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活人身死后,魂魄离体,自然而然会飘荡到那种地方。
我是个特例,先是被小媳妇儿算计,而后受到某种奇特牵引,才会进到那里。
不过那儿并不是阴冥之地,而是阴阳两界缓冲交接之所。
我的猜测没错,那些倏然飘忽的冷风,就是跟我一样的魂魄体。
别看我昏迷那会儿正是下午,可在阴冥之境,哪儿分白天黑夜的?
那破壁地方,一年到头、都是黢屌黑!
至于我看到的小光点,同样是魂魄所聚,不过因为生前阴德积攒够多,所以跟普通魂魄形态不同。
在进入到阴冥之地核心后,光点形态的魂魄,便会受到特殊待遇。
再后来的事儿,师父没跟我细说,只是叮嘱,让我踏踏实实学好守灵,往后多积善缘、广布福泽。
魂魄能否变成小光点的形态,那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积攒到足够多的阴德,对我将来迈过某一个关坎儿,会至关重要。
我知道,师父是在暗指我三十岁命劫的事儿。
不过他没点明,我也就哼哈答应着,不去自揭“暗伤”了。
“师父,我今儿个最后再问你个问题呗?”
又解开一桩心头疑惑,我心情就愈发的舒畅,就如同憋了好几天,终于被开塞露给整通了似的。
于是我打蛇随棍上,想要借机再多解开一个疑惑。
不知师父是猜到了我的心思,还是他真的有些不耐烦,眉头微微下垂,说道:“得水儿,你今天哪儿来那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我#¥%……
我咽了好几口吐沫,才把折扣心气儿给顺下去。
我心说,平时师父你就总跟我念叨,说是让我多听、多记、多看、多问。
我不是按照你老人家的教诲,在认真执行么?现在你来说我……
想了想,我还是把想说的话问了出来。
反正问不问,是我的事儿,至于回不回答,则是师父的事儿了,我才不管那许多。
“师父,那天我在你正屋昏迷时,曾有一个人进来过。”
“他在杏儿之后,全程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跟我有啥关系?”我问道。
这个疑惑,可是把我憋够呛,我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人是谁。
要说是我爹吧,他憋着不出声干啥?
如果知道是他来看我,说不定我一激动,当场就能窜达起来呢。
可要不是他,又有谁会这么关心我?
难怪是柳家二丫?
好像不大可能吧!
当那人刻意压制的呼吸,缓慢吹到我脸上时,我能问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
我记得二丫以前只喝酒、不抽烟的,莫不是跟着白小跳学坏了?
在师父沉默时,我还在努力猜测着。
“唉——纵使守得心中阔,独独难舍此生情。”
“得水儿,这人的身份来历,你就不要再揣摩了,就算你知道那人是谁,对你也没什么用处。”
“行了,等回山之后,你跟杏儿一道,回家里去看看,别成天胡思乱想的、再想出魔怔来!”
师父还不如不回答我呢,他这么一说,更把我整的云里雾里的。
我心说,你哪怕能告诉我,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都成啊!
就这么简单两句话打发了我,让我肚子里,又多憋出一条疑惑来。
心里虽然有些许的不满,不过师父最后说的话,却是让我相当的开心。
他让我领着杏儿回家?
啧啧……咋听,咋感觉像是领着媳妇回家探亲呢?
好吧,就算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儿,可等我爹娘看到杏儿,再听她多美言我两句,那他们老两口儿,不都得乐够呛啊!
想着这一茬,我就把刚才的插曲全都抛在脑后。
自从当了守灵人,我心里的疑惑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也不在乎再多憋一两个疑问来。
——
——
“小师弟,你跟师父查的咋样了?”
回到西山腰,跟师父分开后,杏儿便找到了我,心直口快的问道。
我实话实说,把早上那一趟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其实这次找赵文彬,主要目的是确定小媳妇儿身死经过,算是帮她查明真相。
至于帮她害人——我看师父可没这份儿心思。
因为师父不仅没把八角锤外的符箓纸强行撕掉,反而还帮着赵文彬,祛除掉一条蓝凌蛊虫。
甚至特意提到,让他六天后跟着我,去他媳妇儿棺木前守夜,算是替他留了条活路。
至于赵文彬怎么想、打算怎么做,我就不研究那许多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师徒俩,总不能逼着他不是?
“还算顺利呀,没想到赵文彬,把实话都跟师父说了呢。”
“这就好,查明了真相,再对付小媳妇儿,把握性可就更大了一些!”杏儿点头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更验证了师父的说法。
她俩昨晚都知道小媳妇儿在附近,于是一唱一和、组团忽悠小媳妇儿呢。
我心说,都说诡计多端,鬼计多端——其实人心叵测,比起阴魂那些心眼子,可也差不了多少。
瞅着师父跟杏儿两个,平时都挺老实的,没想到扒瞎忽悠鬼,那都跟职业演员似的。
好在他们都是对付阴魂,所以才言不由衷,对我可从来没忽悠我。
二师哥关心我,小师姐心疼我,师父护着我……这些,我都亲眼看着呢,那可做不了假。
“杏儿,你说六天之后,我给小媳妇儿再次守夜,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都怪师父,他动不动就跟我说半截话,让我心里老没底儿。
他还不让我多问,一问,就拿话怼呲我,给我怼的一愣一愣的。
你说我这心,能不悬着么?
“那能出什么岔子呀?你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八坎儿,容易被炼成尸傀。”
“最难迈的坎儿你都过去了,后面的你怕个啥?”杏儿笑着说道。
我仔细瞅了瞅杏儿的表情,发现她不像在撒谎,半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微微犹豫了一下,我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说道:“杏儿,师父说了,让你——今儿个跟我回村儿里。你——愿意跟我回去不?”
在说话时,我特意把“师父”这俩字,微微加重了语气,就是生怕自个儿没分量,她不愿意跟我去村里玩儿。
却没想到,我刚刚提议,杏儿就兴高采烈。
“好呀好呀!不在守灵的日子,我就可想到处走走呢。”
“这些年,师父管的严,对守灵人避讳,要求极其苛刻。所以呀,我很少能下山呢。”
杏儿可怜巴巴的说道。
让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冷不丁想起这茬来。
对啊,我们守灵人有“避讳”一说,轻易不能跟外面人儿见面的。
师父是忘了这茬还是咋滴?
我俩今儿个,还能不能下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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