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国没被激励到,大麦被激励到了。
“我相信堂叔。”
李荣国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馒头,就不愿意再吃了,他端起那碗红糖小米粥进东屋。
东屋里,立刻就传出惊呼和哭泣声。
女人是水做的?田静摇头,她可不做这种水。
大麦抢完了李敏的活。
李敏怎么说也没用,只能去找大嫂。
田静挥手赶她,“你就跟着她,她不能做的,你给抢回来就是了,她不做事,心中不安。”
李正国拿着新工具去还了别人,顺便叫来陈锁柱,打床。
他家今年费的木料太多了,也幸亏甜甜能用异能弄干木料,否则,什么都赶不上趟。
东偏屋育苗水分大,而且不适合被外人看到。
就把新床安放在了厨房,新厨房很大,南边这一间几乎是空的,把碗柜和架子一移,新床放下后还宽敞有余。
李荣国既然打算离开库山里,当然带了被褥。
赵小芳要求住厨房去,她住东屋不合适,睡自己家的旧被,她的心中才不慌。
而大麦和小麦就跟着李母李敏住东屋了。
李敏才和大嫂睡一晚,就要搬回去,她有些不满意,可她大哥那眼神,她不敢说不走这话,可她敢说别的。
“大嫂,那些菜苗?”
田静摆摆手,“你别管,我是能让别人占去便宜的人吗?”
为了安排大堂哥一家,李家人又忙了大半天,下午才出门查看庄稼去。
李荣国紧跟在堂弟身后。
陈锁柱有了紧张感,来了这么个庄稼老把式,他,不会在大哥心中失去地位吧?
李荣国出现在李正国身边,社员们没多想。
可是,当隔着塑料布,发现李大伯家菜棚里的苗都蔫巴了后,才知道李荣国离家出走了。
好好的,才栽种菜苗一晚,怎么就离家出走了?
莫不是因为菜苗闹了意见?
莫不是菜苗有问题?
莫不是……
不管是什么情况,李荣国稳住了自己,不去管不去听。
“正国,我什么时候回去分户合适?”
“就是现在,你先去找杨大夫,请他和你一起去找支书和队长,只求净身出户分家出来,只求媳妇活着,只求闺女有口饭吃,别的,你不求。”
“顺便叫杨大夫来我家给大堂嫂看看,就说医药费先赊账,记住,一定要凄惨一点,你娘再闹,你再跪下磕头求放过。”
“好。”
李荣国的心,在经过这半天,看到媳妇和闺女脸上开心轻松的笑容后,又彻底的坚定几分。
他是爹,要给娃儿起个带头作用,欧阳雷不知道他家的情况时,都这么提醒他了。
走到这一步,他前进就是光明,后退就是悬崖。
有杨大夫作证,欧队长当然是非常气愤的,要是真出现婆婆逼死儿媳的情况,他们库山里的光棍会不会更多?
村里又有热闹看了。
李大伯家闹分家了。
闹分家的原因是田静挑拨李荣国和家里分家,要把塑料布菜棚抓在自己的手中。
田静笑呵呵地出了门,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少了她这个流言中的女主角呢?必须亲自去撕才有意思。
田静和李正国去李大伯家了?
快点,快点去看好戏。
李大伯家院里,李荣国跪在李大伯娘面前。
杨支书和欧队长直挠头,他们最怕的就是管家务事了,这李大伯娘油盐不进,就是不给户口本分户,李大伯怎么骂也没用。
田静到了,欧队长眼睛一亮,要是田静做妇女主任多好,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他们出面了。
“杨大夫,你没给做证?”
“做证了。”看到田静,杨大夫的眼睛也亮起来了,他觉得没希望了的人,还能活着,这田静到底懂不懂医?
“处理这种事情,齐主任最在行的,我听说李大伯家的事情,是我挑拨的吗?既然是我挑拨的,那我就挑拨到底吧,我这个人做事,最不喜欢半途而废了。”
李大伯娘怒视田静,“就是你挑拨的,要不是你……”
“我不是承认了吗?”田静打断李大伯娘的话,“要不是我什么?要不是我救走了赵小芳,她现在已经下葬了是不是?”
“那都是我们的家务事,与你无关,狗拿耗子。”
“你是耗子,我是狗?无所谓的,狗能看家,狗还忠心,可是,耗子就是个令人讨厌的畜生了。”
“你,你骂人,你目无尊长。”
哈哈哈哈。
一直爱跟着田静看热闹的社员们笑了。
李大伯恼怒,“田静!”
