手机,让黑狗看到屏幕一直处于通话中——这里所说的一切都通过手机传给了报案中心。
“老子要杀了你!!!——”
“哐!”
办公室的门被踹开,夏温雪带着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冲进来,迅速将黑狗按在地上。
“耿安之,你他么阴我,你他么不得好死!别以为老子死定了,有人保我!”
“堵住嘴,带走。”夏温雪冷声道:“谁也保不了你,你说出的每一件案子都会进行核查。
特勤队员拿出胶带封住黑狗的嘴,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押走。
“夏队。”
老李看看夏温雪,又看看耿安之,想说什么又没说。
“你们先下去等着我说。”
“是!”
所有队员下楼,屋里只剩下两人。
夏温雪盯着耿安之,耿安之也看着她。
“枪是他们的,黑狗是自己给自己一枪,我没动手,你们在电话里听的清清楚楚。”
面对这个暴躁的女特勤队长,耿安之并不想惹麻烦。
“我承认,是采取了特殊的Spiritual guidance精神引导,利用人陷入生死循环的刺激。但是我把影响降到了最低,相对比黑狗涉及的大案要案,夏队应该没时间搭理我吧?”
夏温雪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把我逼的太紧。”耿安之皱起眉头道:“我努力奉公守法,是因为家里还有几十个孩子需要照顾,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否则的话——”
“啪嗒!”
他点上一根烟,很是烦躁。
“给我来一根。”
夏温雪直接伸手把烟拿过来,熟练的点上一根。
俩人吧嗒吧嗒抽起来,直到一根烟抽完。
“耿安之,你其实挺好的。”
“什么意思?”
“暴风又在我腿上尿了一泡。”夏温雪指指小腿:“第三泡了,你到底能不能管管你的狗?”
“啊?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事吧……”
“行了,回头案子办完我请你们吃饭,就这么着了,先走了。”
夏温雪随意的便便手,转身朝外走去。
耿安之笑笑,接下来就该有人往出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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