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了。
这段初恋,爱时没有轰轰烈烈,消失时亦无影无踪。
这个世界上,仿若再也找不到半点他们相爱过的痕迹。
……
宁子翼担心弟弟,三更半夜去敲响宁泽言的房门。
敲了好几下,都没听到动静。
试着转动门把,还真的打开了。
踏进房门,一眼便见一抹身影蜷缩在落地窗旁。
宁子翼反手将门关上,没有开灯,慢步走到宁泽言面前。
弟弟心里难过,宁子翼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生老病死,生死无常。
这个世界上能控制的事情太多,不能控制的也太多太多。
那个叫徐安晓的姑娘,死得太过年轻,是种遗憾。
尽管世界上像她这样的人成千上万,但存在弟弟心里的只有她。
宁子翼没有过青涩的初恋,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姑娘娶来当了老婆。
他不懂得失去喜欢的人的伤心,却懂得心里头希望幸福的那个人没法再拥有幸福的那种难过。
弟弟对徐安晓的感情,已经不只是爱情这么简单了。
遗憾,愧疚,痛恨自己回天乏术,痛恨自己没法让那人活下来。
卧室内的光线很暗,宁子翼蹲下身。
好一会儿,才看清宁泽言并没有在偷哭,只是在发呆。
宁子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子翼。”宁泽言突然喊了声,声音沙哑。
宁子翼轻应了声,转了个身,在宁泽言身旁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好人是不是都没好报?”
“不是。你还活着。”
笑话有点冷,宁泽言没笑。
静默片刻,扭头看向宁子翼,“胤廷走了,晓晓也走了。”
他们兄弟两人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好朋友,除了郁家那两兄弟之外,这么多年来就只和一个霍胤廷相处得来。
可是霍胤廷死了,为了救宁子翼死的。
宁泽言很感激霍胤廷救了他的哥哥,却又很难过他居然就走了。
而徐安晓,宁泽言活了那么多年,笼统也就喜欢过这么个女孩子。
不论是霍胤廷还是徐安晓,他们在宁泽言的眼里,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们才十几岁,真正的人生还没开始,就都永远的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同的死因,可他能想象得到,他们死得很痛苦,他们还想活下去。
宁泽言突然问,“子翼,你会离开我吗?”
宁子翼没想到弟弟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愣,轻声说:“不会。”
他们是兄弟,同卵双生,第一次懂得生死时他就曾矫情的想过,他和弟弟既然生时一起来,死后他也希望他们能够一起。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孪生兄弟,宁泽言一眼就看出了哥哥的想法,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好好陪着夏夏,她最爱哭了,你要是丢下她走,没准她能把房子哭塌。”
而他自己,如果孤独终老,他希望能自己一个人走。
可就这么走,他也不会甘心。
终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找到和徐安晓一样好的姑娘。
不能陪着她生来,可这回,他一定能陪着她死去。
……
柳湘瑜打来电话,告诉宁泽言,徐安晓父亲和她父亲后娶的妻子双双车祸离世的消息,以及,徐安晓的妹妹拒绝为徐安晓在B市立个衣冠冢。
在B市立衣冠冢,是徐安晓生前的遗愿。
她的骨灰不能回去B市,但她希望她能在她的故乡有个家。
宁泽言什么都没说,隔天一声不吭的丢下医院里的工作只身前往B市。
还在一起的时候,宁泽言就不止一次听徐安晓说过,她是B市人,父母都是B市人。
在父母离婚以前,他们一家三口一直住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上。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徐安晓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已经协议离婚,后来母亲因工作调动来了A市,也将她带来了A市念书。
年代太过长远,距离徐安晓和他说这些事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宁泽言去到那个小镇时,小镇上的工业商业逐渐起步,四处工厂和楼盘,已经看不到半分徐安晓口中所说的“风景秀丽”了。
宁泽言按照徐安晓所希望的,给她买了处公墓。
手里没有任何她的东西,就直接立了空坟。
墓碑是找人做的,上面甚至连亡者的照片都没有。
碑上的题字是:挚友徐安晓之墓
是的,挚友。
当年徐安晓离国之前,就已经和他分手了。
于他而言,她是他的初恋,现在也仅仅是他的“挚友”。
那天宁泽言在墓碑前站了七八个小时,直至太阳开始下山才离开。
宁泽言没有立即回A市,直接租了套公寓,在B市待了半个多月,最后医院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去,宁泽言才不慢不紧的订了机票。
他会再回来。
她生时他没能多陪陪她,她备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也没能陪在她身旁,现在她死了,他终于不怕被她厌烦,可以好好的陪她一回了。
……
宁子翼的婚礼和宁无双的婚礼在同一天办。
作为兄弟,宁泽言自然而然的给宁子翼担任了伴郎。
礼堂内,看着宁子翼和夏夏手挽着手,眉目间难掩幸福的走向教父,宁泽言心底的阴霾驱散了些。
他的幸福还不见踪影,但至少宁子翼是幸福的。
晚上婚宴结束,宁泽言没有跟着大家去闹新郎新娘的洞房。
默不作声的去停车场取了车,朝着某个目的地行驶而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宁泽言不慌不忙的靠边停稳车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迟疑了片刻,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宁子翼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上哪去?”
宁泽言轻轻的呼了口气,望着前方被路灯照得昏黄的道路,轻声说:“突然想出去走走。”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A市里一直住着的公寓退了,医院方面也做好了妥当的安排。
这次离开,也许三两天,也许三两个月,也许三两年。
宁子翼没有劝阻,只是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宁泽言笑了下,“好。”
挂断电话后,宁泽言重新发动车子,朝着心中的目的地行驶而去。
断断续续的在路上奔波了十多个小时,将近故人的故乡时,宁泽言却突然停了下来。
宁泽言手无意识的轻叩着手扶箱,手腕不经意触碰到什么,低头看去,才发现手扶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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