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们反应了好一会儿,也搜集了好一会儿的信息,才回答林森:“顾总还在里面,不肯出来。不过林先生不必太过担心,顾总闯进去的时候,有些地方已经烧完了,火势正在减弱。而我们的人及时护在顾总身边,没让他出现生命危险。”
“相反,倒是在灭火这件事上,顾总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只是顾总……一心还在找人,不肯出来,我们的工作人员也都还在寻找。只是可能……这么大的火,希望林先生能够多劝劝顾总。”
消防员未尽的话语,林森明白。
这么大的火,一直没见龙俏俏跑出来,那肯定就是出事了,当下也只能多多劝慰顾与了。
但是想到早上还活生生的人就在跟前,还准备和顾与拍婚纱照,转眼间人就没了,林森心里也难受得厉害。
“我进去找顾总!”林森说道。
消防员道:“很多东西刚燃烧完毕,现场的毒性还很强,林先生务必戴上防毒面罩。”
“好,多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拿了防毒面罩之后,林森便带着人进入大厅。
原本高雅漂亮的大厅,被烧得焦灰,漂亮的婚纱也全都付之一炬,幸运的还能剩下边边角角,像是在诉说刚才那场大火是多么的无情。
架子也被烧得焦黑,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还有一些架子凌乱地倒在地上,高柜也是烧的烧,倒的倒。
现场一片狼藉!
狼藉到触目惊心!
三四百平方的大厅,现在就是这么个样子。林森还能听到服务员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完全没回过神来。
很快,林森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走近一看,发现是顾与在翻箱倒柜找人,甚至在翻开那些被烧焦的婚纱找人。
他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很多焦灰,脸上也被染黑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他的双手在流着血,他竟徒手在翻箱倒柜找人,有好多东西刚燃烧过,还是滚烫的,而有些东西被烧出了缺口,很锋利……
“顾总,我带着人进来了,他们会把龙小姐找到!您先跟我出去休息一会儿!”林森上前说道。
但是顾与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翻找。
林森发现,顾与何止双手上沾满鲜血,便是双眸中也布满血丝,他蓦地想起进来之前,消防员说过的话——这么大的火,任何人在里面都别想活了。
可是现在,顾与分明不接受这个结果。
见顾与要掀开一个高柜,林森立即命令身后的人去帮忙,这样顾与掀柜子的时候,也能容易很多。
到处都一片被烧毁的东西,有些地方还在冒着热烟,消防员也跟着进来找人,大家都很沉默,说是找人,倒不如说是找尸体更加恰当。
只是谁也没将“尸体”二字说出来。
现场的气味儿很难闻,翻箱倒柜找人的行动,也很难受。
但是叫人最难受的还是那阵窒息感,以及龙俏俏可能已经死掉的绝望感。
翻箱倒柜的声音不断充斥耳边,每响一次,林森的心脏都紧缩一次,他再次看向他家总裁,发现他家总裁像是不要命似的,恨不得将整个地面都翻过来,只为寻找到龙俏俏。
“顾总!请您歇歇吧!即便是龙小姐在这里,她也不忍心看您这样啊!”林森忍不住上前,再次阻止顾与。
顾与话也不说,只是大力地将他一把推开。
林森很快站定,再看不下去了,必须让顾总清醒不可,他再次拦在顾与面前。
“顾总!这么大的火,不可能有生还者的!”林森沉声吼道,这是事实,他家顾总必须早点接受,这样就能早点结束痛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顾与终于停下寻找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赤红地看着他。
那么一瞬间,林森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但是他不后悔自己那么说。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说她死了!”好半晌,顾与才说道,声音喑哑。
“我告诉你,发生意外事故的时候,除了医生能够宣布她死亡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吗?”顾与又说道:“你不能,我也不能!”
林森对着顾与的目光,只觉得他家顾总癫狂了,“顾总,即便医生来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知道您伤心,但是,这么大的火……”
林森在顾与的沉沉眼神之下,后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那些话都太残忍了,他不是龙俏俏的恋人,都难受至此,更何况是他家顾总呢?
“顾总,龙小姐看见您这样,她会伤心的。”林森只好换另外一种说法,“她那么爱您,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您能过得好!”
顾与有一瞬间的恍惚,林森说龙俏俏爱他……
那,大火将大厅吞噬的时候,她被困在大火里,会不会盼着他赶紧过来,将她从层层热浪中救出去?
他没有来,他一直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等她,他想着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接下来的日子要慢慢走,不要急切,深怕急切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好事情都是值得等待的。
结果,他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俏俏知道他在另外的房间,一直没有来找她,会不会,会不会很伤心?
顾与痛到了极致,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刀子刮过自己的咽喉,他丝毫不敢闭上眼睛休息,他害怕闭上眼就看到龙俏俏期待的脸。
“顾总,您跟我出去吧,剩下的地方会有人去找的。”林森轻轻地说道,他以为顾与沉默,陷入沉思,就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不!”半晌后,顾与非常坚定地开口:“她在等我去找她,我不去找她,她会恐慌,会绝望。”
他不要让龙俏俏绝望,他的女孩,就应该住在世外桃源,不沾染任何尘世间消极的情绪。
林森听到这话,都绝望了,不知再如何劝说顾与。
也是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动,他看了过去,然后眸子猛地睁大。
“顾总,您……您看那边……”林森的手,颤巍巍地指着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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