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以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王宵。
这小子该不会是脑子烧坏,得了失了疯了吧?
就他家那惨相,也配癞蛤蟆来吃天鹅肉?难道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还有资格聚自家的小小姐?
“老爷不在家!”
门房就要关上小窗。
王宵伸手抵住,又问道:“大少爷呢?”
“大少爷也不在!”
“我要见灵儿妹妹!”
“都不在!”
门房忍无可忍,砰的一声,手上用力,砰的一声,把小窗关上。
“灵儿灵儿,我是你的未婚夫王宵啊!”
“灵儿妹妹,你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候,你忘了吗?我们两家已经订了婚约,为何不见我?”
王宵如发了疯般的拍着门板,砰砰直响!
这刻已经快到饭点了,在外忙碌的人陆续回家,见着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王宵是现代人,深明会闹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谁家的公子?”
“是王经纶之子,听说与张家的幺女订了亲,看这架式,怕是张家要悔婚了吧?”
“王经纶我知道,押送丝绸去苏州,半途失了踪,听说债主三天两头就上门催逼,这小子怎么自己也没数,哪有资格再娶张家的女儿?”
“诶?话可不能这样说,家道中落难道婚约就能不作数?这不是势利眼还是什么?”
“是啊,我听说当年张家没起来的时候,王经纶可没少帮张家的忙,可现在倒好,张家发达就翻脸不认人啦!”
县城里的老百姓,还是淳朴居多,很多人天然同情王宵,围着议论,王宵则声嘶力竭的拍着门。
张府!
“好小子,我还没找人对付他,他倒是上门撒起了泼!”
张文才气的嘿嘿怪笑。
张文灵也是美眸中隐现怒火,王宵来闹,置她的颜面于何处?等于是把她的名声毁了。
张母冷哼道:“这小子铁定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想拖着我们家给他填窟窿,被人欺上门来,老东西,亏你还坐得住!”
张文才摞起袖子,狠狠道:“爹,娘,孩儿叫几个家丁把他乱棍打出去,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来闹事!”
说着,就匆匆而去。
不片刻,张府大门开了,出来几个家丁,抡起拳头,就向王宵打去。
王宵手一抬,本能的想还手,他前世读大学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也是刺头,打架从来不怵,可是转念一想,手还是放了下来,护住头脸,任由拳头临身。
“哎唷!哎唷!”
“打人啦,打人啦!”
王宵被打翻在地,来回翻滚,灰头土脸。
“看什么,看什么,各回各家去!”
有家丁气势汹汹,驱赶围观民众。
足足打了好一阵子,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一脚踹在王宵屁股上,呸道:“就你这穷酸,也敢来我张家闹事?滚,给爷有多远滚多滚,下次再敢来,先得问问爷的拳头认不认得你!”
说着,家丁们回了府,砰的一声,大门紧闭。
好一阵子,王宵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洁的衣衫满是污垢,发髻也散乱了,脸上还有些青肿,看上去惨不忍睹。
实则他以真气护体,并未受到伤害,只是看上去惨。
王宵晃了两晃,仿佛被打的站不稳了,才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走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萧瑟而又落寞。
“张家太过份了!”
“哎,为富不仁哟!”
街坊邻居虽被驱赶到了远处,却未散去,反同仇敌忾的声讨张家,戳着脊梁骨骂。
当王宵回到家里,李氏吓了一跳,急道:“宵儿,谁打的你,怎会弄成这样?”
“娘,我没事!”
王宵咧嘴笑道:“是张家打的,我故意让他们打,打我多少下,将来就要折成多少银子。”
“哎,你这孩子啊!”
李氏心疼的在王宵脸上摸了摸,回头唤道:“快拿药水来!”
“是!”
有婢女取来药水,李氏亲自给王宵上药,其实是不用上的,可这是娘的一份心意,王宵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被狠狠的触动了下。
……
次日!
王宵照例白天去工坊与工匠们改进织机,傍晚时分,又晃到了张家,额头缠着白纱布,脸上还有药水的痕迹,走路一瘸一拐。
“看,王公子又来了!”
“这是和张家肛上啦!”
“王公子真是个痴情儿!”
街坊邻居最喜欢看热闹,纷纷围了过来。
“砰砰砰!”
“灵儿,灵儿,我来看你啦!”
王宵用力敲着门,里面一声不响。
后堂!
“爹,那小子阴魂不散啊,要不孩儿找人把他做了?”
赵文才眼里凶光直泛。
“不!”
张父摆了摆手:“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来了,若他出了事,我们家哪里能洗脱干净。叫他进来,看看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是!”
一名家丁匆匆而去。
“那小女回避一下!”
张文灵迟疑道。
“不用,与他把话当面说清楚也好,免得一再纠缠你,传到薛公子那里有碍你的风评。”
张父面沉如水。
不片刻,王宵出现在视线中,一步步走来,额头缠着白布,脸上涂有药水,身着青袍,但是走路步态已经正常了,且身量端正,步步为营,目光锐利,整个人浑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射!
凭心而论,王宵的相貌还是很俊秀的,本以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会颓废,慌张,可是真见到了完全相反。
张文灵的美眸中,有了些迷离,隐约透出一丝犹豫。
在王家出事之前,她和王宵的感情尚算稳定,出了事后,王宵成了包袱,毕竟她的美貌、家世搁在这,又是家里的幼女,从父母到兄长,个个宠爱她,她觉得王宵配不上自己了。
如果王宵灰头土脸的来见她,她会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可偏偏王宵精神饱满,气宇轩昂,比起家里出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她患得患失起来。
或许就能翻身呢?
‘不,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他是装的,凭什么翻身?’
张文灵很快警醒过来,在心里提醒自己。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婚事再无可能,王宵过的越惨,她越成就感,证明自己的眼光正确。
“晚生见过张伯!”
王宵步入堂屋,拱手施礼,语气中尽显生疏。
张父目光如剑,仿佛能刺穿王宵的灵魂,狠狠盯着王宵的双眼,可王宵眸光清澈,丝毫不为所动。
好一会儿,张父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我与你父也是老相识,若非你家出了事,我们两家也该是一家人啦,说罢,你想从我张家得到什么,老夫量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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