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在重华殿的书房里写信,她的西蜀草章如今已经炉火纯青,自觉不比季言的差多少。她拿起信纸,小心地吹干墨迹,叠好装入信封,再交给流萤。
“娘娘,您总跟蜀王通信,就不怕陛下吃醋?”流萤收下信,担心地说道。
“我找季言是有正事,又不是聊情话。”秦晚不在意地说道,“对了,孙凝收到我的镯子后怎么样?”
“孙凝自然欣喜若狂,陈茯苓的脸色却比土还难看。”流萤道。
秦晚走到软塌旁,左手胳膊肘抵在小茶几撑着腮,右手轻扣几面,琢磨了一会儿:“这样恐怕还不够,我得让宁亦牺牲一下美色。”
流萤大惊:“娘娘,您疯了吗?”
秦晚刚要开口回答,宁亦恰巧迈步进来:“晚儿,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秦晚见宁亦回来了,立即将他拉到一边:“最近你对孙凝好些,再传出些你欲先立她为正妃的消息。最好当着陈茯苓的面,和孙凝亲昵些。”
宁亦面色沉了下来,捏着秦晚的下巴:“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流萤捂着脑门听不下去,心想娘娘葫芦里又乱卖药,转身出去给宁亦泡茶。
“为了配合我增加宫斗技能,你就稍微牺牲一下下色相嘛。”秦晚亲昵的挽着宁亦的胳膊,眼珠灵亮,“我这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而且暂时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宁亦无奈地摇摇头,叹气一声算作是答应了。
当天晚上,秦晚正准备睡觉,流萤就冲进内殿来:“娘娘,不好了,那孙凝竟然在她送给陛下的汤里加了媚药!”
秦晚一听,面色冷静道:“科学节目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真的媚药,只不过是给男人意乱情迷和始乱终弃找个借口。孙凝应该是被什么江湖术士骗了,没事儿的。”
“可是宣政殿那边传来消息,陛下喝了那汤后确实有些……哎呀,娘娘您再不去可就晚了!”流萤急地恨不得拽着秦晚就去宣政殿“捉歼在床”。
秦晚摆摆手:“淡定淡定,宁亦什么千年禁欲系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呀,如果放点媚药就能把他勾引到床上,还用的我天天这么费劲吗?安心啦,不会出事的。”
“可是娘娘……万一……”流萤皱着眉头,看秦晚一幅根本不在意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好了,我去睡觉了。”秦晚打着哈欠道,“你要是真不放心,就让你宣政殿那边的朋友帮忙看着点,如果宁亦真的是没把持住,就让她拿桶冷水泼醒他。”
“娘娘,您说的轻松,就算换做是我我也不敢拿冷水泼陛下啊!”流萤气得跺脚,却见秦晚淡定地换了寝裙就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秦晚照例起床练剑。
见到流萤从殿外回来,她笑了笑:“宣政殿那边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什么也没发生?”
流萤撅着嘴不服气又不得不服气地对秦晚说:“宣政殿那边回话了,陛下确实是让孙凝陪他了一夜,外人看好似孙凝侍了寝,可实际上她只是给陛下研了一晚上的墨。”
“哈哈,真是辛苦咱们陛下了,”秦晚掩口笑了起来,“你快吩咐膳食房,给陛下做点祛除乏累提精神的汤品送到宣政殿去。哦对了,对外要说是补肾的汤。”
流萤得令去吩咐,秦晚则满脸笑意的带着鲤鱼去练剑了。
本来这件事能让秦晚乐一整天,可中午时姒齐从玉衡飞鸽而来的信却让秦晚的心情一落千丈。
“娘娘,怎么了?”流萤看秦晚脸色不佳,低声问道。
“姒齐来信说,雷刀门带着耀星没有去往江南……那他们会去哪儿?”秦晚槽牙轻咬,心里预感不祥。
秦晚走到地图前,抱着胳膊端详:“如果是我,不去江南的话,难道去溧阳?可是有北戎水师驻扎,他们不会那么蠢送货上门。难道是去了豫州?”
流萤给秦晚递了一杯冰糖梨水:“娘娘,入秋了,您喝点梨水润润燥。”
“流萤,传消息给烈馐,让她从东夷撤出来,全力去找耀星。”
“是。”流萤领命。
“哦,对了,方庆现在在哪儿?”秦晚问。
“方庆现在在北戎军孙昭的孙字营做监军。”流萤答道。
秦晚轻笑:“宁亦这家伙,让方庆去当监军,真是老谋深算。”
“娘娘,您用这个词形容陛下,不合适吧?”流萤道。
“我词不达意,你领会精神就行。”秦晚笑笑,方庆是南梁皇室内官,当初她把方庆举荐给宁亦,就是佩服他心思灵巧很会审时度势,而且在思虑和执行上都十分在行。方庆在戎国没有根基,且他南梁旧人的身份可以独立于戎国政堂,唯有抱紧宁亦大腿才能生存,宁亦用他肯定是用得放心且顺手。
秦晚对流萤说道:“找个晚上的时间,安排方庆入宫来见我一面。”
流萤:“知道了娘娘,我这就去安排。”
……
日子就这么又平平静静地过了两天,按照秦晚所想应该是出大乱子的时候了。
果然,流萤午膳前带回消息,前一天夜里陈茯苓趁孙凝睡着,潜入孙凝的屋里,用滚烫的热茶泼了孙凝一脸。孙凝因此毁了容貌,在十二所大闹了起来,拿着剪刀划伤了陈茯苓的脖子。
“唉……陈茯苓这性子,白瞎了她爹给她起这么一个安心宁神的名字。但这孙凝也挺可以,受了伤毁了容还能持械伤人,不错。”秦晚盯着御花园里结了柿子的柿子树摇着头叹息道,“流萤,你让宫人们看着这柿子树,等熟透了,摘下来捣碎了,做成柿饼子吃。”
流萤:“好的,娘娘。”
“小白大人有没有说这件事引得前朝那边怎么样?”秦晚问。
“小白大人说,孙昭将军今早得知此事后,当即带着几个属下将领,去陈内使府上大闹一场,陈府的大门都被踹翻了。早朝时,孙将军还为这事在陛下面前好一顿告状,而那陈内使也不示弱,当即就和他在朝堂上吵了起来,陛下这不正在宣政殿为两家调停呢。”
秦晚了然地点点头,转而问道:“那烈馐那边有消息了吗?”
流萤摇头:“烈馐已经从东夷撤出来了,但是还是未能找到耀星公主等人。”
秦晚紧紧蹙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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