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六小姐,那一块地方是留出来调墨汁的!”管事的婆子禀道。
“墨汁?”卫月舞皱了皱眉头,管事婆子这才想起那墨汁的事,六小姐必然不喜欢,忙含糊的道,“就是冬姨娘吩咐的,因为这里调墨汁,所以不能跟其他的吃食混在一起,所以才放在廊下。”
“那边的又是什么?”卫月舞点了点头。
“那边是冬姨娘的一点调补的药!”管事的看到离墨汁不远的廊下的另一个小的炉子,颇有几分尴尬的笑道。
她方才还说这个地方不能跟吃食混在一起,可偏偏冬姨娘的那个小的炉子就放在那个地方。
只不过冬姨娘也就只吃一次,而且量也少,又是最近才有的事,管事的婆子方才一下子没想起来而己。
卫月舞眸底一片冷意,长长的眼睫闪了闪,带着几分戾气的看着这一片廊下。
设定的果然不错,小的炉子,就在调墨汁不远的地方,又在廊下,谁也不会注意,所以说煎好的烫烫的五鼓草的药汁,就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墨汁的吧!
所以,自己将来也会死的无声无息吧……
“角落里总是不大好的!”卫月舞最后又把目光移回太夫人的药罐边上,柳眉紧锁。
“那,莫如放到对面的廊下?”管事的为难的道,这厨房里真的不能再插地方了,原本就没算在内的,这会突然之间放个炉子,一时很不方便,而且太夫人那边也表示,最好不能靠近炒菜的地方,否则会冲淡了药味。
况且静心轩的人也说,就这么几天暂时煎一下,以后还是会到太夫人的小厨房去的,所以管事的也没太上心,但这会卫月舞一提,也颇觉得很无奈,她着实没想好。
“管事的看着办吧!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安置在何处!”卫月舞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替管事的做主,淡淡的道。
而后又看了一眼冬姨娘的炉子,带着两个丫环离去。
她这随意的问几句,又没有拿主意,却把个厨房的管事婆子难住了,抓抓耳挠腮的想了想,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倒是听着方才卫月舞说话的另一个婆子,灵机一动,提醒她道:“要不要去问问冬姨娘,墨汁的事就是冬姨娘安排的,如果冬姨娘说还是这么处理,那以后太夫人那边问起来,也可以有推托了。”
也就是一切以冬姨娘的说话为主!
管事婆子一听觉得主意好,立既往冬姨娘的院子而去。
冬姨娘那边也乱成一团,先是卫月娇烫伤,之后处理了伤势后又说卫月舞的丫环娇横,把一盆墨汁全弄洒了,冬姨娘过来一看,几个丫环、婆子你一言我一言,个个都来告金铃的状,当然也表示那个时候六小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几个也没什么办法。
知道卫月舞曾经过来一次,冬姨娘立时就惊了,立时细细的问起卫月舞带着丫环过来的情景,无奈当时卫月舞根本没露面,就只有金铃过来搅了局,但是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告到太夫人那里,平日里倒是没什么,现在卫月娇才烧了她的小厨房,把她气晕过去,恐怕不好说话。
冬姨娘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去太夫人面前委婉的告状,卫月娇就哭着跑来了,说是卫秋芙陷害她,居然还故意说她砸她,而后又引出了卫洛文要冬姨娘赔偿东西的事,这一桩桩件件,只气得冬姨娘一个倒仰,差点气晕过去。
这会正颤微微的伸手指着卫月娇,大声喘气的时候,厨房里的管事婆子过来了:“冬姨娘,太夫人的小厨房被烧了,她的补药要放在我们大厨房这里煎,但是没什么地方,莫如把廊下的墨汁再往外移,让太夫人的药跟您的药都放在廊下煎,如何?”
管事的婆子这一路过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才是一个好办法,觉得这法子可行。
“好!”冬姨娘阴沉着脸,这会一肚子火气,全是因为卫月娇,哪还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对于管事婆子的随意一听,就直接挥手。
看到冬姨娘一脸的不耐烦,管事婆子也不敢多说,原本还想说说方才六小姐过来的事,这会也不敢多言了,只得了冬姨娘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于是,冬姨娘根本不知道管事婆子这么一问,还跟卫月舞有关!
