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农家弟子看见吴旷摔下悬崖也是纷纷惊呼起来。
毕竟他们是魁隗堂的弟子,吴旷是魁隗堂的总管。
“放箭,放箭!”
善良的田蜜一抹眼泪,愤怒的指向站在峭壁上的凶手,大声嘶吼道。
手持弓箭的农家弟子闻言立即挽弓搭箭,十几根羽箭带着愤怒之火破空而出。
凶手站在峭壁上一边躲避,一边抵挡。
但似乎由于峭壁上空间有限,躲避余地不足,罩在脸上的青铜恶鬼面具偶然被羽箭射中边框,凶手的阵容显露而出。
面具掉落,凶手十分慌张,连忙别过头跳下悬崖,借助岩壁枝桠下落,落在悬崖下的树冠,跳进树林中便消失不见。
“你们带人追击,你们赶紧去通知堂主,你们跟我去悬崖下找总管。”
田蜜眼眶红肿,犹如小扇子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挥动纤细白嫩的手指,面色愤怒的发号施令。
“是。”
很快众人就行动起来,不过由于众人轻功不行,只能绕路下悬崖。
半刻钟后,田蜜带着几个农家弟子来到了悬崖,经过一番搜寻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吴旷。
此时吴旷俯躺在地上,衣袍被山石树枝划破了不少,身上有数道血痕,还有一些松针草叶,身下鲜血浸润了泥土。
两名农家弟子连忙跑过去将吴旷翻了一个面,顿时面露不忍之色。
此时吴旷双眸大睁,原本还算英俊帅气的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以前的轮廓,完全破相了。
也难怪,这处的悬崖虽然不是很高,但也有三十丈左右。
尽管落在相对松软的泥土,不是坚硬的石头,但从那么高落下来,跟石头也没有区别。
当高度达到一定程度,水面跟水泥地也没有什么区别。
田蜜看见吴旷的样子,浑身轻颤,捂着嘴巴猛然转身抽泣起来……
别误会,田蜜只是在演戏,毕竟在农家吴旷对她的心意众所周知。
为了吊着吴旷,田蜜也不时跟吴旷一同出现在众人眼中,因此在很多人眼中他们本就是一对。
这个时候一点不表示,说不过去……
其实也不全是演戏,田蜜对自己身边少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舔狗还是有点伤心。
农家弟子不敢打扰田蜜,面色悲伤,默默把吴旷给抬走了。
过了一会儿,田蜜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除了眼眶有些红,跟平时已经没有区别了。
这落在农家弟子眼中自然是故作坚强……
实际上田蜜是真的没有事情了,舔狗又值得被铭记多久呢?
转瞬即逝罢了。
回魁隗堂的半路上,陈胜带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见躺在简易木头担架上躺着,脸庞血肉模糊,胸膛不见丝毫起伏的吴旷,陈胜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呆愣两个呼吸后伸出颤抖的右手缓缓湊到吴旷的鼻端,没有感到一点气息,高大魁梧的身躯猛然后退两步,差点没有站稳。
周围的农家弟子面色悲伤,没有人说话,深谙察言观色的田蜜自然也不会在此时说话。
过了几个呼吸,陈胜再度走近,双手想要触摸吴旷,但又没有落下去,双手颤抖,无处安放。
最终陈胜将蒲团似的大手盖在自己脸上狠狠揉搓了几遍……
松开双手时双眸充血,血红一片,脸色狰狞,声音歇里斯底,气质狂暴凶恶,宛如失去理智,择人欲噬的野兽。
“谁……干……的?”
“堂主,是蚩尤堂的六星珠草高手李钺。”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田蜜适时开口,但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陈胜粗爆的打断了。
“来人传令,集合堂内所有高手弟子,随我去蚩尤堂!”
看见吴旷死亡,还死得如此残,陈胜脑海中已经没有别的年头了,唯有报仇二字!
“是。”
“大家赶快去通知兄弟们,蚩尤堂欺人太甚,我们务必要给吴总管报仇!”
田蜜最先回应,还面色愤怒的号召周围的人。
“报仇!”
“报仇!”
“报仇!”
“……”
周围的魁隗堂弟子振臂怒吼,开始有些杂乱,后面渐渐整齐划一,声震四野!
陈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田蜜。
原本他认为田蜜不适合自己兄弟,如今看来这个女人没有白费自己兄弟的一片心意。
“报仇!”
