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图内万万生灵,同时感觉到脚底震感,尤以黄粱城附近尤甚。
大地隆隆,一座山头拔地而起,转眼成插天巨峰,不知其高。
同时天生异象,斜月当空。
“……斜月!”
传承良久的仙门,记起千年之前的遥远记载。
一段恐怖的记忆。
更多的生灵,则是惶恐不安。
越来越多的星星出现,群星如眼。
所有人都有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天上,仿佛有无数眼睛在看着他们。
一闪,一眨。
感觉最为敏锐的动物先发了疯,满山疯窜。
城中、乡村的人们,抬头看去,胸闷欲裂。
九国皇城,皇宫各有威严,九国皇帝,各个惊恐:
“天生异像!速宣国师!”
片刻皇帝命令急下:“城中居民,紧闭门户。”
“禁军结杀阵,保护皇城,对抗邪魔!!”
十三地仙门,门派召集急下,各派掌门凭虚御空,底下弟子或结阵,或飞起:
“域外邪月侵入,邪星犯境,我等修道之人,何惧一战,必要守护这一方天地!”
“是!”
黄粱城内,老牛道馆,古天月柳眉倒竖:
何人入侵,坏我重生机缘!
古月陨星飞起,引动城外地底积尸气,极阴之气发动,护住黄粱城上空。
星光落下,灼起层层火光,如同烈火烹油。
正当时,东南一处,一道剑炁冲天飞起,如秋似水。
浩浩荡荡的剑意,剑鸣声缭绕不断,广传万万里山河。
李剑圣一往无前,一剑分云海,一剑断星河!
天上群星斩落一片,坠落摇曳,仅有余火。
然而更多的星光射下,漫漫星光,有如牢笼。
将剑炁定住。
“吾辈剑修,穹顶之下有进无退!”
“破!”
剑炁愈烈,星光牢笼,渐起星火!
而星光渐重,剑炁宁折不弯,寸寸碎裂。
李剑圣尤自不退,以身为剑:
“吾辈剑修赤心巡天,剑卒过河,有进无退!”
一道宏光加持其身:
“你剑可斩星。”
一言而下,李剑圣剑炁便削星如泥,轻破星光牢笼。
再一斩,扫破东南邪星上千。
李剑圣便知道,自己已有天地伟力加持。
再往下,各地奇炁渐起,各处修士,同样飞天而战。
东南一片,西南一片,东北一片,东西一片,同样有天地伟力赋予,扫荡邪星,如火如荼。
点点星火,由他而起,渐成燎原之势。
四面八方,往中央斜月渐围。
“扫邪星,斩斜月!”
斜月山巅,一声轻笑:这便是黄粱图灵世界么?
伟力加持,世界之主一言而决。
就连他也不敢轻易涉入,依赖斜月峰之灵星光庇护,不然会遭逐渐消磨。
不过。
“你坐困天上,无有补充,还剩多少伟力?”
“我却源源不断。”
却是收缩星芒固守:
“此处星芒不可斩。”
同样是一条法则加持,发生是斜月峰范围之内,附近星光顿时稳固。
两处法则不同,互为水火,形成一圈混乱界域,前进后退,往复移动。
外面攻不进来,里面突不出去,一时僵持。
与此同时。
九国军队,秣马厉兵,传送之阵光芒闪耀,团团围困斜月山峰。
“挖断邪山,叫它有去无回!”
乒乒乓乓,热火朝天。
各地石匠、农夫也赶来,携楔子,背锄头,担簸箕:
“这石真坚硬,快拉回去造鱼塘,做猪圈!”
……
斜月山之上,顿时咦了一声。
“还真是愚公移山么……”
侵入之时,在瞬间借星光扫视,遍看图内情景,不想不到一年多时光,此人便掌握黄粱图如此之深。
此处规则,也与千年前记载不用,不知为何大变,使他一时也看不明白。
进入僵持,便是互相消磨的功夫。
不能长驱直入,横扫夺取,是拉锯战。
黄粱图毕竟上古异宝,便是自发防御也不好镇压,若非斜月峰本是黄粱图出去,与它一体本源,也不能如此轻易侵入这方世界。
丁牛宁为玉碎,与之彻底融合,有人居中主持,图内生灵齐心,乃是鱼死网破之举。
不过这亦在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推演之中,不出预料。
事已至此,唯有覆灭一切,不过重塑地火风水。
心念一动,斜月峰再度拔高,更多的力量传导进入图内,星光大炽。
千年积攒的星光,覆盖整个天空,在瞬间将天穹变成苍茫的白亮,无法直视。
群星下坠,亮白细线无限拉长,黄虬知道,这是丁牛运用空间之力,妄图将群星拉入无穷长的空间之中,永不落地。
真是一個好学生!
黄虬心中亦感慨点头:天门九道中闯搬山,他是真的学会!
只不过,黄粱图再强亦有极限,而斜月峰虽然出自于它,但是经过积累和真实世界的淬炼,已成为现实之峰,伟力已不弱于它。
群星,终究是要落地的。
灭世的星火同时覆盖整个大陆,九国十三地,将无一幸免。
黄粱图世界,遍地哀鸿。
毁天灭地的星光不止一轮,第一轮还未落地,第二轮继续闪耀。
“……末日了。”
登天扫星的修士少数还在勉力支持,其余修士纷纷坠落。
毁灭的气息当头压下,绝望充斥心间。
无力抵抗之人,眼睁睁看群星坠落。
一头老牛,摇头舐舌,法天象地。
星光落在它的身上,点点火星,摇动的尾巴一扫,尽数熄灭。
老牛立于中央,张口一吸,长鲸吸水,九国十三地生灵落入风中,一时三刻,全被吸入口中,压在舌下。
老牛头也不回,摇头摆尾,渐行渐远,如此庞大,竟不知道隐去何处,再无气息。
“……嗯?图内还有大能,这是什么境界?”
