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宁泽言自己骂骂咧咧起来。
看见他这样,我愣了下,随后觉得既生气又好笑。
周围的人对着宁泽言指指点点,无外乎在说宁泽言这个有妇之夫勾搭别的女人,对不起自己的妻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球,让我千万别被他的脸皮骗了之类的。
宁泽言面色变了又变,就如走马灯一般绚烂多彩。
看着宁泽言被万夫所指的场景,我心情反倒好了不少,甚至还觉得有点儿想笑。
“笑什么!”宁泽言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打开那个他一直拿着的黑色包裹翻来翻去。
从里面抽出张什么东西,手一抖,展开举在我眼前。
我随意扫了眼,视线落在标题处时整个人愣住。
没等我回味过来,一纸之隔他气急败坏的低吼声传来,“徐安安,睁大你的猪眼睛给我看清楚了!无婚姻登记记录证明,民政局真章盖印,我单身,单身!”
看看那张纸张顶头“无婚姻登记记录证明”八个大字,又看看右下角的填写人是宁泽言,日期是几天前,上面还盖着A市民政局的公章,我的脑子懵了好一会儿。
这年头结过婚的人都单身了?
脑海中有个念头划过,我脱口问:“买来的?”
宁泽言瞪着我,看起来气得不轻,“这玩意儿能买?”
我仍旧错愕的看着他,久久回不过神。
没结婚,可他明明说过自己已经结婚了,而且傅清雨也说他是她的丈夫,还挺大着肚子……
宁泽言又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微低着头望着我,眉梢轻挑,“不信?敢不敢跟我去领证试试。”
领证……视线触及他眼底的认真,我的心一颤,下意识缩回手。
正当我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傅烟雨打过来的。
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救星一般,我连忙退开几步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烟雨!”
“啊……安安你吓我一跳!你在干嘛呢,我好无聊。”
“正好我也很无聊,你过来接我吧,我在……”
没等我将地址报给傅烟雨,手里的手机被人夺了过去。
我一转头,就看见宁泽言手里正拿着我的手机,硬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来了,有多远滚多远。”
随后不知道傅烟雨说了什么,只听得到声音很大,像是在骂人。
宁泽言神色不为所动,淡定自若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我。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的拿回手机。
又一声不吭的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潜意识里我相信宁泽言说的是真的。
我没敢去问宁泽言,没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更没敢问他他和傅清雨的事情。
因为不管有没有婚姻关系,至少他们“夫妻”两人对外都是宣称自己为对方的另一半的,换而言之就是未婚男女,只差一步的距离而已,说到底我还是插足了人家的感情。
宁泽言很快又跟了上来,他跟在我的身侧。
沉默良久,低低的声音有些沉闷的问:“关于停职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没想到傅清雨会这么干。”
我没有应声,甚至没看他一眼。
向我道歉,他是在替他自己向我道歉,还是替傅清雨。
“我和傅清雨不是你想的那样。”
“……”
宁泽言说完这句后,就没有再开口。
一路上意外的沉默着,跟着我回到我公寓楼下。
宁泽言脚步顿住,神情难掩低落,不由分说的将那个黑色包裹塞进我怀里,清浅的声音很轻很轻,“很早很早就想给你,如果不想要,也别还我了,一把火烧了吧。”
语气十分低沉的说完,他转过身朝着一旁他停放着的车子走去。
等我回过神想喊他,他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开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内,心里不禁没有松了口气,反而更加的沉重。
抱着那个篮球大小的黑色包裹回到公寓,我坐在床上,盯着那个黑色包裹发了许久许久的呆。
刚才那张单身证明宁泽言就是从这个包裹里掏出来的,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种害怕,害怕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或者说害怕宁泽言给我什么东西。
今天的一切已经发生得已经够意外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若是再弄些什么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会疯掉还是会呆掉。
我掀开被子躺了下来,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他说,我想和你一辈子,成吗?
回想着他说,没有完整的一辈子,我也想和你过完剩下的这下半辈子。
回想着他说,徐安安,你说你对我没感觉,可你喜欢我。
回想着他说,徐安安,嫁给我,我们结婚!
他和我说,嫁给我,我们结婚。
空荡胸腔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灌满,眼里像是有什么液体即将溢出,我连忙捂着眼睛,可那不听话的液体还是涌出了出来,从我的指缝渗出,沿着脸颊滑落。
他怎么会想跟我结婚呢,他怎么能跟我结婚呢,我只是个才18岁就为了钱将自己卖掉的女人啊,他难道就没想过我或许是个坏女人,当年他离开之后又再次为了钱卖给别人吗。
还有,还有,他第一眼见到我就要买我一夜,看起来熟练得不行,一点儿都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有过那么多的女人,他怎么就会想跟我结婚呢。
当年说离开就离开了,总不能是离开之后突然发现爱上了我才回来的吧,这理由说出来我自己都想笑。
我吸了吸鼻子,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掉满脸的眼泪。
眼角的余光瞥见静静待在一角的那个黑色包裹,我迟疑了一下,伸手过去将那个包裹拿了过来。
心底的害怕最终还是敌不过好奇,我将包裹的拉链拉开,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忽的,一个小小的,丑不拉几的物体撞入我的眼中。
那是个红色的绣花钥匙扣,绣花上的红线乱起八糟的没有半点儿规律,像是用百种花样绣出来的一般。
这么形容乍听很厉害,可实物一看却是丑的不行。
便是这么丑的东西,很容易就勾起了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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