陈胜受到感染,宛如野兽般仰天嘶吼道。
之后魁隗堂的弟子以极快的速度聚合起来,而后在陈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冲向蚩尤堂。
前往蚩尤堂有南北中三条主要路线,北路线要经过神农堂,烈山堂的底盘,南路线四岳堂,共工堂的地盘。
唯独中间路线,虽然有些绕路,也有其他五堂弟子巡逻,但绝对抵挡不了基本上全军出动的蚩尤堂。
陈胜虽然脑子不是特别好用,但并不算笨,自然选择中间路线。
浩浩荡荡上万魁隗堂弟子冲向魁隗堂,除了距离最远的蚩尤堂,其他各堂陆陆续续得到消息。
农家五大长老之后也得到了消息。
农家五大长老并没有住在各堂口,依旧在神农像,毕竟他们基本上已经退休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此大规模的弟子调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农家五大长老自然不会容许农家内部发生大规模的自相残杀,立即前去阻止陈胜。
农家五大长老德高望重,实力高强,最关键的是五大长老之中兵主是陈胜的师傅。
就算陈胜不卖其他面子,自己师傅的话陈胜还是要听的。
当然听归听,仇还是必须报的。
一场大规模的自相残杀在五大长老的斡旋下消失于无形……
这样的情景并不出乎掩日的预。
掩日没有真的想让农家大规模厮杀,而且五大长老插手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大规模厮杀起来。
闹这出主要目的在于彻底引爆农家两派的矛盾,再无缓和的余地,双方最终只能存活下一方!
大规模厮杀消失于无形,但风波并没有停止,农家高层再度汇聚在一起。
这一次农家高层没有聚集在哪个堂口,而是聚集在神农像下。
……
一坐下陈胜就率先发难,让田虎把李钺给叫出来,另外要为吴旷披麻戴孝,墓前下跪谢罪。
田虎哪肯啊,他根本就没有下令,
然而田蜜作为目击者出现,老老实实将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其他目击者作为补充。
众口铄金之下,田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此时朱家也研究出自家堂口的总管死于李钺的偷袭之下,其他弟子也是死在李钺的剑下,跟着发难。
一时间,田虎可谓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田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下过这种命令,便想到难道是李钺自作主张?
于是田光便想派人将李钺找来,准备询问清楚。
下属却禀报今天并没有看见李钺,田虎便把目光看向了朱仲,以为李钺待在共工堂。
然而朱仲表示昨晚就没有等到人来,还以为李钺有事耽搁了,所以来不及赴约。
田虎立即派人回堂内寻找,依旧不见半个踪影,连昨晚跟随离开的农家弟子也失踪了。
这个解释,其他人哪里肯信?
双方本就矛盾尖锐,遇见这种情况自然是往坏处想,而且也很难不往坏处想……
朱家,陈胜都认为田虎,田猛害怕阴谋败露,把人给藏起来或者已经杀人灭口。
毕竟上午还有那么多人亲眼目击,刚到下午就找不到一点踪迹了,怎么可能?
之所以把田猛牵扯进来,是因为朱家,陈胜认为田虎没有那么灵活的脑子。
朱家和陈胜相继出言请求五大长老做主,按照农家规矩惩戒田虎。
至于田猛,表面上关系并不大,猜测并不能当做证据来用。
五大长老也倾向于阴谋,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异己,帮助田猛登上侠魁之位。
虽然六星珠草高手的实力要比两位总管实力差一些,但并不是没有可能杀死两位总管。
都是肉体凡胎,就是典庆都有方法弄死,只要找准方法和时机。
以双方的实力差距,若是没有防备,偷袭之下得手的可能性很大。
田猛怎么可能让五大长老惩戒田虎,按照农家的规矩正儿八经的来判,田虎是要定死罪的。
就算如今是特殊时期,不判处死刑,就是丢掉蚩尤堂堂主之位也是不可接受的损失!
田猛直接来了一个曲线救国,转移矛盾。
表示惩罚田虎可以,但是要名正言顺。
按照规矩只有侠魁才有资格惩罚堂主,应该先选出侠魁。
正好五大长老都在,选出来后五大长老承认,当即便可以执行家法。
农家长老以前的职位一般是前任堂主,自然没有资格处置现任堂主。
虽然如今成为了地位更高一等的长老,但却是虚职,有威望,但没有名正言顺的实权。
一般只有农家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出现,按农家规矩的确没有处置堂主的权力。
朱家,陈胜一时间面色非常难看,都想到了一些东西,而朱家想得更多,想得更远,
如果举行侠魁选举仪式,必用炎帝诀,少数服从多数。
按照之前的情况,多半是田猛成为侠魁。
若是平时完全可以逼着田猛大义灭亲,反而更加畅快,更加解气,但偏偏这个时候不能让田猛成为侠魁。
田猛若是成为侠魁,必然投靠秦国,投靠罗网。
为了报复肯定会将他们以及跟他们关系亲近的人交出去或者写上名单。
他们还没有把司徒万里和朱仲给拉过来,完全没有阻止田猛成为侠魁的把握……
虽然得到长老们承认的侠魁才是真侠魁,但偏偏长老们在选举侠魁时没有投票权。
想要逆转局面,或许他们改变立场才有一些机会,然而他们实在不想改变立场……
就算立即改变立场,他们也没有把握现在就把司徒万里和朱仲给拉拢过来……
关乎农家未来以及自己未来的大事,赌不得!
