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流萤从远处向自己走来,秦晚松开季言:“季言,想办法带我逃走,快。”
季言一听,眉毛一耸,瞥了一眼远处的宁亦和流萤。
他牵起秦晚的手,胸有成竹道:“跟我走,别回头!”
说罢,季言直接拉着秦晚堂而皇之地在宁亦和流萤面前抬腿就走,他们二人完全不回头地快步向前,季言步子大,秦晚几乎是小跑着跟着他。他们穿过杂乱的后台道具之间,然后绕过装饰用的布帘,压低身子从舞台下方的架子间钻过去,然后侧身并排挤过隔板墙间,随后插到观众队伍中,低着头猫腰从人群间遛过,最后躲到一处暗巷,顺着墙根最终离开了此地。
流萤看到秦晚突然被带走,立即追了上去,可她才追了几步,就发现前面两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舞台后方。她心急地四处张望,左右寻找,一直跟到了前台,台上正在演戏,台下观众一片欢呼鼓掌,人群杂乱喧嚷,根本不知秦晚去了哪里。
宁亦伫立在原地,望着秦晚消失的方向。
流萤怅然地走回道宁亦面前,用愤恨的目光看着他:“殿下?您为何不追?!”
宁亦蹙眉,没有回答。
小白这时走了过来,刚刚他站在一边,什么都看在眼里。
流萤还想继续责问宁亦,却被小白一把拉住:“流萤,那就算把她拦住,她也不会承认的!”
“……”流萤不解地看向小白,“为什么?”
小白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流萤的额发:“如果她想与我们相认,那她在见到袁英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这么做。但你看她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们。”
“会不会是娘娘不记得我们了?”流萤问小白。
“你看你刚刚叫她的时候,一个正常的陌生人的反应是走过来纠正你认错人的行为,而不是直接逃走,”小白看向秦晚逃走的方向,“就算刚刚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秦晚她是重生了,但现在看来,我的判断绝对没有错。”
流萤咬着下唇,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娘娘……为什么不认流萤……为什么……”
小白见流萤揽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宁亦道:“是要放她自由,还是弥补过错将她追回来,你自己选择。”
……
季言带着秦晚一路逃到了他们练剑的江边石滩。
两人呼呼喘着粗气,全都累得不行。
“现在你能告诉我,刚刚要抓你的人是谁了吧?”季言问道。
秦晚一屁股坐到江岸上的大石头上,歪着脑袋对季言说:“这事儿说来你都不能信。”
季言靠着她坐下:“那你说说看。”
秦晚认真看了看季言,觉得整个巴国,她也就这么一个朋友,不如赌上一把告诉他真相,至少让他不糊里糊涂地被她拉下水,这样以后再有什么危机,他也能全力帮忙。于是秦晚组织了下语言说:“那个男的是北戎宁王,女的是他的侍女。”
“什么?!”季言一下子从石头上蹦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大名鼎鼎的北戎摄政王宁亦?!怪不得我刚刚就瞥了他一眼,就感觉到浓烈的杀气。我的天呐,你怎么会招惹上他?他又为什么要抓你?!”
还没等秦晚回答,季言又道:“不对啊,他要真的是北戎宁王,想抓你这个巴国公主,让二十万北戎军把巴国一围不就行了,何必亲自来?不对,还是不对,他要是想要你,直接一道指令下来让你父王交人,你父王根本不敢反抗……”
秦晚深深吸气,撇着嘴无奈道:“唉……我就说我说了你也不信吧。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长得和他的一位死了的王妃有点像,估计他是把我当做那个王妃的替身了……嗨,替身梗你不懂。”
“替身?”季言皱了眉毛,嘲笑道,“听起来故剑情深,其实根本就不是深情。”
“啊呀,可以啊,季言你很人间清醒嘛。”秦晚竖起大拇指给季言点了个赞,“所以说,他来找我就更说明他是个渣男。”
“怪不得刚刚你要抱着我躲他,”季言明白过来,“原来你想让他知道你早已名花有主,让他知难而退……可是他是北戎宁王,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杀了啊?”
“他敢?!”秦晚脱口而出,然后惊觉自己反应有点过度,轻咳一声,“咳,他要是敢对你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季言点头,可又转念一想:“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自己凶多吉少了。”
“呵呵呵,不会不会。”秦晚打着哈哈,捡了个石头块,抬手扔到了江水之中。
季言坐回她身边,担心地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秦晚揉了揉脑门,鼓着腮帮子想了想:“我看他这次来是微服出行,应该不会去找我父王母后的麻烦,我先躲在仙霞派里,至少他不会再仙霞派内胡来。不过,如果他要定了我这个替身,我肯定不能从命,到时候我无处可躲的时候,季言,你能不能帮我逃走。”
季言一听,立即展开笑颜,他的虎牙格外明显:“没问题,这两天我先做足逃跑的计划,到时候你被逼地没有退路的时候,我带你去蜀国,那里山岭环绕,地势复杂,在那里没有人会找得到你。
“好,谢谢你。”秦晚提前向他道了谢。
季言认真地开始思考他们的逃跑计划,沉默了一下后,问向秦晚:“不过,你要是走了,你父王母后怎么办?”
“唉,这不就是我现在最纠结的事儿嘛,不然我现在就跟你走了。”秦晚唉声叹气,又朝江水里扔起了石头,“我最怕我一逃跑,他直接带兵南下,把巴国给踏平了。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父王母后对我又宠爱有加,我不能为了自己牺牲他们,但我又不够伟大,不想为他们直接就牺牲掉我自己。好烦啊……”
秦晚看着江水,觉得人活着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太圣母,“牺牲”这个词听起来简单,真死过几回才知道人生在世“惜命”才是真本事。
虽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她的命不贱,能活着就要好好活着,毕竟只有活着,想说的还能说,想要的还能要,想做的还能做。
季言看她愁容满面,语气沉重,宽慰道:“放心,有我在。我陪着你,一定会找到两全的办法。”
秦晚转头看向季言,明明是个少年,虎牙还带着可爱,说起大人的话来还挺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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