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不欲多说,两人一同步入了电梯。
偌大的电梯空荡荡的,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你......”
两人一同开口,对视一眼又双双沉默下去。
“你先说。”
因为苏瑶的回避,霍云琛垂眸只能望见她的头发,他不带情绪的声音,伴随着轰隆隆的电梯声,一同传到苏瑶的耳中。
苏瑶抿了抿唇,犹豫了半刻还是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浓重的歉意,“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
“不用想太多。”
温承颜眼角眉梢染上了些笑意,手掌动了动,想要伸手揉一揉她的脑袋,又克制住了这股翻涌上来的想法。
还未等说什么,电梯门噔一下开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制止住话题,谁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苏瑶在前面带路,步子在一间房门处停下,她指着上面的标牌,声音轻了很多,“这就是简随的病房。”
温承颜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抬手扣了扣门。
房间里传来不是很精神的男音。
这让苏瑶不太放心,身为一名医生的职业操守,她又耐心地叮嘱了一遍,“他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温队长,我私心还是希望你不要把他逼得太紧张,避免问询过程中出现危急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温承颜并不是第一次应对。
他有一定的经验,但为了让苏瑶放心下来,又点了点头,郑重地保证一番才转开了房门。
病房里,凉爽舒服的微风吹拂着窗帘,在半空中荡出优美的弧度。
床上,简随僵硬地挪动着脖颈看向房门处。
“嘘。”他的声音很弱,几乎就是嘴唇动了动,没发出什么响声。
苏瑶这才注意到另一张病床上的欢欢似乎还在睡。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没关系,你们小点声就好。”
似乎是由于那一份对苏瑶的愧疚作祟,简随扯了扯嘴唇,动作幅度不算大,但也表示了友好。
他的嗓音本就沙哑,又刻意压低着,几不可闻。
温承颜皱了皱眉,放轻脚步站到靠近窗户的那一侧床边,苏瑶站在床尾,眼神时刻观察着简随的心电图情况。
病床上简随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温承颜的,只见温承颜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便携本,一手拖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几乎是本能里的条件反射,让简随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个警察。
毕竟年轻时做过的浑事也不算少,进警局的次数更是不胜枚举。
他还不能动,温承颜写完以后,俯下上半身将纸递到简随的眼前。
【你好,我是温承颜,负责你和苏若雪的案件,有些事情想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简随的嘴角动了动,目光稍稍有些躲闪,这一点细微的举动敏感地让温承颜察觉到了不同,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躺在另一侧的欢欢。
似乎是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欢欢的睫毛轻微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眸。
欢欢的目光先是看向了简随,然后才注意到房间里还多了两个人。
“苏医生。”欢欢先是看向了苏瑶,紧接着就定格到温承颜的身上,她轻微皱了皱眉,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一亮,“你是那天......”
“是我。”温承颜点了点头,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要是每句话都要用笔写,那就太费劲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跟简随了解下。”
温承颜简单陈述了一下来意,然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道,“根据监控视频显示,在你发生车祸的几个小时前,你曾在商场里跟苏若雪有过接触,方便问一下你们那天聊了些什么内容么?”
久久的沉默过后,简随的唇色开始发白,眸光看向一脸担心的欢欢,僵硬地扯了嘴角,故作轻松的语气,“老婆,我饿了,可以给我弄点吃的么?”
欢欢握住床单的手收紧,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股莫名的委屈在心口蔓延,从前他们都是无话不谈的,如今却要频频避讳着她。
“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所幸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心里面这样劝慰着,只是脸色还有些难看。
苏瑶不放心,犹豫了半刻扭头看向温承颜,“我先出去一下。”
顷刻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温承颜拉了把椅子坐下,颇有耐心地等待着简随的回答。
简随回忆了好半晌,才哑着嗓音开口道,“她让我去撞苏瑶。”
瞬间一把警钟在温承颜的心里敲响。
他半眯着眸子,沉吸了一口气,开口又问了几个问题,手抓着笔在便携本上飞快地记录着,眉毛皱得越来越深。
......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苏瑶追出去,没看到欢欢,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熟悉人影。
男人戴着黑色的口罩,金丝镜框架在鼻梁上,偏高领的薄款黑衣修饰着血脉迸发的肌肉,一双修长的腿下踩着黑色皮靴,他从来不会这样打扮,甚至于苏瑶早上离开的时候看到的霍云琛还不是这个样子。
“你?”苏瑶指着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被口罩掩盖下的嘴角勾出残忍的弧度,霍云琛站了起来,一股蛮横的压迫感蔓延在苏瑶的周身,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的媚媚在医院?”
他的语调十分诡异,像是有蛇在你的脚边盘旋,吐出蛇信子时不时地就要咬你一口。
苏瑶的后背冒出丝丝的冷汗,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向后退了一步。
“骗我?”霍云琛缓步向苏瑶靠近,单手摘下口罩塞进口袋里,唇边那抹残忍的笑越发加深,镜片里反射出眼底的微光,让人倍觉心惊动魄。
“我不是有意的。”
苏瑶退无可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似乎是有些热,霍云琛撸起袖子,肌肤下是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盘桓在肌肉上,随后掌心抵住墙壁,将苏瑶困在身体和墙壁支撑起的狭小缝隙里。
“我该怎么惩罚你?”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苏瑶想起了早上的对话,疑惑地皱起眉头,随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脱口而出,“你偷看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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