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太子妃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罢,便是舍不得用来救董府了。”锦衣青年抱臂而立,眸色微凉,唇畔笑意凉薄而又顽劣,带着细细的嘲讽。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淡淡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青年的笑肆意而又残忍,“嗯?”
天际流云,风在他的身后肆意,将锦衣青年宽大的衣袍吹动,衬得青年俊美不凡。
然而他如神祗的俊颜上泛着冰冷而又深沉的神色,丝毫不带半分玩笑。
顾明绣攥紧了自己的衣裳,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她望着沈淮,此刻心底却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答了“愿意”,面前的男人是否会真的放过自己。他的视线分明冷漠而又无情,半点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可是、可是如果只是试探呢——
顾长歌在几秒间微微犹豫,面前的人已经低低轻呵一声,语气泛着几分厌恶:“滚。”
清清淡淡的一个字,满是不喜跟冷漠。
顾长歌终于清楚的知晓,自己的确是被面前人打从心底里厌恶。她瑟瑟发抖,眼底泛着几分不相信跟痛楚,宛如风中落花般无助而又茫然。
见眼前人没有动静,沈淮扬眉,漆黑的眸色泛出些不悦,淡声道:“罢了。太子妃这个样子不大好示人,本王给你留足够的时间整理整理,毕竟......”他沉声轻笑,语气十足慵懒,“本王到底要给自己的侄儿留些面子,不能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才是。”
那句话中分明带着些许笑意,十分遗憾似的。
沈淮懒洋洋的起身,便大步越过顾长歌走了出去。洛风跟在他的身后,眼神给也不给一旁的顾长歌一眼。二人大步而去,留下屋内尚未曾整理好衣裳的人。
顾长歌攥紧衣服,香肩仍是半露。她的身子在轻轻发抖,整个人却缓缓瘫了下来,无力的撑在地上。长睫颤动,眼底泛着些许羞耻跟痛楚,而后又迅速被巨大的愤恨给淹埋。
——顾明绣!一定是顾明绣在沈淮面前说了什么!
——那个人不该这般对她!那个人绝对不可以这般对待她!
沈淮二人走的随意而懒散,连房门都吝于帮顾长歌关上。只是这栋阁楼本就是留于皇城公子才能入得主楼,小厮仆人也都机警的很,不会胡乱奔走,现下倒是并没什么人过往。房门半开,露出屏风后女子的身形,她的双手撑在地上,便露出了半张面容。
却足以有辨识度。
对面雅舍内的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再看了两眼顾长歌的模样,视线又落在了早就不见的沈淮离去的长廊之中,眼底一时泛出几分惊讶跟震惊,而后被不满给取代。
“你说的有些许道理,只是我早早便试过阿景,并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顾明绣看了一眼乔无,淡淡的转开视线,若有所思的落在了顾离依身上,“如果真的按你所说,或许其间有我所不知晓的内幕。”
乔无沉思片刻:“倒也是说得过去——”
“你哪里就能保证你说的毫无问题呢!”顾离依忍不住打断乔无的话,颇为怨念的瞪了他一眼,“你就一定能够保证没有人会再回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么?若是、若是自家阵营的人还好,若是教顾长歌她们记起来那该怎么办!”
她语气激动,一时之间便有些神情紧张,动作不自觉也激烈了些,险些将桌上的茶水扑到。乔无见状,手疾眼快,迅速一把扶住顾离依那旁倒下去的杯子,而后才扶稳自己身侧的杯子:“话不能那么说——”
“那怎么说!”顾离依压根没有在意乔无的动作,只是颇为怨念的盯着他,十足委屈,“你又不懂得算命,成天就知道胡诌一些有的没的,正经问题倒是一个不答的.....”
乔无简直哭笑不得:“你这个小丫头怎这般胡搅蛮缠的,逆天改命本就是损人寿元之事,如今你们平白得了两命便是最大的幸运事了,怎的还在担心这担心那的。”他将桌上的杯子拿的离顾离依远了些,漫不经心道,“况且,即便她们想起来了又如何,你是不信你自己,还是不信你绣姐姐?”
向来不正经的人懒洋洋的勾出笑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你们背后是将军府,如今又平添一个萧王妃,即便顾长歌记起来....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以为她还有什么能力,足以跟你们抗衡么?”
