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两具尸体,一具苍老、一具年轻。
苍老的那具尸体,面目全非,脸蛋子像是被人用菜刀等利器,剁过了几十上百刀。
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残留的面皮上,有一些深深地皱纹。
这是……道爷?
我不敢相信。
视线缓缓向下,我看到尸体脖颈上,有几块熟悉的老年斑。
他的右手虎口上,还有一道很浅的疤痕。
那是当初道爷帮着我,和李倩倩作对时,被她一脚踢进了大水沟里。
而后无巧不巧的,正划在一块锋锐的石片上,才留下了这道疤痕。
“张得水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哼哼!你还有脸过来?”
“正好啊!你来得正好啊!嘿嘿……”
除了第一句是杏儿所说,语气里带着一抹气愤与维护外,其他各师弟们说出的话,含着极强的仇恨之意。
我愣了愣,心说道爷死在这儿,真正生气郁闷的,应该是我吧!
他们瞎几把起什么哄?
二师哥耿言转过身,四四方方的黑脸蛋上,挂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沉声说道:“小师……张得水儿,你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这些人说的话都很奇怪,反正短时间内,我没法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现在没有猜来猜去的心思,我只有想杀人的心思!
看到有两名师弟,带着不善的眼神向我靠近,我两手一顺一转,重重将他们拨开。
随后视线重新落在道爷身上。
“撕拉——”
在众师兄弟的惊诧目光中,我撕开了苍老尸体的左小腿裤管。
巴掌拖着小腿肚,再轻轻一转,我就看到了那上面的血管。
从腿弯下十几公分处开始,一些暗灰色的的静脉血管开始分叉,弯弯曲曲,如同上面附着蚯蚓一般。
当看到这一幕,我脚下一阵虚浮,都有些站不稳了。
没错,这确定是道爷无疑。
他成天拄着道幡,一来是因为那双老寒腿,二来也是因为他左腿的静脉曲张很严重。
所以道爷最讨厌走路,除非是遇到了极大的热闹。
“张得水儿——”
便在这时,又有一名师弟凑了过来,语气有些不善。
刚才我只是怀疑,而现在,我确定了道爷的身份。
这一刻,我的心直突突,暴戾的气息不受控制的往脑门子上涌。
“滚!”
我瞪大了眼睛,看都没看对方一眼,顺着说话声音,一巴掌就推了出去。
在感受到对方的搅劲回力时,自然而然顺势就屈。
右手划过半个弧线,以腰为轴微微转动。
就听“噗通”一声,那不怀好意的小师弟,被我从侧面甩出去两三米,屁股向上,直接来了个狗啃屎。
耿言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冷静点儿!事情已经发生,再想挽回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让他仔细看看!等过一会儿,我们再做计较!”
我隐约的感觉到,一样老实木讷的二师哥,不知何时身上多出一股威严。
他这一句话说完,周围有些蠢蠢欲动的师弟,立马消停下来,只是骨碌碌的转动眼珠子,忿忿的瞪着我。
耿言好像话里有话。
等会儿再做计较?他等会儿是想做什么呢?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在阴冥之地停留的这几天里,肯定发生了一些大事。
暗地里,有人编制了一张阴谋的大网,正等着我往里钻。
这会儿,我得冷静、冷静……
真的假的,好的坏的,我都要慢慢分清楚!
我定下心神,向着另外一具年轻尸体看去。
他脸上虽然没有被砍上数十刀,不过上面千疮百孔的,已经溃烂的不行。
瞅这架势,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样。
这尸体穿着很是讲究,纯白的短袖衬衫上,不仅没有一丝血迹,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藏蓝色的西裤上,熨烫整齐的裤线清晰可见。
脚下皮鞋擦的油光锃亮,我朝鞋面看去,都能恍惚的看到我的倒影。
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抬眼瞥了瞥杏儿,发现她也在盯着这具尸体,只是她的眼神,又温柔又伤心。
那神情,就像是小媳妇儿在盯着自家老爷们似的。
“他是……付如卿?”我朝杏儿问道。
杏儿的脸色立马变了,眼眉一挑,问道:“她人呢?到底藏在哪儿?你赶紧把她交出来!”
不用多问我都知道,杏儿说的肯定是李倩倩。
只是……李倩倩哪里得罪你了?
她也曾被人追杀,她和付如卿、道爷一样,也是受害者呢。
我明白杏儿的愤怒从何而来。
她是怀疑,付如卿脸上的这些伤口,是蓝凌蛊虫啃噬而成。
虽然伤口很像,我却知道,绝对不是李倩倩干的。
蓝凌门中,每一名子弟饲养的蓝凌蛊虫,都只听自家主人的话。
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绝不会擅自行动,哪怕活生生饿死,它们都不带多咬一口的。
李倩倩哪儿有时间和动机去杀付如卿?
兴许,他的死另有原因?
我摇摇头,说道:“我虽然知道她在哪儿,不过绝对不会把她交出来。”
“杏儿,咱们先冷静一下,仔细分析他俩的死因。我觉得,这里面十分的蹊跷!”
这其中的古怪,是显而易见的。
谁家杀了人,还要把对方的脸蛋子弄得稀巴烂?
这不是明显有问题么?
可要说是故意隐藏死者的身份,却又不是,因为道爷和付如卿的身份,很容易让我们辨别出来。
耿言再次摆了摆手,让杏儿快到嘴边儿的话停了下来。
“这事儿当然蹊跷!明明毁了他们的脸,却又没让他们彻底死掉,这份本事,在道门之中可不常见啊!”耿言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给我惊讶的,差点儿没当场蹦跶起来。
“你……二师哥,你……你说什么?他们……没死?”
一个兴奋下,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只要没死就好,但凡有一口气儿,就有可能把道爷救活过来。
我一个箭步窜到道爷他们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两人的手腕。
随着道行气息入体,我感应到了他们的状况。
耿言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没有死绝,丹田、膻中、神门、尾椎、会阴等主窍中,各自保留一团阳气。
不过彼此孤立,并没有被主脉串联起来。
因为他们的主脉……已经断成了七八截。
他们的生机既不旺盛、也不衰退,保持在将死不死的临界线上,似乎随时都能死去,又好像随时都能恢复过来。
我不去想他们为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去想这是谁布下的阴谋。
我抽了抽鼻子,眼泪汪汪的,就觉得老天对我真心不错。
嘿嘿……道爷没死!道爷还有一口气儿……
那接下来,我就算豁出命来,也得想法儿让道爷重新活蹦乱跳的。
我转圈朝着师兄弟们鞠了一躬,为我之前的冲动道个歉。
随后,我就要扛着道爷的尸体下山。
至于付如卿,我就管不了那许多了。
他师门中有马大仙儿在,办法肯定比我多。
我的手刚刚搭在道爷的脖颈上,耿言就猜到了我的用意,他一伸手,将我阻拦下来。
“张得水儿,既然好不容易来西山腰一趟,你就不想着看看师父?”耿言语气冰冷的说道。
我没去理会耿言的态度,心说光顾着高兴了,还真把这茬给忘后脑勺了。
在临上山之前,我可不就计划着要来瞅师父一眼?
“是呀,不仔细看看师父的遗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呢?”
杏儿在旁补充道。
我听的出来,她是在说反话,隐约间是在暗指,师父的死跟我有关。
这……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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