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晚就这么开始了在闾丘府上端茶倒水的丫鬟生活。
虽说闾丘夫人的意思是让她侍奉大小姐闾丘婠婠,但实际上她也就是干些端茶倒水洗衣扫地的杂活。
虽然这些活儿她干起来并没有什么委屈,比起前十几年在海边打鱼挖贝,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来说,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可秦晚心里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宁亦和昊天他们就能转世投胎成为名门望族家的少爷公子,而她却在海边辛辛苦苦地活到现在。
再看着闾丘家大小姐闾丘婠婠天天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养模样,以及天天追着荀澄荀澈两兄弟转,秦晚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生气。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事已至此,除了逆来顺受,也暂时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好消息是,秦晚从仆从们口中打听道,女帝宁缈与摄政亲王宁锡昭已经生育了两个小皇子,青池也成为了北戎军最高将领,现在她心里多少算是松了一口气。
秦晚不是没有想过去找缈缈青池,可想来想去,秦晚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时间过去了十五年,现在只要缈缈和青池过得很好,她觉得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们的生活才是正确的选择。
须弥山大仇得报,她现在彻底没了什么心事,如今要紧的是如何在荀澄荀澈两兄弟中辨别出哪个才是宁亦。
这事儿说起来不容易,做起来就更难。
虽说荀澄荀澈就住在闾丘府东院,但秦晚想靠近实属不易。
倒不是东院看管森严,而是整个闾丘府里的小丫鬟们哪个不想尽办法接近这两位英俊潇洒的表少爷,秦晚是想挤也挤不进去。
甚至有一日两位表少爷在庭院里比剑时,整个后院的丫鬟们全都去围观。
秦晚叹了口气,心想就他们俩现在那三挠两抓的功夫有什么好看,端着盆去后院洗衣服了。
管事的陈家嫂子来到来到后院除了秦晚,在没见到干活的丫头,顿时就来了气:“小六,她们人呢?”
秦晚放下手中正在拧干的衣裙,认真道:“我不是很清楚,说是去东院看什么热闹了。”
陈家嫂子一听,立即气得火冒三丈:“这些个小贱蹄子,自从两位表少爷来,各个活都不干了!”说着,陈家嫂子就去东院抓人。
当天傍晚,整个后院内跪了满地的丫头们。陈婆子怒气冲冲地说今天唯有秦晚一人可以吃完饭,其他人全都只能罚跪。
秦晚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端着碗盛了菜自顾自在一众丫鬟怨恨的目光里香喷喷地吃完饭洗了碗,然后乐呵呵地去房里睡下。
可她刚刚入梦,就被人用一桶凉水泼醒。
秦晚坐起身,看着自己全身是水,又望向在一旁嬉笑成群的丫鬟们,微微蹙了蹙眉头。
她没有办法,只能下床去柜子里找换的干衣服,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衣裙都被扔到了屋外的水盆里。
“幼稚……”
秦晚拧了拧头发上的水,也不恼也不气,只觉得是小丫头们胡闹,也没必要真跟她们较劲。
正好此时是盛夏,她将打湿的被褥抱起来拿到屋外挂在晾架上,又将身上湿了的衣服脱掉,只穿着里衣小裙,端着盆一声不吭地去洗衣服。
女孩们见秦晚不反抗,又在她身后骂骂咧咧地指责,却没想到惊扰到了因为不知该选谁去东院当侍女而睡不着觉的陈家婆子。
陈家婆子冲出房间,看见秦晚可怜兮兮的样子,立即就明白过来。她将几个挑事儿地丫头又罚了一遍跪,并当即宣布让看起来老实本分规规矩矩的秦晚前去东院服侍两位表少爷。
此决定一出,秦晚再次成为了整个闾丘府丫鬟们的众矢之的,人人都说她因祸得福。而在秦晚自己心里,福祸相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刚一到东院,秦晚原本平静的心就被眼前的一幕惹怒了。
两位表少爷,一个在树荫下乘凉听着不知哪里来的漂亮优伶弹着琵琶唱着曲儿,身边还有小丫鬟给扇着扇子,喂着葡萄;另一个则和小厮在一旁叼着狗尾巴草逗着蛐蛐儿。
妥妥的俩纨绔子弟,哪里还有凡界皇帝和天界神君的模样。
秦晚本以为,虽然他没有见过宁亦的少年模样,但是她至少是和宋君丞一起长大的,好赖根据宋君丞的习性爱好能够区别出宁亦的。因为宋君丞从小一副老成持重苦大仇深的模样,和宁亦成年后的性格基本一致。
但是看到他们这幅模样,她完全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甚至觉得可能这荀澄荀澈两兄弟根本只是和宁亦昊天长得像罢了,或许根本就不是他们本人。
若真是这样,她要是表错了情达错了意,那玩笑可就大了。
就在秦晚有些走神的想着,陈婆子开始向两位表少爷介绍秦晚:“两位少爷,这是来专门伺候二位的丫头,名叫小六。您二位以后的衣食起居都由她来张罗。”
“小六?”荀澄从软塌上侧过头来看向秦晚,上下打量一番道,“姑母府上就没有个漂亮的丫鬟送过来当值吗?”
荀澈听到后也转过头看了秦晚一眼,轻扬嘴角道:“估计姑母是怕你随意出手,故意找个丑丫头来东院。”
荀澄摇头叹息一声:“姑母这府上看来看去就没几个好看的丫头,也就属表妹婠婠漂亮,可惜姑父一心想要送婠婠入宫。”
荀澈道:“婠婠不还没入宫吗?你若是真心喜欢婠婠,就去求姑母,让她把婠婠许配给你就好。”
荀澄瞪了一眼荀澈:“别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到我头上,谁不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婠婠,她的哪次生辰,你不都费尽心思给他选礼物,你这颗真心,日月可鉴。”
荀澈放下蛐蛐笼,反驳道:“我给婠婠送礼物,那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而你哪次不是把别的女孩跟婠婠作比较,比来比去还是觉得婠婠漂亮,婠婠好。”
“我才没有。”荀澄一记眼刀丢向荀澈,“是你在家里天天念叨婠婠表妹温柔贤惠,仪态端庄,才情卓绝,非她不娶。”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非她不娶!”荀澈一听急了眼。
“你就说过!”荀澄笃定道。
荀澈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丢下逗蛐蛐的草根,抬手就向荀澄攻了过去。
而荀澄也一个猛子从软塌上跳了起来,就和荀澈在东院内动起手来。
秦晚听玩两人的对话,又看着他们为这闾丘婠婠打了起来,恨不得立即转身就走。
不管他们之中有没有宁亦,就凭刚才那几句话,秦晚已经再也不想搭理这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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