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杨大一整天都没睡好,心中一直记挂着关于那个结丹境高手的事情。
他脑子笨,当初跟七叔修真的时候,七叔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他搞清楚炼气后面是筑基,筑基往上是结丹,这三个境界被称为凡胎。
接下来便是元婴期,出窍期,化神期,到达这三个境界便是真人。
再往后就是洞虚,大乘,渡劫,达到这三个境界便是地仙。
据说接下来便可以飞升成神什么的。
先前陈子书还提到过一个叫地三鲜儿的东西,只不过七叔和他都没明白究竟是什么。
不过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什么,至少杨大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明天回来一个非常棘手的混蛋。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从床上爬起来,扒在窗户上一看,便觉得了不得。
只见昨日的那些宗门弟子这个时候齐齐站在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紧接着只见天空之中一道寒光一闪,一把太极剑从九霄坠落,铛的一声刺入地面的。
随后便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砸落在地面上,地上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个身材健硕的老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剑宗的外派长老云涛。
他刚刚一落地,云剑宗的众位弟子便纷纷的拜下去道:“恭迎云涛长老大驾。”随后身后其他宗门的人也纷纷行礼。
杨大依旧在楼上偷看,只感觉有些心惊胆战,正犹豫要不要想办法通知陈子书,却看见云涛的目光转向自己道,嘴唇动了动。
随后便是宛若惊雷一般的声音在杨大耳畔炸响:“肉眼凡胎也敢窥视仙人真容?”
这句话宛若在杨大的脑海中轰鸣,他噔噔的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随后便是鲜血从耳道中渗出。
若非他好歹也是个炼气期的修士,这一下非得把耳朵震聋了不可。
“妈的!妈的这是个什么老妖怪?”杨大拼命摇了摇头才回过神来。
但是刚回过神来便听见外面那老头说道:“尔等众人,随我上山。”
杨大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这下坏了,若是这个穷凶极恶的老妖怪上了山的话,他们宗主一定会有危险的。
但是杨大也知道自己修为低微,跟着上了山也只是添乱,只能在心中希望陈子书能够度过此劫。
……
此时青阳宗的大宅之中,陈子书穿着一袭白衣,正在竹林中晨练,突然之间一道火光便疾驰而来,最终在陈子书的面前停下。
陈子书不用看便知道是七叔来了,他停了动作,理了理衣衫道:“七叔,有什么事情吗?”
“云剑宗长老上山了,来着是云涛。”七叔道。
陈子书一愣,随即脑海之中开始浮现出云涛那张毛发浓密的脸,他取下毛巾擦了擦手道:“还真是来了个棘手的家伙,昨日我给你的丹药带着吗?”
“当然带着。”七叔点头。
“先等他们破阵,我会尝试和他们沟通,若是他们着的抱着毁灭青阳宗的打算来的话,你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届时我会服下燃魂丹挡住他们,然后在一天之内去汇合点与你们汇合。”七叔道。
“嗯,每个细节都要注意。”陈子书又道,“我们先去门口看看。”
七叔点了点头,然后道:“真是可惜了,青阳宗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点起色,奈何却遭逢此劫。”
“无所谓,这里不行总有别的地方。”
等陈子书和七叔抵达门口的时候,云涛已经带着山下的宗门弟子上来了,双方隔着一道门槛,门内的陈子书能看见门外的人,但是门外的人却看不见他们。
眼瞅着云涛那张毛发浓密的大脸,陈子书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陈子书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紧张的,大概就像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站在数千人的会场上演讲时的那种紧张吧。
他对自己的说服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奈何对方是云涛。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也无法说服一个白痴,而云涛就是个白痴,还是一个非常能打的白痴,这就很尴尬了。
此时云涛已经站在距离宅院只剩下十步的地方了,他的视线里能看到的一样是一片荒地,但是却能轻易感觉到有东西就在此处。
“师尊,就在此处了。”云泽开口说道。
云涛冷笑:“哼,雕虫小技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还不给我现形!!”
他一声厉喝,随即伸手一弹,指尖便有一道光芒朝着前方激射而去。
嘭!
那道光撞在了无形的壁障之上,便在空气中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水纹,那水纹之中显现出来的正是那个斑驳的朱漆大门,以及那块写着陈宅二字的老旧牌匾。
门内的陈子书微微皱眉,他知道事情欧谢大条,没想到云涛居然有这种能耐,仅仅是弹指之间便已经让大阵显形了。
外面的人同样也未预料到云涛如此强大他们也看着在水波中荡漾的大门,一个个惊异不已。
“是了,这便是青阳宗的大门。”有人道。“不愧是云剑宗的长老,竟有如此实力。”
“不知道长老能否解开此阵?”又有人问道。
云涛瞟了他一眼道:“如此拙劣的阵法也只有骗骗你们而已,想瞒过我则是做梦,我要破这阵法,弹指之间而已。”
门内,陈子书淡淡的说:“做好准备。”
七叔惊讶于陈子书的冷静与镇定,同时他拿出那里燃魂丹放入口中但并未吞服,而是压在了舌尖下面。
而此时,云涛已经拔出太极剑准备破阵了。
一旁的云泽开口问道:“师尊,可否讲解一下这护山大阵的个中玄机?”
云涛一边结印一边道:“那好吧,我便一边破阵一边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长长见识,此阵法名为三门隐天阵,乃是一门极其劣质的灵阵,想要将其破除……”
听到这里,陈子书就叹了口气对七叔道:“七叔,丹药吐出来吧,别浪费了。”
“少主,怎么了?”七叔问。
“这小子破不了阵。”陈子书道,“回去休息吧。”
六门隐天阵,乃是一门天阵。云涛不光给人家搞丢了三个门,还搞错了类别。
破的开才有鬼!
