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缉仙局的办公楼里,庄明对照着面前沾有孽液的日记,一点点将那页上的残缺图案临摹了下来,情报科立刻就开始让技术人员进行比对,还原日记上孽液留下的信息。
可由于前一页沾到的孽液不多,经过对比,包括中文英文在内,一共得出了五十多种可能答案。
当看到情报科送过来的文件时,庄明和谢老头同时出声。
“维珍?”
“维珍岛?”
程仁见状,忙出声询问:“怎么?你们认为何俊想要留下来的信息是维珍两个字?”
庄明和谢老头对视了一眼,谢老头先开了口:“程队,你还记得徐丽吗?就是王伟豪案时,我们抓到那个嫌犯。”
“记得啊,人还是死在我们局里的,当时还搞了一番内部调查,最后确认是死于车祸所导致血栓,引发的心肌梗塞。怎么了?这事和她有关?”程仁有些疑惑,当时谢老头被包睿请去喝茶的事,让自己直到现在还对情报科有些看法。
“没错,维珍岛这个名字,我就是从徐丽口中第一次听说的,当初我问她关于戌的事情时,她曾提到贾全让她去维珍岛执行过一次任务。”
“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在谢老的桌子上无意间看到过维珍岛三个字的,我说怎么觉得眼熟呢!对了,这次过年回家,听家里的长辈说,维珍岛是一个度假胜地,现在好像还挺有名的,很多上了岛的人都不愿意回来呢。”
前几天庄明听到萧闯提到维珍岛的时候,只是觉得耳熟,并没想起来在哪听过,现在听谢老头这么一说,才回忆起来。
当初徐丽死了,谢老头曾经恍惚过一段时间,当时评书也不听了,就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庄明担心谢老头被上级谈话受了什么刺激,无意间在他写过的纸上,看到了维珍岛三个字。
程仁听后,却板起了脸:“谢剑南同志,你说说吧,维珍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初你没有向局里上报?”
谢老头当时私自审问徐丽的事情,上级是知道的,但是关于维珍岛的事情,他却出于某种原因选择了隐瞒下来。
谢老头低头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出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谢老头和他的师兄葛庭都是灵宝派的道士,从小就在赣省阁岭山的乾阳观中潜心修行。
直到三十三年前的一天,谢老头记得很清楚,那是个腊月廿三的早晨,也就是小年当天,他偶然间听到一位外出回山的师兄与师父正在对话。
“师父,这次弟子回来路过山脚的蔡家村时,遇到一个腿受伤的年轻人,当时他的家人正用驴车拉着他回家,一边走一边哭,说是那个年轻人去省城打工,在工地上把腿砸伤了,这是刚从城里的医院回来,医院告诉他们腿保不住了,可那年轻人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不肯截肢,这才拉回家,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师父您说要是我们能把医院都治不好的伤……”
灵宝派自元明之后就逐渐没落,到了近现代更是人才凋零,名气远没有茅山上清派及龙虎山天师道大,听说过的人并不多,而知道这个乾阳观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如果能借治伤这个机会打出名声,也算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没想到,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师傅拒绝了,当时的谢剑南也才到而立之年,正是最渴望名利的时候,根本无法理解,所以在早课的时候,提出了他的疑问。
师傅的回答却是:“你以为你在行善?其实不然。如果我们治不好他,那就平白给了人希望,耽误了他的治疗时间,这就是害人。
相反,如果我们把他治好了,固然是争到了一个名气,不过也会让更多的人在本该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反而相信求仙问卜或是什么灵丹妙药,可你想想,就算我们穷尽所有精力,又能帮得了几个?自己又因此迷失了无为向道之心,最终落得个害人害己。”
之后就是什么“小善为恶,大善无情,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修道之人就该不予不争,顺天之时,随地之理,因人之心”这些老生常谈大道理了。
可谢剑南根本没听进去,反倒在用过早饭之后,偷偷下山,往蔡家村的方向去了,而他私自下山的事情却被他的大师兄葛庭发现,一路跟了过来,等追上谢剑南的时候,已经到了蔡家村的村口,其实早课上师傅的解释,葛庭也没听进去,跟过来的主要原因是担心谢剑南会被人当成神棍打一顿,在问过村里谁家有人受伤之后,就一起去那人的家里看病了。
