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说点什么,真真假假,像那么回事就行,只要人家信了,我就放你。”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叹纪洪涛的油滑。
我可没逼你,是上面的人逼你。
你可以说谎,只要上面的人相信就行。
上面的人有那么容易糊弄吗?
显然没有。
所以,你必须说实话。
我不忍看到老郭痛苦,张嘴问道:“郭师傅,你是在害怕什么吧!”
“你……”这时他才注意到纪洪涛身后的我。
“我是谁您不用知道。你只用说到底在害怕什么,咱们的纪大主任会替你摆平的。”
说到这里,纪洪涛的脸色变了,有些不满的看着我。
我歪着脑袋冷笑一声:“看我干什么,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不给人家点保证,凭什么给你说。”
这话出口,他有些脸红了,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地晃了晃脑袋说:“矿上会酌情解决的。”
“看到没,纪主任答应了。”
“我……只是……酌情……没……唉!好吧,我尽量。”
我估计他这时肯定后悔认识我。
“谢谢!”
被他这么一说,老郭那颗紧张的心稍微放了一下,点燃一根烟,幽幽地说:“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这件事情和科里的人……有关系。”
“是刘秘书?”
我一语道破。
他眼睛一亮,吃惊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有他?”
我没回答。
心说:看来猜对了。
早晨来的时候,那家伙对老周的死表现的很怪异。
先是轻蔑,后来又是紧张。
当时我就怀疑,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他有点什么关系。
“有他?”
纪洪涛敏锐地抓住老郭的语言漏洞,急忙追问:“你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
“我……我没说,我是说……”
“还有靳鸿宇,是不是?”我笑着问道。
“你……你到底是谁?”
这下老郭有点坐不住了。
一个刘秘书不至于把老郭吓成这个样子。
除非,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而这个人,对老郭有致命的威胁。
整个地销科,还有谁比刘秘书更可怕。
除了副科长,就是靳鸿宇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副科长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可见他和靳鸿宇不是一个派系。
而一直守在靳鸿宇身边的,只有刘秘书。
所以,他们两个是穿一条裤子的。
听到这里,纪洪涛发出一阵冷笑:“我以为你担心什么,原来是这两个人。放心,他们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这话说的,我都不信。
你一个矿办的科员,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郭师傅,咱们矿上的事儿你应该很清楚。靳鸿宇的靠山是谁,你也门儿清吧!”
后者木讷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是……”
纪洪涛急忙拦住他笑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他已经被免职。所以靳鸿宇马上就不是你们的科长了。”
“有这事?”老郭显然难以置信。
“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件事情我纪洪涛敢拍着胸脯保证。”
老郭听完,愣了半天,长长地舒了口气点点头:“您这个人我们是了解的,没有十拿九稳,不会瞎说。”
“所以,你应该相信我。”
老郭点点头,又点了根烟幽幽地说了一句:“靳鸿宇这个王八蛋,缺了大德了……”
新山煤矿的工资制度,实行记分制。
就是根据工人的表现进行差异化计分。
表现好了加分,表现不好扣分。
分!就是钱。
但由于工作性质不同,每个科室计分代表的钱数差别很大。
有一分代表一百块钱。
有的一分代表五百块钱。
地销科的分数比例是1:300,也就是一分等于三百块钱。
这个分,通常情况下只对工人有关系,对领导阶层没有。
所以靳鸿宇这个科长的工资虽然很高,但没什么幅度。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为了多捞点钱他经常搞点小动作,接受下面人的‘孝敬’。
但这‘孝敬’毕竟是有限的,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刘秘书看中了这一点,发明一种‘带分制’。
这个词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虚构事实,奖励某几个人的分数。
等发了工资,这些人就把多得的钱交给刘秘书,再由他转交给靳鸿宇。
这可不得了。
按十个人来计算,每人奖励十分,一个月就是三万块钱,一年就是三十多万。
而且,这还只是十个人,如果是二十人,三十人……
数目之大,难以想象。
这在地销科,乃至整个新山煤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别的科室也开始效仿。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
老周就是为数不多,敢站出来抵制这种行为的人。
他不但不肯为靳鸿宇带分,还鼓动大家共同抵制,甚至还要把这件事情往大了闹。
为了对付他,靳鸿宇可谓威逼利诱,把能想的招数都想了。
但老周就是不为所动。
为此,这种带分制收敛了很多。
但是,他们两个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明着不能动老周,就暗地里使绊子。
按理说,以老周的工龄,完全可以离开煤场,去清闲的岗位工作。
但在靳鸿宇的授意下,刘秘书总是以老同志工作经验丰富等理由,迟迟不予调动。
北煤场这个地方,是个是非之地。
经常会发生拉煤车滞留,甚至丢煤的事情发生。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管理员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老周面临的就是隔三差五的训斥和扣分。
最惨的一个月,被扣的只剩三百块钱。
作为好朋友,老郭不止一次的劝他低个头认个错,就过去了。
但老周的倔脾气,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动。
他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会向靳鸿宇低头。
还说,别让老子发现他见不得人的证据,否则,玉石俱焚。
“硬气!”
讲到这里,我不由得对这个老周心怀敬畏。
一旁不说话的纪洪涛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随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过刚易折,虽值得钦佩,却不可取也。”
“纪主任说的对。”
老郭说到这里摸了摸额头,无限酸楚的说:“老周这辈子好就好在这里,死也死在这里……”
几天前,老郭要回去休息。
临走时,两人又喝了一顿大酒。
那晚都喝多了,醉酒间,老周说自己已经掌握了靳鸿宇和刘秘书的新证据,只要把材料整理好,往上面一寄。
他靳鸿宇和刘秘书丢官弃爵不说,还要吃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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