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抛绣球招亲吗?”老板娘迷离着眼问她,水润润的红唇微翘。
云浣雪很想说不想知道。
可是,她的话显然没用。
“因为我忽然觉得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忽然就想,若是有一个相公就好了,这样就能有人长长久久陪我在一起了。”
“我是真的很想要和你做朋友……嗝”
“我知道。”云浣雪不由一声叹息。
姬莲拍着胸口顺口气,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手怎么那么重?她又盯着自己的手研究半天。
期间云浣雪一直坐在她对面不动如山,看着她,一直到她再也找不出废话来说。
“你的医术谁教你的?”云浣雪问道。
“我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姬莲耍赖似得说,还把自己的脸埋在手臂之上,仿佛自己睡着了。
“你要不说我现在就离开。”这样你再也没有朋友。
姬莲忽然抬起头,可怜巴巴看着她,“不要——”
“那就说。”云浣雪面无表情。
姬莲甚是委屈,“哪有你这样威逼朋友的啊?”
云浣雪只是看着她,虽然没有雄厚的内力,然眼神中强烈的威压依旧让姬莲感到不自然,身子不自觉坐正了些,眼睛也清明了没了之前的魅惑迷离。
姬莲又给自己连倒了三杯,像是壮胆一样,一口闷下,勾勾手指,让云浣雪过来一下。
云浣雪从她对面做到她同一根凳子上。
姬莲将自己的脚放了下去,端正身子,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小小声说话。
声音太小,云浣雪蹙了蹙眉,调动了自己伏击时的一级警戒听力才听清她说了什么话。
姬莲:“赤炎教知道吧?”
云浣雪点点头,虽然没接触过,但是江湖上所有名门正派欲除之而后快排名第一的邪教,想不知道都难。
姬莲投给她一个上道的表情,继续神神秘秘:“那邪冥神医知道吧?”
云浣雪凝着眉在脑海中认真回想了一下,肯定的摇摇头。
姬莲简直就是恨其不争怒其不进,深深地深深地才克制了想要撬开她脑袋的想法。
然后大科特普的将邪冥神医如何医术高超从阎王手里拉人;如何江湖地位显著,正邪两道通吃,虽然身在邪教,却在正道上也受人敬重;如何三救三不救如数家珍一一道来,那神情洋洋洒洒又暗含得意,仿佛说得就是自己男人那么能干一样。
云浣雪对她这一副花痴的模样深表怀疑。
果然是一丘之貉,姬莲一眼就看懂了云浣雪眼中的深意,一下退得老远不可置信地辩解,“怎么可能,他那年纪都能当我爹了,我才不会看上那样的老头子呢。”最后还不忘强调:“本姑娘要找的一个是能陪自己长长久久的如意郎君,他都比我大了一半还多,那要是他死了我下半辈子还怎么过?就算不死,那我也不性福啊。”
云浣雪看着她的眼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懂了,也确实了解了。然后催促她快点说那什么神医到底住在哪儿?
姬莲万万没想到,云浣雪竟然连这么一点儿时间也等不及,她话才刚落下就感觉身边吹过一阵风,轻薄的布料擦掠过她的头发,带起几缕发丝飞舞。
然后转眼间就看到那个女子带着病秧子下来了。
还是背下来的。
只是背的人不是她……
云浣雪是知道小宁王身边一直都是有暗卫跟随,所以上唤了一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就忽地落到房间里面待命。
他的长相是在不起眼,即便是云浣雪善于描绘犯罪画像,看人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对于小宁王的这个暗卫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印象,亦转过身,那影像又变得模糊,只留下一个感觉。
她对自己这种无力感感到十分烦躁,以至于姬莲跟她说话时都显得怏怏不振。
姬莲只道她关心病秧子身体,在背后念了好一顿她重色轻友。
……
嘉林山,荒山野岭,杂草丛生,没有一条道路。
小宁王的暗卫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两个护在他们周围开路。
两人给云浣雪一样的模糊感觉,甚至不细细注意或者看着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就在你的眼前。
一个人奇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云浣雪只道这是做暗卫的都有的削弱自己存在感的特殊技能。遂不再把观察放在他们身上,开始仰望这郁郁葱葱看不见阳光的透视的嘉林山。
“郡主真的确定邪冥神医是在这座山上?”其中一个暗卫小心将主子安顿好,有些犹疑的问道。
另外两人也是同样存在质疑,毕竟他们已经在这山上来来回回转了两天三夜。天气炎热,这深山中有没有什么条件,连吃住都是囫囵解决。
主子因为昏厥两日来除了喂了一些水,连一口吃的都没有。暗卫们很是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宁王会命陨在这深山丛林中。
云浣雪沉默了一会儿,“一定在。”
姬莲没有理由骗她,也没有骗她。
看着躺在腿边一动不动的小宁王,她自然也是焦急的,抡起小宁王活着对他们的重要性,她的需要并不比他们差,而且这样的天之骄子,她舍不得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云浣雪眺望这漆黑的山林,此时半夜,他们露宿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
居高燃火堆,即便是有猛兽偷袭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周围黑漆漆一片,除了他们就近的这方圆之地,再也看不见其他,天上无星也无月,这是一个寂静到沉寂的夜晚。
风吹得草儿嗦嗦,云浣雪的心里有些沉重。然后警觉性的眯了一下。
在一眨眼,天就亮了,山顶有雾气笼罩。云浣雪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小宁王的情况。翻开眼白眼睛没有聚焦,身体的温度也比常人低了一些。
她搓着他的手给他喝气暖暖。
三个暗卫就自觉的背过身驻守在周围。
随着东边那轮红日渐渐升高,阳光照耀的光亮线越来越往纳闷的方向一过来,清冷的山头上雾气渐渐散开。云浣雪忽然觉得东北方向那一片绿色的植被颜色深层且层次分明?
似分明又不似分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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