经过二人一番折腾,那个年轻人的腿伤竟然真的让他们治好了,看到原本已经发黑坏死的伤口,变成了血肉原本的颜色,伤者的家人千恩万谢,说是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两位道长的高深道法,还要让两人留下用过晚饭再走,可是他们哪敢久待,他们可是偷偷下山的,这要是被师傅发现,指不定会有什么惩罚呢。而且还要赶快回去向师兄弟们吹嘘吹嘘这段丰功伟绩。
二人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蔡家村,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回了乾阳观,可一进大门,却看见了令他们终身都难忘的景象。
他们的师傅师叔师兄弟全都躺在地上,浑身就像没了骨头一样,如同烂泥,并且不停的从眼睛、嘴巴、鼻孔、耳朵里流出暗红色的脓液,样子极其恐怖,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恶臭。
看到这一幕,他们惊呆了,站在主殿门前,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名师弟抬起胳膊,一把抓住了葛庭的右小腿,张着大嘴,就是像喊救命,然而从他口中,只挤出了一句“血食五千日”就又咽了气。
随即二人发现,那位师弟手上沾的脓液竟然有毒,并且渗透到了葛庭的腿里,他的腿开始疼痛难忍,渐渐软化。
最后多亏了灵宝派的镇派之宝,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但是却要终身与轮椅为伴了。本来葛庭是师傅唯一的儿子,又身为大师兄,是最有可能接手乾阳观的人,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终身残疾的下场。
当时谢老头在主殿的一根柱子上看到了一个类似狗的图案,就和王伟豪家发现的那根指骨上图案一模一样,所以当初谢老头看到那个图案时,才会表现的异常愤怒和震惊。
再后来通过与徐丽的谈话,谢老头知道了那“血食五千日”是“戌”特有的毒,又得知当初维珍岛死去人的死相,和他师门中惨死的人死状相同,所以谢老头猜测,当初屠他师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戌”。
本来他是准备趁着五一放假,独自去维珍岛查看一番的,不想让自己的队友身陷险境,没想到这次何俊却突然出事了。
本来这件陈年往事是谢老头心中最痛的记忆,但如果何俊的失踪真的和“戌”有关,那么他就不能再有所隐瞒了。
毕竟“戌”是一个极其危险和残忍的人,只有对他有所了解,才能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因为除了那神秘恐怖的“血食五千日”之外,根据谢老头和葛庭猜想,在“戌”的手中,很有可能还有一只未成年的“天狗”。
听完谢老头的话,众人都能理解,师门之仇,积压在他心里三十多年。又因为“戌”的危险,所以才选择了隐瞒,这也是因为不想让大家跟他一块冒险。
“你和葛组长为什么会认为‘戌’手上有一只未成年的天狗?”程仁问道。
谢老头反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天狗星坠地,血食人间五千日?”
经过之前的恶补,庄明都点了点头,好像是在一本清朝的古籍中有看到过这句话。
“但是也不能光靠这个毒的名字,就确定‘戌’手上有天狗啊?从文献中有关天狗的记载来看,那肯定是个真仙,怎么可能轻易会被‘戌’操控?”潘小鹏疑惑道。
“徐丽说过,戌手下成员用的东西都是和狗有关,如果鬼方族壁画上说的那个女将军妇好也是戌,那就证明乡组织的戌这一支,是从古时候开始,就是在使用狗形仙类。而狗形仙类中最有名的,那就应当属天狗了。
至于为什么说‘戌’手中的天狗,很有可还能是未成年,那就和我灵宝派的一个镇派之宝有关了。”
谢老头说到这里,手有点抖,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橘子,吃了起来,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庄明猜想,谢老头一定是经历过师门的那件事,心里有了阴影,这个一紧张就吃橘子的习惯,应该是一种心理暗示,为了平复心情,至于什么原因,他不敢问,生怕再次勾起谢老头不好的回忆。
所有的人都没有催促谢老头的意思,只是在那静静的等着,等着他的下文。
待他彻底平复才又开口说道:“哎,灵宝派的镇派之宝是一颗‘如何’的种子。”
“如何?什么如何?”潘小鹏实在是太好奇,没忍住才出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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