“什么,子阳竟然要出家?”卫洛文蓦的站了起来,对于这个侄子,他是真的喜欢,这么多年养在身边,就算不是儿子也胜过儿子了,哪里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又岂有不急的。
“是的,侯爷,我那边还拖着他,您快去看看吧,这几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不言不语的呆在屋子里几天,而后出来就跟我要说出家!”怀郡王韩鸣也是真的急了,大冬天的额头上就抹了一层汗出来。
“之前发生什么事了没?”卫洛文沉声问道。
“没什么事,就这么一直住着,噢,对了,前儿还陪着府上的太夫人去了一趟南安王府,说是看南安王世子妃,世子妃在宫里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回来之后,子阳就一直没出屋子!”
韩鸣答道。
他当时没有跟着卫子阳一起去韩王府,所以不知道详情。
“侯爷,您快去看看吧,子阳这次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闹着出家,我让他过来跟府里的太夫人和二老爷商量一下,他也不愿意,就是一个劲的说,要出家!”
“走,我们去看看!”卫洛文道,大步就往外走,韩鸣小跑了两步才跟上,两个人急匆匆的出了府,上了马,直奔怀郡王府而去。
只不过他们才走没多久,太夫人也带着宏嬷嬷到了,问过在书房里的小厮后,太夫人急的差点晕倒,自己这孙儿这一辈,有出息的也就是卫子阳一人,那几个小的终究是太嫩了点,根本撑不起整个华阳侯府啊!
急匆匆的让门口准备马车,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就往怀郡王府赶去,可不能真的让卫子阳出家,否则整个华阳侯府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只要想到这一点,太夫人就心急如焚,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怀郡王府内,卫子阳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案几,己久久无语。
跟着他的小厮不安的往门口探了探,却没看到怀郡王的身影,心里急的差点要哭起来了,这要是让大公子真的出了家,自己可如何是好!太夫人那边还不得打断自己的骨头。
“大哥,我是被卫月舞和卫秋芙那一对贱丫头害的,大哥,她们分明是想害我们二房啊!大哥,你看看我,母亲还有二妹,都落到这么一种境况,还不都是被害的,你上年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但是现在,你看看,残的残,伤的伤。”
卫风瑶带着哭腔的恨毒声音就在耳边,仿佛魔音一般深深灌耳。
“大哥,你就不打算为我和二姐报仇吗?还有母亲的,你真的相信母亲会与人有那种关系吗?大哥……大哥……”
卫子阳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希望还是如自己每一年回京似的,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年,然后自己又随着大伯去边关。
可如今,二房凋零成什么样,他当然知道,他都不愿意在二房呆下去,就是不愿意想起太多的往事,母亲之前的事情,卫月舞跟他也说清楚了,至于李府发生的事,也实实在在的落在他眼皮底下,当时还是父亲处治了母亲。
卫子阳真的不敢相信这事跟卫月舞这么一个稚女有关!
可如果没有关系,也真的实在太巧了,巧的似乎桩桩件件都指向母亲,而最后母亲竟然连回府也不能够,他也恨过李氏,恨李氏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恨李氏为什么这么没脸没皮。
但是恨过之后,看到李氏其惨无比的样子,他还是会觉得伤心,终究是自己的亲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对她不闻不问。
可每次去到李府的时候,李氏也是口口声声说卫月舞害她,但是详问之后,又说的模糊,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子阳回味再回味,然后也品出些不同。
之前是李氏,现在又是卫风瑶,卫子阳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揪了起来,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蓦的就冒出了一走了之的想法。
这个家里,他呆不下去了!他要出家,象风和大师那样出家,从此这些世俗之事,跟自己再无关系。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而且还越想越觉得对,于是变成了执念,觉得自己若是出家了,便解决了所有的烦恼事。
正思量间,卫洛文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大伯!”卫子阳沉静的站起来,抬眼看了看韩鸣,早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必然会去请的大伯父,也好,有些事也不能害了韩鸣,如果自己在这里真的出了家,却没跟府里说,最后责任还得落到韩鸣身上。
“你到底想闹什么!”看着自己这个英武的侄子,卫洛文气愤的道,在心底,这个侄子其实就是等同于儿子的。
不过是因为自己二弟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方便过继而己,否则早就把他过继了过来,那样他将来继承华阳侯府更加的名正言顺一些!
这原本就是他们这一脉欠华阳侯府的!
“请大伯允许子阳出家!”卫子阳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的对着卫洛文磕了一个头,脸色平静的道,并且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缓缓的放到了卫洛文面前,寒光一闪,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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