闻言,顾离依不由得怔了怔。
一旁的顾明绣倒是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乔无,视线淡淡的在乔无跟顾离依二人身上打转,片刻后才收回视线,淡淡道:“你说的自是有道理,顾长歌她们记不记得起来又如何,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我本就什么都不怕。”
若是顾长歌等人真的恢复了记忆.....她才十分开心。她想问一问他们,让他们睁大眼睛瞧一瞧今日的局面,可曾对往昔对待她的事情有所愧疚,有所后悔。
她们是否真的这般问心无愧,心安理得的这般欺骗利用她。
尤其是...沈旸。顾明绣心中对他无爱无情,却抹不去那份恨意。每每见沈旸温柔瞧她,似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她便觉得心中恶心,想要撕下他这幅伪善的面具,质问沈旸如何敢这般对她,敢这般欺骗她。
她的心魔在此,难以开解。
“我只是怕阿景,走了弯路。”顾明绣垂首淡淡道,语气便带着丝丝复杂,“我不希望他参与到这些后宅妇人的勾心斗角之中,他生来光明,也该做个磊落之人。”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安离便过来了。乔无寻了个借口有眼力的离开,留给母女三人独处的时间。顾明绣便伴着安离跟顾离依又闲闲的说了些知心话,而后待墨竹提醒时间不早了才准备离去。
顾离依念着顾景的事情,想要再跟顾明绣说一说话,便道:“绣姐姐,你是不是约了青青?我也好久没有见着她了啊,不若跟你一起过去瞧瞧她呀。”
“青青有事,便派人来同我说过了,我现下便回去了。”顾明绣心知顾离依的意思,便笑着安抚她,抬手揉了揉顾离依的发顶,示意人安下心来,一切有她。
安离将顾明绣送到了门口,便见一辆马车早早停在门口。
锦衣青年懒洋洋的立在马车旁,见三人出门,便弯唇同对方打了个招呼:“今日锦衣卫中公务算不得多,我处理完了正巧听说小绣儿跟青青的约取消了,便顺道过来接她回府。”
闻言,安离不由得露出几丝安心的笑:“如此,倒也好,最近城内有些乱,我的确不太放心绣儿一人回去,倒是难为你了。”她摸了摸顾明绣的脑袋,便是放心似的微微叹了口气,“绣儿,娘....真的放心了。”
不管沈淮是为了什么,他能为顾明绣做到这个份上,那便的确是真心爱护顾明绣的,也是愿意让她看见这份心的,从这一点来说,安离很是放心,也很是满意。
接了顾明绣回王府,沈淮便跟她说了董府的事情。
“董知月跟董知晖,放还是不放。”沈淮问她。
顾明绣没有丝毫犹豫:“放。”她坦然迎上沈淮的视线,淡声道,“董知月不是这般甘于忍辱偷生的人,势必会想办法报复我。董家灭——”她顿了顿,淡淡道,“灭门了之后,董知月若是愿意,自然也能带着她弟弟存活,只是她未必愿意。”
董府上一世在推动将军府灭门一事上几乎算得功不可没,为了除去安离背后的将军府,让董清顺利坐上正妃之位,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董家的小儿子董知晖出生不久便染了风寒去世,这一世无论顾明绣干部干预,董知晖的命是保不住了。
至于董知月......那便是她的命了。
“宋煊。”沈淮点了点桌面,淡淡的打断顾明绣的思绪。
颔首示意同意,顾明绣道:“除了宋煊,没人敢收留董知月姐弟二人了。原本就是因为宋煊才毁了董家,他若是此刻不出手,多多少少会落人口实,他们这些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十分在意旁人看法的。”
顾明绣弯了弯唇,似是有几分笑意,却泛着浅浅淡淡的凉意。
“不若学一学本王,那便可是轻松多了。”沈淮观察着她的脸色,指腹轻轻摩挲着桌面宣纸,含笑下了结论。他漆黑色的眸子专心而又认真的凝视着顾明绣,便是有动人的温柔在里头流淌。
顾明绣微微一笑:“是是是,你说的很是有道理。”
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在哄着人一般。
二人谈话不提,董府的行刑之日已经近了。
董知月姐弟二人被悄悄偷换出了监狱,由两具形容相差不大的尸体代替。狱卒自然是上报二人染病而死,沈淮派人过来查看过此事便是过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匆匆报了此事便算是揭过。
而董府二人自然是在偷偷保护下入了宋煊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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