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坐在庆云殿里和几位军中将领正在商谈军务,冷宫守卫匆匆来报,被袁英挡在了门外。可殿内的宁亦看到了门外来人,迅速停止商谈,叫那守卫上前。
“怎么了?”宁亦问道。
守卫:“殿下,常小姐和冷宫娘娘起了冲突。”
宁亦唰地变了脸色,对几位将领道:“你们先退下。”
几位将领行礼离开后,守卫将刚刚在冷宫中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诉给了宁亦。
“她没受伤吧?”宁亦听完后,皱着眉头问。
虽然宁亦没有指名道姓,但守卫立刻明白过来,回答道:“冷宫那位娘娘没有受伤,不过整个冷宫院内狼藉一片,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前去帮忙打扫。”
宁亦犹豫了瞬间,本想着让秦晚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可想想又于心不忍:“你带上十个人去帮她收拾。”
“是。”守卫匆匆退下。
宁亦暗叹一口气,默默称赞秦晚反击的很有一套,且十分成功。他想都能想到,此时的秦晚一定在冷宫内为成功报复常连君沾沾自喜。想到这里,宁亦脑力里浮现出秦晚笑盈盈的眼睛,他站起身甩开袖子,大步走出庆云殿,向寒微所方向走去。
冷宫寒微所,满地满墙满屋顶的坛子碎片菜叶盐水,到处乱七八糟。虽然刚才炸常连君时很爽,可现在拿着笤帚打扫的秦晚却一个头两个大。
“娘娘,让我来帮你吧。”流萤被秦晚按在椅子上,不让她拿工具帮忙。
“没事没事,我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就行。”秦晚招招手让流萤坐好,“打扫卫生我倒是不愁,就是我这辛辛苦苦做好的泡菜。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赔了,我得找宁亦给我赔。”
“咦?”流萤又糊涂了,问道,“娘娘,不是常大小姐打破了这些泡菜吗?您为什么要让宁王殿下赔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秦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就瞧好吧,看我再给你露一手。”
秦晚脑子里又有了主意,扫地也变得更有动力。隔着冷宫老远,都能听到秦晚边哗啦哗啦地扫着碎屑,边唱着歌:“我身骑白马啊~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呦~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哦~王宝钏……”
宁亦走到冷宫门口,整长脸都扭曲到了一起,陶器碎片刺耳的声音加上秦晚越唱越大声的闽南歌仔戏,让他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又跑到冷宫来。
宁亦走进冷宫,秦晚还在开心地低着头边唱边干活。
“咳咳。”宁亦轻咳两声,走到秦晚边上,从她手里拿走笤帚。
秦晚抬头看到宁亦,立即想到他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神情立刻从得意轻松变成了怒气冲冲。
宁亦看她忽然变了脸,也跟着沉了脸色:“怎么回事?”
秦晚气哼哼地指着地上的坛子:“你那个未来正妃早上来砸场子,看看,把我二十坛刚刚腌好的泡菜全打碎了。”
宁亦看她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可本王怎么听说,你这些泡菜坛子把常连君炸得全身是伤,精神恍惚。你知她身份特殊,让她受此重伤,你让本王如何向寒城国都那边交代。”
“哎呀呀,天地良心,是她非要打碎我的坛子,我有拦着她,可她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秦晚耸着肩膀,两手一摊,眼里的得意洋洋毫不掩饰,就连嘴角也带上了笑意。
宁亦眯起眼睛看着秦晚,故意厉色道:“你伤人在先,还拒不认错,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秦晚迎着宁亦的目光,努了努嘴,认真说道:“我不懂戎国律法,不明白为什么是她擅自破坏我的东西,反而要治我的罪。但是南梁这边肆意破坏他人财务者,肯定是要照价赔偿的。我刚刚心算了一下,常连君打碎了我二十个坛子,里面的额泡菜卖到宫外本来可卖两贯钱,按照之前跟你说的五五分账,我本应该可以得到一贯钱。现在全没了,你不仅不能治我罪,还得赔我这一贯钱。”
秦晚两手一捧:“请宁王殿下给钱吧。”
宁亦眯起双眼,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如果要赔,那你也应去找常连君索赔,为何找本王讨要?”
秦晚:“那是因为她现在受伤了,你作为他未来的夫君,把这笔账还上不是应该的吗?”
宁亦:“不可理喻,这钱本王不赔。”
秦晚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着气道:“堂堂戎国摄政王,纵然准王妃损害他人财务,拒不照价赔偿。受害者人微言轻,无处伸冤,只能痛心疾首,痛定思痛,忍气吞声。”
宁亦看她苦大仇深的模样,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无奈苦笑。
秦晚看他严肃的模样崩了,眼中露出笑意,连忙说道:“如果宁王殿下现在不还,这钱我就只当你欠着,等到以后你娶了常连君,我在找你讨要。”
“这一贯钱太过昂贵,本王的确暂时支付不起,”宁亦斜了嘴角,脸凑近秦晚,“不过,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秦晚:“什么办法?”
宁亦:“如果本王不娶常连君,而封你为正妃,你这赔偿是不是就算不到本王的头上来?”
“什么?”秦晚被宁亦这么一问,连忙摆手,“你不娶常连君,封我为正妃,开什么玩笑,不行不行。就算我同意,全天下也不会有人赞同的。”
“那这么说,你同意了?”宁亦露出欣然的笑容。
“什么我就同意了?”秦晚努力否认,极力辩解,“我绝对不会同意嫁给你的。”
宁亦有些耍赖道,“你伤了常连君,本王本来应当将你治罪。可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常连君只是普通人臣之女。你的地位远高于她,且是她擅闯王妃宫宇寻衅滋事在先,不顾阻拦擅动王妃器物在后,咎由自取,受到重伤。本王念在她年幼无知,且王妃宽容大度,故不追究其刑责,你看这样的说法怎么样?”
秦晚听明白了宁亦的意思,如果常连君是王妃,那她就要承担误伤王妃之罪;如果她是王妃,那常连君就是自作自受。
宁亦挑着眉峰等着秦晚的决定:“好了,你要怎么选,自己决定。”
秦晚想了想,从宁亦的语言陷阱中跳出来,问道:“那就算我选不当王妃,你真的会治我的罪吗?”
宁亦笑笑:“当然,本王会因律叛你终生留在本王身边的刑罚。”
“……”秦晚看着宁亦,发觉他对她的笑容越来越多,和一开始见到她就要直接杀掉时的模样越来越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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