黄虬第一次动容,心惊。
图内气象已与千年前记载完全不同,这老牛完全出乎推演……
莫非是遁去的一?”
当年黄龙仙削去斜月峰,举山而走,是为黄粱图内遁去的一,天地逍遥。
没想到千年之后,此图再生出遁去之一,在灭世之际,吞尽生灵带走,是为一线生机。
黄虬肃然,再去探寻一无所获,顿时明白:
这老牛未必比当年老祖黄龙仙稍弱。
走了也好。
生灵尽去,满目疮痍,黄粱图内死气沉沉。
末日战场,仅余一人,乃是黄牛道馆馆主、丁牛的意志、天道的显化,丁馆主,丁无敌。
“你不遁走?
“我为何遁走。”丁无敌的目光穿过层层星光,直视斜月之上黄虬。
他亦愈变愈大,顶天立地。
随着他的身形变幻,黄粱图内飓风起,狂雨落,天地退化,陷于混沌。
日月成其双眼,山川成其骨肉,江海成其血脉。
他遮天蔽日。
风浴他之体,雨浴他之身,狂风骤雨浴他之魂。
山川在他脚下,大地在他怀中。
他是这原野山川之主,是这大地之灵!
他,怎能遁走!
黄粱图外,黄虬喝退天地元气,使用斜月峰的力量镇压了他……到了这里,他方可放手一搏。
他,怎舍得遁走!
他气息吞吐,天地变色,脚下一迈,便是万里,双拳一挥,是电闪雷鸣。
他口含天宪,出口言出法随:
“退!”
即便是斜月峰发出的星光,也随他一言而喝退百里。
他在此处,力量远在人仙境之上。
他撕开星光,手中日月变幻,要来掰断斜月峰,拿走斜月峰。
黄虬亦是欣赏这一幕:规则之力加持,气吞一世,改天换地,这便是金仙威能。
无数的星光对准那个巨人,聚焦他,记录他的气息,记录他运转,不断推演,推演。
黄虬心中的感悟,不断涌现。
虽只有力量的体现,亦令他受益匪浅。
黄虬双眼,星光周游,演化诸天。
头顶,遮天的巨掌,手含日月变化,是斜月上绝学龙抓擒波,一体擒拿,抓住不放。
“起!”
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便是返璞归真,力聚一处,以力攻力。
斜月峰亦震上一震。
黄虬面色一变,斜月峰千年受星光淬炼,日夜壮大;黄粱图千年隐世,只出不进。
此消彼长,居然还有这般底蕴!
惊人,真是惊世骇俗!
当年黄粱仙门正值鼎盛,先祖黄龙仙是何等惊天动地,居然硬生生削走斜月山,扬长而去。
黄虬的心中,亦有一丝波澜。。
顿时口吐星光,与斜月峰呼应,
这个人仙不再坐于斜月之山,凌空飞起,直面巨人。
似蚍蜉撼树。
波!
一声爆响,远超人类耳膜的接受程度,无声无息,双目中是肉眼可见的波纹与冲擊波。
天星之炁加持,地動山摇,即便身如蚍蜉,亦有撼天之力。
虽体型天差地别,但都是力聚于一点,空中不断相撞,力与力的直面,令这一方天地不断震颤,瓦解。
一个化身神灵,天地为其呐喊,另一位得千年星力加持后援,源源不绝,是猛龙过江。
一个天地灌顶,神力速成,一个境界稍低,却是修行圆满,是势均力敌。
所战之处,空间崩裂。
一寸大地一寸齑粉,半是星屑半是飞灰。
天地失色,阴阳不分。
黄粱图内天地,打成混沌一片。
巨人矮了一半,斜月山星光亦熄灭大半,已越长越高。
双方的交手,越发加快。
一方已耗费斜月峰千年半数积累,一方已打失黄粱图大半底蕴。
丁牛渐落下风。
黄粱图打成混沌,天地亦为混沌,加持之力越弱。
不过黄虬也损失惨重。
“黄粱图愈打愈破,你力量流失,不久便死。”
“掌门一战打失千年积累,都成黄粱图肥料,真是大手笔。”
看他仍不忘攻心,黄虬大笑:“积蓄便是用的,成了灰,亦是肥自家良田。”
“我也这般想。”
黄虬再汲星光,斜月浮星又熄一盏,丁牛咬碎牙关,痛失一寸。
再战,再战!
黄虬愈战愈勇,境界圆融,丁牛愈战愈弱,成强弩之末。
攻守之势逐渐分明。
黄虬一掌将他压制,一如黄粱图之外,将他逐渐镇压,胜券在握,再起爱才之心:
“丁牛,不如跟我姓黄,我仍许你真传之位!”
“黄牛?我绝不叫这个!”
“冥顽不灵。”到这时,黄虬也有真火,杀意凛然。
忽然,黄虬身上星光一黯,不可置信:
“这峰本是黄粱图内通天柱,一体本源,连成一片,你如何撼动?”
丁牛勉力支撑,笑的开怀:“我不同的,好叫掌教知道,此乃是真龙四变之外的潜龙变,乃我独创绝学,极擅寻缝探洞,掌教观之犀利否!”
“……”
斜月峰底,一条地龙穿梭。
千年前,黄龙仙削断斜月峰,切断一線,今日再次连入,与原装毕竟不同。
一條绵延地龙已探知缝隙,寻机钻入,顶上弱点。
斜月峰亦有声吟之声,瞬间有动摇之势。
斜月峰若断,此地星光再无来源。
这位人仙,终于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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