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抬起手,比了个暂停:“打住打住,别往下说了,多说无益,吃饭吃饭。”
说罢,秦晚避开宁亦的眼神,低下头专心地啃自己手里的鸡腿。
吃了一会儿,秦晚突然抬起头,笑嘻嘻瞅着宁亦:“宁亦,我给你出个题。”
“本王说过,别直呼本王名讳。”宁亦给她夹了一个鸡翅膀。
秦晚没理宁亦的抱怨,问:“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
宁亦想都没想就说出答案:“二十三只鸡,十二只兔。”
秦晚惊讶:“你怎么算这么快?!”
宁亦无奈,勾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头:“别拿本王三岁时的算题来考本王。”
秦晚说:“你吹牛,我三岁的时候还不认识数呢。”
宁亦笑,眼中尽是宠溺:“你真觉得就凭你的脑子能跟本王相比?”
秦晚翻了个大白眼,说了句“没劲”后,开始香喷喷地啃鸡翅膀了。
宁亦眼神如水,温柔地看着秦晚。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一个女人,他愿意给她夹菜,给她添汤,让她常伴在自己身侧。这样的女人太难得,以至于他坚信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作为君王,有了软肋是十分可怕的事。
吃完晚饭,宁亦将秦晚送出庆云殿。
晚上风有些冷,秦晚冻得打了个哆嗦,哈出了一口冷气。
宁亦让内侍送来一件斗篷,亲手披在秦晚肩上:“本王还有些事,不能送你回去。”
秦晚摆摆手:“不用不用,流萤陪着我呢,你忙你的就行,就是别忙太晚,也别熬夜,熬夜会秃顶,特别难看。”
宁亦:“……”
秦晚:“好啦,我走了。”
宁亦:“近日不要再出宫,店铺的事情也暂时放一放。”
秦晚不满道:“啊~不要,我觉得白子仙给我那么好的铺子,不开业可惜了。”
宁亦摇头,语气坚定:“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秦晚失望又可惜地叹气:“唉……好吧。”
目送着秦晚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温柔的表情已然换上一片萧杀。
小白幻化成人形从宫墙上跳下,来到宁亦面前。
宁亦:“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刻不离地保护她。元沉敢对她出手,这件事本王绝不能忍。”
小白说:“宁王殿下,你变了,从前你可不会在意女人。”
宁亦瞪向小白:“少说废话。”
小白无奈一笑,摇身化作猫,小跑两步,奔向冷宫。
几日之后,宁亦颁布了新的法令,严禁非官方渠道购买南梁茶叶和丝绸。除此之外,就算是北戎官方采买,价格也在原基础上打了三折,如此以来整个南方的茶农和蚕商受到了重大打击,接连破产。北方茶桑商人虽然也受到重挫,却因另一项大力支持北方山地茶园的政策颁布后稍有好转。
秦晚从小白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了些许感动,他是在警告元沉,不要在卑鄙的地方再搞小动作。
想到这里,秦晚有些内疚,虽然她说不上为什么自己会内疚,但总觉得她欠了宁亦一个人情。再加上宁亦请她吃了顿饭,她得把这份人情给还了。
正当秦晚撑着脑袋在屋里琢磨这事儿时,流萤在门外喊道:“娘娘,又下雪了!”
秦晚走出房间,抬头眺望。
灰蒙蒙的天飘下霰雪,一粒粒落在院里。天气越来越冷,雪落在地面上也不会融化,很快就薄薄铺了一层。
流萤说:“应阳城往年少有下雪,今年才入冬竟然已经下第二场了。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宁王殿下从戎国而来,给咱们这带雪来了?”
秦晚本来想说宁亦他又不是天气之神,还能自带降雪功能。可她忽然想起某位歌手自带下雨天气的异能,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秦晚:“流萤,我给你唱首歌吧。”
流萤:“好啊好啊!”
秦晚随手拿了一根萝卜放在嘴边,开始站在雪地里对着天唱:“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流萤说:“娘娘唱得真好,能不能以后不要再唱了。”
——
南梁,玉衡镇
梁帝元沉坐在龙椅上,阴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一人是掌印太监方庆,另一个是他派往应阳城的刺客烈馐。
“啪!”
梁帝的茶壶粉碎在了烈馐面前。
“不仅没有潜伏到秦妃身边,还杀了自已人,烈馐!这就是你身为十三影卫之首的本事吗?!”元沉眼底血丝崩裂,大声怒喝。
烈馐跪在地上没有辩驳,低着头默然认罪。她的头上钗着一支银色发钗,反射着凛冽的冷光。
方庆在一旁说道:“陛下,秦妃娘娘行事路数诡异,烈馐他们没有预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元沉:“废话!如果她身无产物,宁亦会将她当个宝贝供着吗?!如今你们打草惊蛇,宁亦已经在她身边增加更多防备,再想接近她要比登天还难!你们这帮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烈馐跪下地上,叩首道:“请陛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不负使命,必将带回秦妃娘娘。”
元沉冷哼:“你们太小看宁亦了,就算朕再给你机会,宁亦会给你机会吗!这次你不仅没有把秦妃带回来,身份也全都暴露,你们知不知道宁亦之所以要限制茶叶和丝绸就是在警告朕!梁国蒙受了如此大的损失,朕现在恨不得抽了你的筋,你还要朕要相信你?!”
烈馐将额头磕在地上:“请陛下相信属下,属下必当竭尽所能。”
元沉:“好,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带不回秦妃,提头来见朕!”
离开元沉的书房,烈馐和方庆退至廊下。屋檐下滴落的雨滴,啪塔啪塔地打在芭蕉叶上。
方庆揣着手看向烈馐:“杂家从未见过烈大人带过发饰,今日却簪了这么一支别致的宫簪,看样式是应阳城里珍宝阁的手艺。没想到列大人出了一趟公差,还有心去买发饰……”
烈馐冷眼回看了方庆一眼,没有任何回答,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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