涔涔汗水在在场的每个人脸上和额头上滚动,然后滚落在腐朽的落叶上消失不见。
此时已经是正午,这腐朽的树林里闷热不堪,空气让他们极不舒服,但是他们依旧要恭敬的站着的。
是的,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了,青阳宗的大宅依旧在一片水波与迷雾之中,可望而不可及。
恶劣的环境和长久的等待无不让这些修士们心烦,对破阵之人的信心也一点一点化作乌有。
而比他们更心烦的人则是云泽,若是破阵之人真的破不了这个阵的话,他们云剑宗恐成笑柄,他云泽也没脸见人了。
比云泽更心烦的人呢,则是云涛,因为云涛就是破阵之人。
此时他将太极剑立于身前,运到单手捏诀,随即在剑刃之上划破手指,又于剑身上画下法印。
只见太极剑的剑刃闪烁起一道金芒。
“乾坤清净,破!!”云涛一喝,便将剑刃向前递过去。
金光激射而出,随即穿透了那一层水波纹,激射在一处树干之上,树干便应声而倒。
这已经是云涛击倒的第五棵树了,而且尽皆都是一击击倒,手法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若是他是来砍树的,那他这手段倒是十分值得赞扬,可是问题在于……他是来破阵的啊!
“这倒是见了鬼了?”云涛此刻也一脑门的问号。
几十遍了,他已经尝试了几十遍了,但是这个大阵铁青着脸,给他的幻想打了零分,他连问题在哪都找不到。
但是本不该这样的!
他使用的这门破阵之法,名唤净天拨云诀。这并非功法,而是一门秘术,专门用来破解幻阵的秘术。
当初在学这么秘术的时候,使用说明上就清清楚楚写着可破三门隐天阵之流的幻阵,里面的例题也都是以三门隐天阵为例。
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了,怎么道实操的时候,这玩意儿就不起作用了?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涛额头上也尽是汗水。他甚至还不能说自己不行。
毕竟刚刚已经夸下海口,如今却又破不了阵,自己从今以后便是中天北地的一大笑话了。
“青阳宗的诸位,吾乃云剑宗长老云涛,我等没有恶意,但求入总观瞻,还请宗主给几分薄面,莫要让我动用些过分的真才实学。”云涛对着那大门幻影拱手道。
这已经是他能为自己找到的最后一级台阶了。
云涛见门后没有动静,便接着喊道:“此阵名为三门隐天阵,乃是由一个阵眼,六个阵节共三门构成,其中奥秘我已然通晓,若是真要我破阵的话,恐阁下山门尽毁,还请撤除大阵出来相见。”
陈子书此刻就站在门后面的,一脸微笑的看着云涛。
他感觉此刻的云涛就像是一个在公司会议上找不到报表的职员,看起来分外滑稽。
他不想搭理云涛。
以及无人应声,云涛站在那里等了许久,等到他都有些尴尬了。
他回头看了看汗水涔涔,精神萎靡不振的众人,轻咳两声道:“这个阵法倒是好破,只不过破了怕是要使青阳宗生灵涂炭,吾辈修士乃是仁慈之人,此事不可为。”
这句话便让众人疑惑了,咦?什么时候云剑宗的人居然也与仁慈搭上边了?
云泽此时脑子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该做的戏他还是得做。
“师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泽故作不解。
“还是为师境界不够啊,若要破阵便要毁掉青阳宗,若不会毁掉青阳宗,便破不了阵,境界不够啊。”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自我贬低,实则……就是为了找借口。
不是我不行,只是我仁慈,不忍杀生而已。
云泽脸庞的肌肉止不住的抽搐,但是依旧拜倒在地道:“师尊仁慈高义,令弟子五体投地。”
身后的众人就默默的看着,看着这一出有些虚假的好戏,有人信了,有人看出来了。
随即那云涛便道:“云泽啊,这里的事还是交给你来解决吧,若是青阳宗的道友们不想见你也莫要强求,这本就是他们的权力。”
云涛抚须,一副高人做派。而云泽立马道:“先前是徒弟鲁莽,徒弟知错。”
“如此便好,那我便先返回宗门,你也尽早返程。”
“恭送师尊。”云泽连忙道。
随即,云涛便御剑而起,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看着云涛远去,陈子书都有些目瞪口呆,这位高人没脸没皮的程度可是比他的修为要高出不少,着实令人敬佩。
不过陈子书倒是对一件东西颇为感兴趣,那就是云涛脚下的飞剑。
如果说云泽和其它一众弟子使用飞剑是公交车的话,那云涛这把飞剑就算不是奔驰宝马也是奥迪A8了。
陈子书心想,若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出行是不是就不用骑马了,而且还可以随身携带,十分方便。
看起来自己得找个时间个自己也搞一个,搞个牛逼的,镶钻的那种,一叫出来闪闪发光的那种。
当然不是陈子书好这一口,主要是他是宗主啊,该有的牌面还是得有。
不过听说飞剑这种东西吧,使用起来还是有不少限制的,最大的限制便是必须是剑修或者是器修,否则的话无法驭使飞剑。
陈子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
云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即便是他,此时也有些些尴尬。
转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家师仁慈,不肯杀生,所以……”
话还没说完,便有人说:“那也就是说青阳宗这阵法破不了喽?”
“呃……”云泽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片刻之后又道,“家师当然能破的开,只是他生性仁慈,不过破解之法我们一定能……”
“云泽兄弟,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宗门还有点事要办,不会再青阳宗身上拖延太久,我们便先告退了。”那人又说道。
说完,他便一挥手带着自己宗门的几个弟子望下山的路走去了。
云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知道这一次他的任务怕是已经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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