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顺遂,转眼已入深秋。
寒城的秋天,满城树叶金黄,白杨和银杏叶纷飞落于街市宫中,到处都是萧瑟的景象。
宁锡昭见秦晚日日闷在重华塔内,害怕她闷,就在朝堂上提议秋猎。
秦晚没有拒绝,她虽然不喜欢热闹,却也很想去郊外透透气。
这次秋猎,除了将领们可以参加外,皇亲贵胄和官宦子弟们若有想参加的都可参与。又因为是为了秦晚举办,朝中官员的女眷们也均可参加。
不知何人传出这次秋猎,秦晚要为青池物色王妃,得到这个消息的未婚的少女们精心准备着各种表演,争先恐后地要在秋猎围场大营的篝火晚宴上一展才艺。
秦晚本没有这个想法,却觉得看看这些女孩都有什么本事也不错。至少可以打发这无聊的秋乏。
秋猎当日,秦晚带着面纱出现在秋猎场上,所有人都只是称呼她为娘娘,却没有人敢点破她的身份。她也保持低调,像一位嘉宾只带着鲤鱼安静地站在围猎指挥所旁边的瞭望台上,远远地看着猎场内。
宁锡昭、青池带队纵马于草甸之上,林地之中。他们身后跟着背着弓箭的武将、侍卫、和官家子弟们。
宁缈登上瞭望台,走到秦晚身旁,轻声笑着说:“他们二人看样子是较起劲来,谁都想打到第一只猎物来送给母后您。”
秦晚:“我只想要一只白狐狸围领,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心愿达成。”
宁缈听到后眼神滞了一瞬。
她看向秦晚,只看到她远远看着猎场之上,看不出她的心思。
可宁缈知道,秦晚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这句话,而是在向她出题。
她也可以把这件事偷偷告诉围场中的任何一个她想要告诉的人。告诉宁锡昭,就是帮宁锡昭讨好秦晚。告诉青池,就是帮青池尽一份孝心。而告诉其他人,就是为了让这个人在这场围猎中声名大噪,获得极高的知名度和荣誉。
宁缈思量了一会儿,回应道:“母后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瞭望台,紧接着,她当众宣布今日谁人能捕猎到一只白狐,就是此次围猎的头名。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围猎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向了对狐狸的搜捕之上。
如此一来,无论何人猎到白狐送到秦晚面前,都是奉的她宁缈的旨意,都相当于她宁缈的功绩。
秦晚满意地看向宁缈,轻轻勾起了嘴角。
鲤鱼在一旁看着:“我还以为陛下一定会通知昭王殿下您的这个心思。”
“是我没有早教她,在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秦晚道,“她要知道,对她来说谁也没有她自己更重要。”
看着围场上年轻人们热火朝天地寻找着白狐,秦晚叹气:“鲤鱼,当年我和宁亦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少像这般玩乐呢。即使是举办宴会,也有着非常重的政治目的,比起欢歌起舞,总以为要把该说的事说完,该讲的话讲到位才是最重要的,每句话都带着目的,每口酒都喝得有深意,那时的我们真的好累。现在我真的好后悔,总以为日子很长,没有和他多玩玩。”
鲤鱼:“正是因为当年您和先皇陛下所做的事,才有了今日这般安宁。”
“是啊,我在想,宁亦要是活着多好,我也好想和他骑马于围场之上,有他在,别说狐狸围领,估计他能送我一件新的银狐大氅。”秦晚眺望远方,看着布满秋色的远山,苦笑道。
“娘娘,这么多年来,鲤鱼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始终不明白。”鲤鱼说道。
秦晚纳闷:“什么疑问?”
鲤鱼郑重地问:“鲤鱼想不明白的是,当年天兵为何要用那样残忍的武器来害先皇陛下?”
秦晚被鲤鱼这么一问,忽而感觉有桶冰水从她的头顶灌下,让她瞬间冰冷且清醒。
鲤鱼没有看到秦晚惊愕的表情,接着道:“难道所有天兵的箭都是让人魂飞魄散的吗?那天族要比我们要残忍得太多了。”
秦晚的声音微微颤抖,一边分析一边回答道:“不是所有的天界武器都以魂魄为目标……它们大多与普通凡界武器一样只为造成血肉的伤害,能伤及灵魂的少之又少,并且十分珍贵,普通天兵也很少能用得了。”
鲤鱼瞪大眼睛:“那这么说,当年中的那一箭是谁射出的呢?应该不是一般的天兵?”
秦晚单手扶住瞭望台的墙垛,控制住自己打颤的身体。
她在得知宁亦中箭身亡后,一味地认为只要到鬼界就能找到宁亦。可离镜却告诉她宁亦中的是魔麒干骨箭,而她当时太过沉痛,一心指向毁灭整个六界。而待她重生,也只想着如何逃离蓬莱海岛,后来又遇到荀澈……
在这期间,她从来也没有想过,那支魔麒干骨箭为何会出现在那场战斗中。
而那支箭为什么偏偏射中了宁亦。
一般的天兵是不可能拥有这等神箭的。
而持国天也说过,宁亦中箭只是个意外,他并没有想过取宁亦的性命,而只是想利用宁亦挟持她罢了。
她当时万念俱灰,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可现在想想,宁亦的死果然蹊跷。
那么也就是说,在那场战役中,有人提早拿到了魔麒干骨箭,刺杀宁亦是蓄谋而为!
想到这里,秦晚靠在墙边,整个人脸色发白,全身都颤抖起来。
“娘娘?!”鲤鱼见秦晚神色不对,焦急地扶住她。
秦晚握紧鲤鱼的手,直接抱住鲤鱼:“鲤鱼……谢谢你……”
“娘娘?您谢我什么啊?”鲤鱼不解,却只能拍着秦晚的背,“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鲤鱼,我竟然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秦晚战栗地说道,“我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当年到底是谁害死了宁亦!”
“娘娘,您的意思是,先皇陛下不是战亡,而是被人所害……”鲤鱼不敢置信地捂上了嘴。
秦晚沉重地点了点头。
“天呐!”鲤鱼惊讶地几乎无法呼吸。
“鲤鱼,”秦晚强迫自己站直身体,严肃地对鲤鱼说,“今天你提的这个问题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鲤鱼摇摇头:“娘娘,鲤鱼这是第一次说出口,从未向任何人提过一句。”
秦晚点头:“鲤鱼,这件事从此以后再也不要问任何人,让她烂在肚子里,或者彻底遗忘它。”
鲤鱼见秦晚如此严肃地叮嘱她,立刻意识道此事关系重大:“娘娘放心,鲤鱼绝不会再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就在这时,围猎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
猎场之上,在人群的中心,一身黑色劲装的宁锡昭骑在马上,背上背着鲜红耀目的蜃龙脊,手中提着一只白狐,在众人面前策马向围猎指挥所而来。
那只白狐被箭刺穿了胸口,雪白的皮毛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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