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驻,周围站在二十名沉默寡言的罗网杀手,看见成嶠出现,众人立即抱拳一礼。
成嶠微微颔首,上了马车,马车中惊鲵递上一杯刚沏好的雪顶银梭。
马车缓缓启动, 二十名罗网杀手翻身上马将马车护在中央,御者驾驭着马车转道向南,再转道向东,绕开了正在对峙的阳平一线。
大梁城南,一片茂密的树林中,玄翦脚踏树枝快速移动着,身轻如燕, 灵动似狐,很快来到了林中的一处小河。
看见小河边的情景,玄翦立即加快了速度,干脆利落的落在小溪边的青草地上,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冷峻沧桑的脸庞上略带激动。
“玄翦拜见君上!”
成嶠正坐在一张交椅上,翘着二郎腿,手持鱼竿在小河中钓鱼,闻言侧身看了玄翦一眼调笑道:“比起以前,身上的人情味浓了不少,看来甜甜的恋爱真是能改变一个人……”
玄翦闻言心中难得生出了羞臊情绪,但又非常感动,完全没有料到成嶠见面会是这一句, 竟然没有半点追究他罪过的意思。
“玄翦辜负了君上的期望, 还劳动君上大驾, 着实有罪, 请君上责罚!”
“真要责罚?”
“请君上责罚, 否则玄翦心中着实难安!”玄翦心意狠,牙一咬, 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行吧。”
“本君今天运气不怎么样,钓了这么久的鱼一条也没有钓到,你下水替本君捉一条。”
“不允许动用实力,只能凭双手硬捉。”
玄翦闻言二话不说起身便一个猛子跳进了小河中,潜入河中开始与河中灵活的鱼儿较劲,翻腾起无数波浪和水花。
这条小河虽然并不深,但深水处还是有三米左右,不用实力,跟普通人似的潜入水中捉鱼,那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普通人运气不少,身手差的话可能一整天下来连半片鱼鳞都捞不到,尽管玄翦哪怕不用实力,身手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但想要抓住水中灵活迅速的鱼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成嶠把钓竿随手扔给旁边的一个罗网杀手保管,饶有兴趣的看着玄翦在水中潜入潜出, 扑腾来扑腾去, 惊鲵等其他罗网也是非常有兴趣, 这场面可是难得一见。
折腾了半个小时, 玄翦终于从水中捉到了一条大概四两重的山斑鱼,这种鱼酷似泥鳅,一般长不大半斤,四两重的山斑鱼已经挺罕见了。
“君上。”
玄翦浑身滴水的走到了成嶠身前,双手死死束缚着滑不溜秋的山斑鱼,低下头,恭敬的呈递而上。
“惊鲵收下吧,一会儿弄烤鱼吃。”
惊鲵含笑点头,伸出纤细葱白的右手,右手虚握,一股吸力释放而出,玄翦感知到顺势松开了双手,山斑鱼在半空中飞了大概一米落在惊鲵的手中。
“好了,你的事情到此为止,去烘干衣服和身体。”
“本君这次过来也不是单单为你的事情,无需过于在意,”
言外之意便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事情,以退为进的手段可谓玩得溜熟。
玄翦点了殿头,没有多说,此恩只能终生效命以报,默默走到一旁随意找了一处地方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的内力开始烘干身体和衣服。
“今天河里的鱼儿不给本君面子,本君便不给它们面子,今天就请你们吃烤鱼。”
成嶠伸出右手,蓝白色的电光缠绕,随手一甩,一颗柚子大小的蓝白色雷球飞出落在湖边上,霸道的雷霆之力瞬间爆发,上下数十米的河面无数细小的电弧跳动,很快河面上就浮现几十条大小不一,品种不一,翻着白肚皮的鱼儿。
这些鱼儿并没有被直接电死,成嶠下手很有分寸,但全部都被电麻了。
惊鲵见状抿嘴轻笑,君上有时候睿智稳重,有时候又跟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在她心中的影子才越来越深吧?
四周的罗网杀手没有笑,因为他们捕捉不到笑点,冷着一张脸,但内心还是颇为愉悦的。
这样的大人值得他们敬爱,效忠。
在场的人不说都是野外生存专家,但烤鱼这种事情都手熟,各有各的心得,很快浓郁的香气便飘荡在小溪边。
在成嶠不出手的情况下,手艺最好的当属惊鲵,比之成嶠也相差不多。
鱼儿是成嶠抓的,因此成嶠就不亲自动手烧烤了,吃现成的,只吃惊鲵烤的,无它,口味最和。
“你娘子怎么样了?”
此时溪边只有成嶠,惊鲵,玄翦三人,其他人都手持烤鱼呈圆形警戒着周边。
“小腹已经凸起来了。”
“……”
“没问你这个。”
成嶠脸色一黑,他打听魏纤纤的怀孕情况干什么,又不是他的……
“她还不知道魏庸拿她们母子来威胁我,我也没有告诉她,因此一切都还好。”
“嗯,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着实有些残忍,等本君策反了魏庸就让她快速嫁给你,省着她和腹中的孩子被魏庸给影响到,白瞎了孩子。”
“多谢君上。”
“不过魏庸此人阴险奸诈,无耻至极,要谨防反复,不可过于信任。”
成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他根本不会给魏庸反复的机会,但玄翦是好意嘛,根本不站他那混账岳丈的那边,一心一意替他考虑,其心可嘉。
吃完一顿烤鱼,成嶠就带人离开了树林,等到达大梁城外天色已黑,趁着夜色便潜入了进去。
大梁城墙修建得高耸雄伟,不过只要借力的地方就拦不住飞檐走壁的江湖高手,战争期间戒备虽然还算森严,但毕竟还没有兵临城下,对于江湖高手而言,破绽还是不少的。
入城后,成嶠直奔魏庸的大司空府来到魏庸的书房,周边的人全部给惊鲵带领的罗网杀手给击晕了。
晚膳后,魏庸一如既往的来到自己的书房,看见书房漆黑一片,还要他亲自掌灯,心中暗骂,决定过一会儿给偷懒的下人好好松松筋骨。
噗噗噗……
魏庸准备掌灯,忽然书房中的灯盏一盏接一盏的点亮,由伸手不见五指到明亮如昼不过呼吸之间,吓了魏庸一大跳,还以为闹鬼了。
书房中的灯盏太多了,每天耗费的灯油火烛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恐怕都能过滋润的活半个月了,由此可见魏庸这个掌管工程营建的大司空多半没少捞。
“魏庸是吧,久仰大名,今天终于得见,可谓惊喜。”
成嶠随意的坐在丝绸包裹的坐垫上,脸上似笑非笑,手中摇晃着玉樽,清澈幽香的酒液随妹而动,语气随意仿佛老朋友寒暄一般。
对于自己的出场方式,成嶠只能说,勉强满意。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时代没有老板椅,没有墨镜,也没有雪茄。
否则,由暗转明,灯光耀眼,椅子一转,墨镜一戴,雪茄一叼,左手再拿着一杯装着葡萄酒的酒樽随意放在翘着的腿上,小烟儿那一吐,烟雾半遮半掩面容,那感觉老霸道了。
对于魏庸而言,只有惊吓,没有惊喜!
“来人,来人,赶快来人,人都死哪儿去了。”魏庸面色一变,扯开嗓子,大喊大叫道。
“别叫了,乡巴佬,你的小弟在你用晚膳的时候已经全都被我搞定了。”
成嶠恶趣味发作,想起一段台词,咧嘴一笑道,可惜牙齿很白,味儿不是那么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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