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四月。
丞相府邸。
“爹爹,你看玲儿的戟法怎么样。”
已经是婷婷少女的吕玲绮早就换成了沉甸甸的金属画戟,虎虎生威的舞动下,看的吕布更是一阵笑着点头。
同那吕布也手持方天画戟和自己的爱女切磋玩闹起来。
“哈哈,玲儿武艺不凡,若是男儿身,定当是开疆扩土的大将军。”
听着自家父亲的夸奖, 已经长大也懂事的吕玲绮却是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父亲。
“爹爹,你说的女儿可都脸红了。”
“女儿还当真不知,谁家的将军是武艺高就能开疆扩土了。”
成熟的吕玲绮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清楚这是她父亲对他的爱。
而吕布听后佯装出一副怒色,“谁敢说吾吕布的女儿,哼,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咯咯~
清脆的笑声下,吕玲绮开心的轻笑下收起了自己的兵器, 对着自己的父亲笑声道:“行了爹爹, 你就别哄玲儿开心了,娘亲在书房等你呢,玲儿先去带弟弟玩了。”
咯咯~清脆的笑声回荡下,望着远去的背影,吕布露出了笑容。
书房。
“夫人,你这日后可就是丞相夫人了,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待为夫打败了曹操和袁绍,称霸北方后,到时夫人你便是王妃,日后的!”
还不待吕布说完, 严氏直接没好气的瞪着大眼,狠狠一拍书桌大喝道:“吕大头!你少给我灌迷糊汤, 也别转移话题。”
年近四旬更加成熟稳重,威严气息更甚的吕布, 此刻尴尬的挠着头,满脸讨好的笑容道:“夫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好好说!”严氏强压着怒火,深深吸一口气,下一句话直接天崩地裂般让吕布脸都白了。
“吕大头,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不仅敢在未央宫宿凤辇,你可真是不忘你的老情人啊。”
卧槽!这一刻吕布脸都白了,犹如踩住尾巴的老鼠般,焦急的大喊道:“夫人,那个天打雷劈的乱说,这是造谣,造谣!”
而严氏听后没好气的瞪了眼吕布,皮笑容不笑道:“是吗,若此人是大汉丞相吕布呢!”
一句话令吕布狐疑的指着自己,最后没好气的笑道:“夫人你说笑了,哪有自己给自己泼污水的。”
“哼!别人不会,但你吕布未必不会。”
深深吸了一口气,严氏沉声道:“夫君, 你是温水慢慢的让治下百姓官员都知道你的野心, 习惯的你的野心,你更是在缓缓扯下大汉的威严,甚至你无时无刻都想着让天下诸侯称王称帝。”
“你!在不断拉扯大汉的威严,甚至还想找更多的人陪你一起扯下大汉最后的旗帜。”
“何太后便是你手中的棋子,你利用一个女人,一個自己睡过的女人,扯大汉的余威,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听着自家夫人的呵斥,吕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化为了苦笑。
“哎~夫人,不论是野心也好,百姓也罢,最起码百姓在吾的治下安居乐业不是吗?如今诸侯走到这个位置,还有退路吗?谁都没了退路。”
“那何太后呢!抛开身份不提,你吕大头睡了人家!”
严氏如此赤裸裸的一句话,直接令吕布尴尬起来,最后上前双手温柔的抚摸起那肩膀,同时小声道:“夫人,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太粗鲁了,咱们都是读书人,要好好说。”
听到这话的严氏皮笑肉不笑讥讽道:“怎么,难得说你大汉丞相与大汉何太后堂堂正正,都是一心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吗。”
“嘿嘿。”
吕布尴尬的笑着,最后严氏没好气的白了自己这个夫君一眼,随后叹气道:“夫君,何太后也是一个可怜人,你当真要动手?”
严氏知道,日后恐怕何太后性命不保,尤其是这么多年来,何太后一直是以身体不好卧病在床为由,理由早就摆好了。
“夫人,看你的说的。”
然而就在吕布放松警惕时,严氏突然一句话顿时吓的他冷汗直流。
“是啊,你当然舍不得,敢搞大当朝太后的肚子,奴家骂你色胆包天还真没错。”
咕咚~
紧张吞咽了下口水的吕布凝重的望着自家夫人,沉声道:“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未央宫如此绝密的消息,竟然能流传出去,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而严氏看见脸色凝重的自家夫君,最后幽幽一叹,“前段时间你频繁去未央宫不说,更是提着一味药材,是奴家怀玲儿时你亲自抓的药。”
“那味药材的味道,至今都无法忘怀。”
这一刻吕布深深的愧疚起来,他想起了曾经夫妻二人从微寒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你个色胆包天的吕大头!”