五大长老虽然对于田猛的话有些不舒服,但农家的规矩就是如此,而且人家翅膀已经硬了。
部分长老是跟朱家,陈胜立场一致,也不愿意看到农家失去自主性,臣服秦国。
于是田猛说完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田虎乐了。
虽然他的确没有下命令,但好像就算是下了命令,朱家和陈胜好像也奈何不了他?
大哥也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出路!
看见田虎居然笑了,似乎还能得意,陈胜绷不住了,怒火冲天的站起来要跟田虎进行生死战!
既然寻常方法给自己兄弟报不了仇,那就用手中的剑来报仇!
非常虎的田虎自然是不怕陈胜的,也想趁这个机会干掉陈胜。
当即就要出言答应,然而却被田猛出言阻止了。
田虎虽然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杀死陈胜的机会,但还是听了田猛的话,闭上了嘴巴。
陈胜当即破口大骂,想要激怒田虎。
田虎的确被激怒了,脸色狰狞,额头脖颈上青筋冒起,忍不住要跟陈胜决一死战。
但如今的田虎不是秦时时期的田虎,还有人可以劝住,压住,不能为所欲为。
田猛没有多言,对五大长老行了一礼,拉着田虎直接离去了。
陈胜于是改变对象,对田猛破口大骂,但心机深沉的田猛无动于衷,只当做是失败者的狺狺狂吠。
看见两人快要离开,陈胜一腔怒火怨气得不到释放,终于忍不住提着巨阙就冲向了两人。
然而五大长老闪身而出,陈胜的师傅兵主站在最中央,对着陈胜前面摇了摇头,朱家也连忙劝说。
对方没有答应的情况下,真要动手很可能演变两个堂口,甚至三个堂口之间的内战……
一直打下去,六个堂口都有可能牵扯进来,最终形成整个农家的大混战!
这是农家五大长老不能接受的事情。
无比憋屈的陈胜无法,只能通过仰天长啸,发泄内心的愤恨!
朱家虽然没有陈胜那样的表现,但心里也记着一笔笔账。
于是,双方形成了僵局。
一方不敢轻易提惩罚田虎,一方也不敢轻易提选举侠魁。
返回各自驻地时,朱家和陈胜一起,朱家提出要不要改变立场拉拢司徒万里和朱仲……
如果真能拉拢过来,那么便可以利用侠魁的权威惩罚田虎。
还可以利用秦国的力量铲除田猛,甚至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他们人多势众。
陈胜对于司徒万里和朱仲其实颇为不屑,但如今情况他们两个偏偏是关键,不得不重视。
最好结果自然是既能报仇,又不让农家投靠秦国。
陈胜自己执念倒是不大,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田光以及自己最好的兄弟都是如此,陈胜不想辜负他们的遗志。
但现状告诉陈胜,如今别说两全其美,一样都做不到。
双方已成死敌,再无转圜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胜漠然无语的权衡了好久,直到两边快要分开,才出言可以试一试。
现实压力之下,朱家和陈胜都开始屈服了。
然而,陈胜和朱家不知道,他们跪得太晚了。
半途转变立场的人自然没有一开始就选择对了立场的人可靠。
当天晚上,烈山堂驻地,田猛卧室之中,田猛随意坐在桌案后,面无表情,神色深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突然,房间中的灯火毫无预兆的熄灭,田猛猛然看向窗口,按住桌案上的剑鞘,嘴巴张开就要出声。
“田猛堂主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
田猛收回了口中的话,看着窗边的那道人影,眼眸微眯,低声喝道:“如此不告而入,还说没有恶意?”
“你是什么人?”
“本官罗网卫指挥佥事掩日,雍侯的亲信,此次农家事务负责人。”
田猛心中一惊,松开剑柄,右掌一挥浑厚的内力掠过灯芯,烛火重燃,房间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只见窗户边站着一道手持长剑的身影,面罩暗红色恶鬼面具,身着锦缎材质,黑底金网官袍,胸口的蜘蛛红得发亮,气息隐隐于周围融于一体。
若不是烛火突然灭了,恐怕他还没有发现这里站着一个人。
这人隐匿身形气息的本事十分厉害,曾经的越王八剑之首,如今的罗网卫第三号人物,果然强得可怕!
“田猛拜见掩日大人。”
田猛连忙起身,恭敬的抱拳一礼。
“哈哈……”
掩日笑了笑,赞赏道:“侯爷曾说阁下是一个深谋远虑,眼光长远的江湖豪杰。”
“如今一见,侯爷果然所言不虚。”
实际上成蟜说的是野心勃勃,心机深沉,见利忘义,无耻下流,有奶便是娘。
当然掩日不可能把实话说出来,田猛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田猛闻言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什么身份,雍侯什么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
“侯爷实在是过奖了。”
“在下不过是识时务罢了。”
“大人,请坐。”
田猛脸上带着高兴又不失恭敬的笑容,脊背弯下,侧身抬手邀请道。
嘿,这副德行,事情应该成了,只不过给好处大小的问题。
掩日心中下了定论,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主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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