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业神色淡淡的看了小李子一眼,“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
小李子急了,绕着凌业走了两圈,确定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一咬牙,主动交代:“我昨天下午去找了大嫂,和她说了点儿事情……把她弄哭了。”
不管老大还想不想和云晴轻在一起,云晴轻始终都是老大儿子的母亲,再怎么说他也不应该对她说那种话,还把她给弄哭了。
要是被老大知道,还不得活剥了他!
凌业没吭声,突然拍了一下小李子的肩膀,视线穿过他,看向他的身后。
“干嘛?”小李子不明所以的看了凌业一眼,见他没看自己,反而往自己身后看,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小李子僵着脖子回过头,看清身后的人,吓得脸都白了,“老,老大,我……”
“老大。”凌业喊了声。
宁纪臣冰冷的目光从小李子身上扫过,看向凌业,“送宋律师回去。”
“是。”凌业点头应声,没再理总是作死嫌命长的小李子,抬步朝宋律师走去,冲宋律师轻轻颔首,“宋律师,请。”
宋律师跟着凌业离开了,二楼的走廊里,就只剩下宁纪臣和小李子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吓得小李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自己出去跑一万米。”宁纪臣语气淡淡的丢下一句,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小李子心里没有任何不服,哭丧着脸,跟在宁纪臣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楼梯口,宁纪臣往楼上走,小李子自动自觉下楼。
……
昨晚的晚饭,今天的午饭,云晴轻没动几口,还都摆在桌子上。
云晴轻坐在凳子上,盯着桌上的两个肉夹馍发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听到开门声,云晴轻眼皮动了下,没回头。
宁纪臣关上门,走到云晴轻身后,将手里的一份文件丢到云晴轻面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或者补充的,如果没问题,就签了吧。”
云晴轻身子僵了下,垂眸看着面前的股份转让合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攥起,抿了抿唇,哑声吐出一个字:“笔。”
宁纪臣眯了眯眸,大步走回房间门口,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宁纪臣折了回来,将一支签字笔丢到云晴轻面前。
云晴轻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手像是有前千斤重,好久才把手抬起来,抓住那支险些被丢进外卖盒子里的笔,没看合同内容,抖着手翻到签名的那一页。
东西是他要给儿子的,这些本来也是儿子该得的,她慌什么呢。
虽说儿子不见得会缺钱,可谁会嫌钱少呢,这是好事,她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居然觉得有点儿想哭呢。
宁纪臣站在云晴轻身后,见她抓着笔迟迟没有签下名字,面色缓和了不少。
钱他不心疼,更何况这些东西还是给自己亲生儿子的。不过,这个女人要真敢签,真想和他撇清关系,他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当场将她掐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从指缝中溜走,云晴轻还是保持着握笔的动作,没有下笔。
一滴,接着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纸上。
宁纪臣面色微紧,刚想伸手过去抽走云晴轻手里的笔,却见云晴轻飞快的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伸到一半悬在半空中的手蓦地僵住。
她,还真的敢……宁纪臣双眸死死的瞪着云晴轻的脑袋,手紧紧的握起,怒意从心底升起,蹿上脑袋,眼中腥红一片,周身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她就这么喜欢关久信?哪怕关久信还活着,她还是不愿意回到他身边吗!
从队多年,他受过的所有伤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刻的心,那么的疼。
她还真是好样的!
云晴轻还在继续往后签,宁纪臣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宁纪臣垂了垂眸,不愿再看,倒退两步,转身想离开。
活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想当逃兵。
就在这时,云晴轻在最后一页后面签好自己的名字,用力把笔丢开,抓着那份文件站起身,恶狠狠的朝宁纪臣的身上砸下去。
宁纪臣被砸了一身,脚步顿住。
一抬眸,看见云晴轻正流着眼泪瞪自己,双脚立即牢牢的黏在了地面上。
云晴轻一脚踹翻椅子,扑过去揪住宁纪臣的衣领,仰起头恶狠狠的瞪他,哭着冲他吼:“我喜欢你十年,怀胎十月给你生了儿子,你凭什么想甩我就甩我!我告诉你宁纪臣,别说这些破烂玩意儿,你就是死了,骨灰也是我的!”
想和她划清界限,门儿都没有,除非他能把云卓塞回她肚子里,把他的精子拿回去,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不然他想都不要想!
宁纪臣难得怔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云晴轻吼完了,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倒退两步,靠在书桌上,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下眼泪,低下头,没有再去看宁纪臣。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云晴轻低低的抽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纪臣动了。
宁纪臣伸出手,扣住云晴轻的手腕,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拽,牢牢的抱住。
被拽得突然,云晴轻的鼻子磕在宁纪臣硬实的胸膛上,疼得眼泪又彪了出来,疼得她龇牙咧嘴,埋首在他胸前,恶狠狠的低吼:“你谋杀啊!”
宁纪臣的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嗯了声,“我死了,骨灰是你的。”
“滚!”云晴轻忍不住踩他一脚。谁稀罕他的骨灰了!
宁纪臣挑了挑眉,眼底噙着笑,刚才那一身的戾气仿佛幻觉,“真滚?”
“滚滚滚,赶紧滚!”云晴轻冲宁纪臣吼着,边伸手去推他。
爱滚不滚,管你滚多远,不管是死是活,反正都是她的人!
宁纪臣当然不会滚,不仅不滚,还更加用力的把人抱住,朝她那张不说好话的小嘴亲了下去,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要我滚可以,一起滚。”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架,床尾是和不了的。
一次不行,就来两次。
宁纪臣抱着云晴轻滚到床上,不停的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唇。
以一种,云晴轻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虔诚。
云晴轻原本还想推他的手,不自觉的卸了力道,缓缓的爬上他的肩头,牢牢的圈住他的脖子,又酸又烫的眼眶里有液体滑落。
她泪眼朦胧的抱着他,紧紧的抱着,颤栗着,哽咽着骂他:“宁纪臣你没脑子吗,除了做那档子事你还会什么,认认真真对我说一句喜欢我你会死吗!”
宁纪臣动作一顿,低笑了声,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埋首在她颈间。
良久,他的唇轻贴在她的耳畔,低沉轻缓的开口:“是,对于我来说,说一句情话,确实比负重跑十万米更加艰难。我是个粗人,没有浪漫细胞,不懂得制造浪漫,不会说好听的情话,也说不出口。”
顿了顿,他的手臂从她腰后穿过,紧紧的抱住她,沉声说:“不过,如果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这辈子只说这一次,你听好了——”
云晴轻搂着宁纪臣脖子的手一紧,半颗心提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等着宁纪臣开口,耳朵里除了宁纪臣的话,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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