“做什么?”田静一派悠闲。
“你……”
李大伯也不敢说重话,这个侄媳的能力,昨晚他就体会到了,“你别跟你大伯娘一般见识。”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有人说你家分家之事,是因为我挑拨的,不管是谁传的,不管是谁故意造谣的,不都是想让我来吗?”
“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来了,就不是看个热闹,或者辩解几句,那么简单的。”
李大伯心中警惕,还没来得及说句软话把‘神’给送走,就见‘神’转身对着院外喊着。
“社员同志们,各位女同胞们,还有一点同情心的父老乡亲们,请大家进来观看吧,去那间偏屋里看看吧。”
“看看赵小芳一家四口的容身之地,看看一个吃苦耐劳的大男人带着家小所住的房间吧。”
田静抬手指着李荣国一家住过的那间偏屋,并且用威压压制住了李大伯和李大伯娘,以及两人身边的一男一女。
社员们见李大伯家的四位大人不阻止,也就走了进来,因为田静说话,不会无的放矢。
见几位妇人已经进了房间,田静用上煽情的语气,‘痛心疾首’地呼吁着。
“看着那炕上的一滩血迹,你们的心,会不会觉得拔凉拔凉的?”
“昨天,我给大麦一点红糖,大麦心疼她娘,偷偷地给她娘喝红糖水。”
“听清楚了,是偷偷的,既然是偷偷的,这位婆婆为什么很及时地发现了?这个问题留在我们心中思考就好了。”
“我们继续说一杯红糖水惹来的祸端,发现大儿媳喝红糖水后,这位狠毒的婆婆操起棍子就打人。”
“这位婆婆是个有心机的,她不直接打儿媳,她打儿媳身上掉下来的肉~大麦。”
“赵小芳护女心切,拦了一下,这位婆婆伸手就推倒了赵小芳,赵小芳见红了,可这位婆婆不闻不问。”
“女人,不容易,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容易,不管她的心狠不狠,我都承认她不容易。”
“为什么?因为她是一位母亲,因为她生产时就是经历一次鬼门关,她是在用生命在为她的丈夫,她的婆家延续下一代。”
“不管后来是因为什么与娃儿反目成仇,都不能漠视一位母亲的伟大,可是。”
田静突然就停顿了,她的目光巡视着已经被她‘引人入胜’的演讲,吸引了的社员们,在社员们焦急的期待中继续开口。
“可是,你不能拿你的伟大,去限制你的孩子成为你的傀儡,那你不如生个傻子。”
“你既要面子不生个傻孩子,你还要让不傻的这个孩子成为你手中的傀儡,那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从古到今权势滔天的人家,都没有你这么敢想的。”
“我说女人不容易,是让在座的所有人,去体谅女人的不容易,多心疼心疼女人,不是让女人就以你为婆家生儿育女为借口,以你为婆家操劳贡献为借口,就在这个家中为所欲为的。”
“婆婆,要设身处地想一想儿媳的不容易,儿媳,也要多考虑一下婆婆的辛苦,双方一体谅,在你们之间受夹板气的那位儿子,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媳妇,他帮哪一边?最后,只能委屈他的媳妇,多让让他的娘。”
“那么问题来了,当这位媳妇熬成婆时候,她为什么又为难儿媳呢?”
“原因在于,所有的婆婆都认为儿子该听她的话,她认为儿媳就该伺候好丈夫,她认为她的儿子,就是她个人的所有物。”
“她的儿媳,为了丈夫为了娃儿为了这个家,只能委曲求全地忍了。”
“那么做婆婆的,请回想一下你做为儿媳时的委曲求全,你,还有什么理由恨你的婆婆?因为你的婆婆,同样把你的丈夫,看作是她个人的所有物。”
“行了,太深奥的问题,我说了,大家也听不懂,我说一个最简单的,生男生女与女人的肚皮无关,与男人种子有关。”
“你种下一颗南瓜籽,偏叫结出冬瓜来?你还真能想,你还真敢想。”
轰。
哈哈哈哈。
被田静煽情的陷入回忆的婆婆们,和曾经受过夹板气的男人们,被田静最后这句大胆又诙谐的话给逗乐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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