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云浣雪轻声说。她的声音听上去镇定而平稳,没有一丝方才的无助慌乱。
“阿雪?”连城璧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叫阿雪,”云浣雪挣开连城璧的手,慢慢站直身体。她面无表情的脸孔冷冷地对着连城璧,“殿下忘记了吗,我的名字叫云浣雪。”
连城璧面色陡变,右手刚下意识地微微一抬,颈上便是一痛,那柄异常锋利的匕首又紧了几分。云浣雪如切金断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说了别动。我眼睛不好使,一不小心恐怕会伤了七殿下。”
连城璧的右手僵硬地停在半空,半晌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笑意。“阿雪,我是真心喜欢你。”
“所以不惜往她脑子里插金针,就算她天天头痛变成傻子?”姜婉在一旁凉凉开口,“这可真是让人头痛的爱情啊。”
“你们走不掉,”连城璧没理姜婉的冷嘲热讽,尽管被云浣雪匕首威胁,他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光凭戏班子的那几个人,如何对抗我的三百府兵?”
“是六百,七皇子殿下。”
连城璧一哂,“不错,是六百。前院四百,后院两百,全部配备百步强弩。而你们有什么?十几个戏子,一个大夫,再加上一个双眼全盲、内力尽失的玻璃美人?”话音未落,连城璧周身忽然蓬起一股气浪,刹那间云浣雪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推力向后猛地一推,匕首脱手飞出,人也向后飞跌出去。
连城璧右臂一长抓向云浣雪,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姜婉已抢在云浣雪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朝连城璧闪电般疾刺过去。连城璧微一侧身,短刀当胸划过,“嗤啦”撕开一条裂口。
连城璧低头看了看胸前,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笑意。他两手抓住胸前破碎衣物,发力一撕,那件绣金线的XXX服应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劲装。
姜婉一声不吭,手持短刀蹂身而上。她本擅长近身格斗,打法狠快,眨眼间已刺出数十刀,一时间刀影缭乱,闪闪寒光直逼人眼。
然而这数十刀里并未有一刀伤及连城璧。连城璧一边晃身躲过姜婉匕首,一边还有闲暇表示他的好奇:“姜大夫,你这一身功夫倒是有趣,我当医者都是悬壶济世慈悲为怀,你却招招都是致命。”
姜婉咬牙:“慈悲也分对谁。”
连城璧淡淡一笑,忽然闪电般一掌劈出,姜婉呼吸顿时窒住,忍不住连退三步,连城璧抢步跟上,右手三指在姜婉肩头、臂膀、肋下连点三下,又化指为掌平平推出,正中姜婉左胸,姜婉只觉瞬间半身酸麻,接着胸腔巨震,五脏六腑仿佛被一股巨力狠狠一掼,猛然向后摔倒。
云浣雪耳中听出不对,立刻警觉:“姜婉?”
姜婉眼前一阵发黑,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黑暗中传来密集又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姜婉知道连城璧的府兵已经开始就位。
可是陆云霆的信号依然未放出。
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云浣雪会挑一出《白帝城》,当那句“两弟仇东吴化了灰尘”为信号,青麟引爆炸药炸开安园水潭,所有人抢在府兵尚未准备好前从水潭下的河道撤离,但是连城钰的出现扰乱了他们原定的部署。
姜婉有些懊恼:将近十年为踏足安园的二皇子连城钰,为什么偏偏挑上今天拜访与自己水火不容的七弟?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连城璧气定神闲地走向云浣雪,俯身拉住她的臂膀,“阿雪,听话,别闹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轻柔,可在云浣雪听来却一阵阵发冷。
决不能再待在这里。决不能再落在连城璧手上。
就在连城璧揽上她臂膀的一瞬间,云浣雪顺势旋身而起,手肘一抬便往连城璧胸口撞去,连城璧压根没放在心上,右手轻轻一按便将云浣雪手肘按下,同时她的身子也几乎揽进怀中——就在此时,连城璧眼角微光一闪,云浣雪身体陡然绷紧,左手中的尖锐事物已经冲着他的咽喉疾刺而去。
这根本是云浣雪残存的最后一丝身体记忆,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发,两人距离极近,且云浣雪这一刺用尽了全身力气,所以要么连城璧被云浣雪刺中,要么云浣雪被连城璧的自卫击伤。
连城璧几乎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决定——吸气提掌,重重拍在云浣雪胸前。云浣雪一口鲜血喷出,同时身子向后飞跌出去。
然而还未落地,一只臂膀便将她稳稳揽住。还未等云浣雪反应过来,那人便把她一下推到姜婉面前,简单下了命令:“你保护她。”说完一步上前,对着衣袍飞扬须发皆张的连城璧。
姜婉将云浣雪揽到身后,对那人喊道,“陆云霆,你磨蹭到现在?”
连城璧的五官其实长得相当清秀文雅,可不知为何,月光下他那张脸却显得格外阴森。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眉目英挺的阿六,冷冷问:“你就是陆云霆?”
陆云霆眼中厉芒一闪,毫不示弱地回望向他,“不错。”
连城璧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很好。你知道么,我想让你死很久了。”
话音刚落,连城璧豁然抬手,只听四周黑暗中一阵骚动,数百把强弩弓弦绷起的声音从各个看不见的角落传来。
“连城璧,你想让他也死吗?”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连城璧身后传来。
严公子一手持剑,剑尖指着的人竟然是连城钰。
连城钰脸色铁青:“君舒业!你好大的胆子!”
“严公子”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我若是胆子不大,又怎么会想与你合作呢?”他把目光转向连城璧,“七皇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小宁王。”连城璧目光闪动,既诧异又仿佛在都意料之中。
“七殿下,你的府兵如果稍有不慎,二皇子的安危恐怕就难说了。”小宁王的声音很平静,他一眼都没有去看云浣雪,只是专注地与连城璧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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