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国、江城。
喧闹的江城街市,宁亦独自一人走着。他来到袁英汇报过的那家鸡汤抄手店,看到那个写着“晚晚推荐”的菜牌,不禁扬起嘴角。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晚晚,会把“薦”写成“荐”。
正当他准备尝一尝这家抄手的味道时,忽然一名身着仙霞派弟子服的女子从他身旁走过。
他猛然间发现,那女子头上竟然戴着那支朱雀金簪。
宁亦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发现那女子走到一家首饰摊位前,将金簪拿下,问老板:“请问你们这里收簪子吗?”
老板低头看了一眼那簪子:“这是中原女子的簪子,太贵重了,我收了也卖不掉。”
宁亦上前一把抓住那名仙霞派弟子的胳膊,怒道:“这簪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女子吓了一跳,她本就心虚,看到眼中尽是杀气的宁亦,直接吓得腿都软了:“我……我……我在山路上捡的……”
宁亦从她手中一把拿过簪子,预感不妙,转身就像仙霞派方向奔去。
……
蜀国,锦城,空川寺。
每个国家每个地域,总有不同植物,北方的峥嵘,南方的娇丽,都有各自的美。秦晚喜欢观察不同地方的植物,这让她能够联想到这里的天气、温度、季节更替……
比如说空川寺庙里到处都是竹子,虽说竹子并非属地独有,但这一片片的竹海确实震撼人心。
秦晚一夜没睡,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欣赏着空川寺的竹海。
因为没有侍女梳头,而她又行动不便,索性就让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着,好在季言愿意帮她梳头,才没有像疯子一般乱糟糟的。
季言在给她梳头时不知沾了什么药水,头发此时又顺又美,还带着阵阵芙蓉花的香气,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人们说竹子的一声只开一次花,秦晚一边玩儿着她的头发,一边在想,这么一大片的竹林若是全都开了花,那该有多好看。当年武则天下令整个洛阳的花一夜绽放,唯有牡丹不听话。秦晚在想,武媚娘还是不够厉害,有本事她让这竹海一夜开了花,那才叫真霸气。
想到这儿,秦晚勾起嘴角,怪不得医生说人不能乱吃药,吃错了药精神好像都有些不大正常了。
而偏偏季言喜欢让她吃药,各种各样的药丸药汤和饭一起送来,有的饭前吃,有的饭后吃,他安排地明明白白,秦晚对这些药来着不拒。
从空川寺的僧侣的话中听到,那位可以遥算天机的主持正在闭关,大约十日才能出来。
于是她不得不无聊地在这寺庙里等上十日。
季言无时无刻不在摆弄着他的药草和药瓶,秦晚闲的实在没事做,就管他要来小石臼帮他磨药。看到石臼里的药材被磨成细粉,秦晚拿手指蘸了蘸就要往嘴里送,却被季言一下子抓住了手。
“秦晚,你怎么什么都敢吃。”
秦晚靠近他的脸,勾起嘴角:“做饭的时候我总尝尝味道,这磨药不也是一个道理?”
季言一听,将她怀中的小石臼直接拿走,放到了她够不到的位置。
“季言,我太无聊了,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练字。”秦晚命令道。
“秦晚,你是我的俘虏,不是我的主子,我不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季言道。
秦晚一听,转身推着轮椅到了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切药的小刀,在裙子上擦了擦后,用左手拿着,然后摊开自己的右手心,开始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切下手心里的茧子,鲜血瞬间就流出掌心,她却毫不在意。
“你干什么?!”季言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惊讶地看向秦晚。
“我无聊啊,看着手里的茧子不好看,就想全切了它们,反正你有药,再给我擦药就好了,就像你教我练剑的时候,帮我擦药那般。”秦晚说着,就还要冲自己下手。
季言夺下她手里的刀,一甩就扔到了草丛里,转身就去拿止血的药盒和干净的纱布,然后开始帮她处理手心里的伤口。
看着季言,秦晚勾起嘴角:“季言,我要纸笔,我要练字……”
季言蹙眉,恨恨地盯着秦晚的眼睛。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给她吃的某种药产生了某种特殊的作用,让秦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奇怪。于是他暗自琢磨,必须要给她调整一下药量。
看着季言帮自己铺纸,拿笔,秦晚歪着头满意地笑了笑:“季言,帮我磨墨。”
“秦晚,”季言走到秦晚面前,单手绕过她耳畔扶着轮椅背道,靠在她的耳畔道,“不要得寸进尺。”
“好啊,你说的!”秦晚抬起手臂拿起桌边装着毛笔的平焰瓷笔筒,毫无顾忌地直接砸到了墙上,毛笔和笔筒“刷拉拉”地碎了一地。
季言被她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他逼视秦晚:“你要干什么?!”
秦晚耸了耸肩膀:“你不给我磨墨,我就不写了。”
季言怒极:“你……!”
秦晚则耸肩笑笑:“季言,快点给我磨墨,不然一会儿你就会看见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完好的东西。”
“你信不信我将你绑起来?!”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要是敢绑我,我就咬掉自己的舌头给你看!”秦晚眼神里带着威胁,“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磨墨而已,季言,你帮我我就乖乖的。反正你不能让我死了对不对,我在你的计划里十分重要,而且你不是还要把我送给蜀王当礼物?那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别让我有个三长两短的。”
季言看向秦晚一脸无辜且得意的表情,无奈地露出笑容。他此时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药物让秦晚变得不太正常,还是她本来就是这般模样。
季言重新帮秦晚准备好纸笔,又帮她将墨磨好,再推着她坐到桌边,随后又打扫了刚刚被她砸碎的笔筒。
秦晚用刚刚包扎好右手捏起毛笔,幸好伤口在掌心不在指尖,倒是不耽误她练字。
“季言……”她又唤道。
季言深吸一口气看向秦晚:“又怎么了?”
秦晚:“教我写字。”
季言:“……”
秦晚抬头看向他,挑着眉毛命令道:“我要你教我写字,就像你那时教我练剑一样。”
季言无奈,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背,低声问道:“你想写什么?”
“不如就写‘既来之,则安之’如何啊?”秦晚笑道。
季言低头看向秦晚:“这是你现在的心态吗?”
“不,”秦晚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这应该是你此时的心态,季言。昨晚我想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主意来打发这几日无聊的时光,你有兴趣听听吗?”
“什么?”季言问。
秦晚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将发丝别在耳后,缓缓说道:“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看看最后谁先崩溃,如何?”
“……”季言看到秦晚认真的表情,觉得她的提议确实有趣,“好啊,咱们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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