本来陷入美好回忆的吕布猛然被惊出回忆,看着自家夫人严氏如此不懂情调,他也不敢生气。
“夫君,未央宫内产子,你可真胆子大。”
面对自家夫人的冷笑,吕布苦笑的摇头,“夫人,咱也没想到那何太后竟然这么容易怀上,都吃了这么多年的药了,按理来说早就不可能了。”
“你吕大头准备怎么做吧。”
没好气的瞪了眼吕布,严氏直接沉声询问起来。
吕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夫人,吾计划是,未央宫都是咱的人,若是女孩,偷偷养个丫头不成问题。”
“或者先接回府内,由夫人养着,最多两三年,何太后就要病逝,换个身份进来府后,没人会知道的。”
听着吕布如此周全的计划,严氏顿时阴阳怪气笑道:“呦呵,夫君不愧为色胆包天啊。”
吕布尴尬的一笑,自何太后怀上后他是真的动不了杀心了。
“夫人,若是男儿身,那么便是吾吕布的庶子!谁也无法改变!”
说这句话时吕布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果决,这一幕令严氏内心感动之时没好气的笑骂道:“吕大头,你乱来,悠着点。”
说罢便从书桌下提出了一个竹篮,严氏柔声道:“你们男人粗心大意,何太后又小心翼翼的在宫中,哪有心思滋补,这里面都是些保胎滋补的药材,你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
未央宫。
慵懒躺在床榻上向往常一般装病的何太后眼眸中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柔光,玉手轻柔的抚摸着小腹,嘴角喃喃道:“乖孩子,你是知道亲娘孤独来陪娘亲的对吧。”
“陪娘亲说会话,这天下啊没人能相信,以后啊你什么也别争,你父亲给你安排个荣华富贵很轻松的。”
“这个胆子啊,也别大了,胆子大的容易闯祸。”
喃喃自语下,何太后不断柔声说着什么,就连吕布到来后她为未察觉到。
粗壮的手掌突然抚摸在了小腹上,何太后这才茫然惊醒,看着吕布那霸道中透着温柔的神采,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希望是个女孩,这样就不会涉及政治了。”
“会的,你放心吧,好好养着就行。”
吕布安稳的说着,同时将篮子提起来,一件件的拿出来。
“这是安胎的药,你让下人小心煎熬便可,还有这是今早刚杀的麋鹿,肉很新鲜,你多补补。”
温柔的语气一时间让何太后眼眸迷离起来,嘴角更是弯弯勾起,似乎这是她入宫后看的太多也经历了太多后,她想过若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自己的夫君也是一个普通人会是什么样子?
眼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懒散的躺在床榻上,自己的夫君虽然不怎么爱自己,每天也忙碌个不停,但每一次回来都是温柔的望着她,安慰着她。
“夫君~”
痴迷的柔声下吗,突然何太后惊醒过来,急忙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光,仿佛在为刚才的失礼掩饰。
而吕布却是一笑,“好了,日后会的。”
而何太后却是淡然一笑,望了眼吕布后,一只玉手抚摸着小腹,轻声道:“日后若是男孩,他便是你吕布的庶子,告诉他,他的母亲死于战乱。”
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何太后此时对于生死是看的如此之淡,只有凤眸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舍。
这一幕让吕布看后,却是沉默起来,半晌后幽幽道:“吾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放心吧,日后你便隐姓埋名,也不会让你见任何官员,也无人认识你。”
“若是你愿意,孩子你自己照料。”
吕布缓缓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一双凤眸泛起了雾水,何太后强忍着激动,眼神更加迷离,似乎刚才不是幻觉。
她真的成了一个普通人,而自己的夫君也是如普通人般的照顾她。
曾经的荣华富贵,位极人臣,此刻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何氏眼中却是多么的可笑。
她位极人臣却无法救回自己的孩子,无法救回自己的哥哥,荣华富贵无法买自己和孩子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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