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刚到房里,就从王熙凤那儿得了个消息。
“贾蓉那小子跟夏家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八月十二迎亲。”王熙凤笑着说。
贾芸疑惑道:“先前不是说两家闹翻了吗?怎么这就要成亲了?”
李纨含笑着说:“听说是珍大哥逼着蓉哥儿去求夏家姑娘原谅的。”
王熙凤接话道:“东府的下人传言,说是蓉哥儿去夏家跟人姑娘跪地磕头了,才取得夏姑娘原谅。”
贾芸好奇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有些日子了,只是东府下了封口令,让知情的不准乱传。”王熙凤微笑道。
贾芸恍然道:“我说呢,你们贾府那院子一直没停工,都建一大半了,先前我一直猜测贾府的银子从哪儿来的,估计就是夏家出的吧?”
王熙凤颔首道:“嗯,蓉哥儿磕头之后,夏家姑娘就又拿了五十万两银子给他,要不然省亲别墅早停工了。”
贾芸想了想,说:“夏家虽然有钱,前后一百万两银子撒出来,估计家底儿也快被榨干了吧?”
夏家虽说也是皇商,但跟薛家相比,到底还差了些底蕴,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的活钱,已经很了不起了。
王熙凤笑呵呵道:“那银子可不是白拿的,听说前五十两是用宁国府的房契作抵押借的,后五十两是从老太太那儿,拿了荣国府的房契抵押借来的。”
贾芸啧啧两声,道:“估计贾府是想着等人家姑娘来了,人财两得吧?不过据我所知,那夏家姑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今后贾府有的好日子过了!”
“夏家姑娘再不好相与,到了贾府来,不得守贾府的规矩?”王熙凤不以为然道。
贾芸摇头道:“这可不一定,那姑娘有事儿,真敢撒泼浑闹,她又有两张房契在手,把她惹急了,她说不定敢把贾府的人都撵出去!”
王熙凤竖眉道:“她敢!反了天还!”
“芸哥儿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吧,那夏家姑娘真有这么凶悍?”李纨担忧道。
如果只是宁国府,她倒不会担心,可如果是荣国府也跟着遭了殃,她平静的日子也要受到波及,由不得她不在乎。
贾芸看了一眼王熙凤,跟李纨说:“我一点儿也不带夸张的,那姑娘有极大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薛宝钗庆幸道:“还好,当初夏家想跟咱们薛家联姻,被哥哥阻拦了,要不然家里可就不安宁了!”
“不怕,她再怎么凶悍,也只是个姑娘家,等进了贾府,相信老太太会想办法将房契要回来的。”王熙凤道。
贾芸懒得跟她犟,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今儿怎么过来这么齐整,不怕别人发现了?”
王熙凤和李纨相视一眼,李纨将一缕发丝拔至耳后,柔声道:
“蓉哥儿要成亲了,我们这些当婶婶的自然要帮忙,所以就打着出来买东西的幌子过来了。”
王熙凤道:“最近府里因为荣哥儿的婚事,比较忙乱,今儿早上出来时,连探丫头也想跟着咱们出来呢,心思涣散,一些不太重要的规矩也暂时不讲究了!”
“贾探春。”贾芸若有所思道:“她好像挺厉害的。”
李纨笑着说:“探丫头确实挺厉害的,就是出生不大好。”
贾探春虽然养在王夫人身边,在贾府的名声很好,但终究是小妾生的。
王熙凤叹道:“那丫头是个鬼精灵,却受了赵姨娘的拖累。”
“话不能这么说,人赵姨娘再怎么不是,也是贾探春和贾环的亲娘,哪怕礼教再严苛,也是拦不住血脉之情的。”贾芸沉吟道。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姨娘生的孩子,不能叫亲娘母亲,而是要认正妻当母亲。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抄家时,姨娘一般都相安无事的原因。
因为不管从律法来讲,还是从家族出发,姨娘都是外人。
说白了,她们只是生育和泄欲的工具。
有孩子的还好,能够将户籍转换成平民。
没孩子的到死都是奴婢,是可以随便转让和送人的。
李纨含笑道:“说起探丫头,今儿早上碰到她时,她还说想来你这个侄儿家串门呢!”
贾芸无语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跑我这边来干嘛?”
“呵,可能是她也没多少地儿可去吧?”王熙凤浅笑道。
贾芸疑惑道:“我跟贾府有矛盾,很多人都知道吧,她不怕惹的你们府上的人不高兴?”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王熙凤瘪了瘪嘴说。
李纨猜测道:“应该是赵姨娘拾掇的,芸哥儿现在当了官,家里又有银子使,探春过来玩儿,稍微能收几件礼物,也就不亏了。”
“再者说,赵姨娘坏是坏,却也在为贾环将来作打算,有探春带着贾环过来,先混个面儿熟,今后说不定就有求你帮忙的时候。”
贾芸皱眉道:“找我帮忙?贾府不是挺威风的么?干嘛将主意打到我头上?”
“要我说,这就是赵姨娘的精明之处。”王熙凤接话道。
“她能从一个丫鬟,成为一个姨娘,可不光是凭着姿色,聪明劲儿还是有的。”
“赵姨娘估计也是看出来贾府的后劲不足了,等贾环长大成人,估计黄花菜都快凉了,不得早些留条后路?”
“至于为什么将主意打到你头上,估计也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再说,反正探丫头一个姑娘家到侄儿家串门儿,也吃不了亏。”
这时,林黛玉插话道:“三妹妹的心思,应该没那么复杂吧?”
王熙凤呵笑了声,没说话。
倒是李纨小声解释道:“三姑娘的心思虽然没这么复杂,但她娘有啊,为了贾环,三姑娘有些事就算不情愿做,不也会硬着头皮应承的。”
林黛玉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荣国府那种地方,就更复杂了。
薛宝钗问贾芸道:“夫君,贾蓉成亲那天,我们家要去吗?”
贾芸颔首道:“要去的,闹归闹,但面子还是要崩住,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芸哥儿说的在理,有道是仇人面前满斟酒,何况大房和三房的关系,也没到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贾蓉成亲,芸哥儿是该去的。”王熙凤抿嘴说道。
贾芸笑道:“说到底,大房和三房的矛盾,源于面子之争……”
话还没说完,王熙凤笑嘻嘻道:“可人不就是活的一张脸面吗?”
贾芸愣了下,摇头道:“这话不全对,人这一辈子不应该只是为了脸面而活。”
事业有成,家庭稳定,生活体面,人前风光,这是一个成功人氏的标配。
然而这种生活状态,只不过是人前而已,真实的生活状态只有自己才知道。
别人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华丽,却没能看到自己的狼狈。
任何人都想做到遇到任何事都能不卑不亢,从容优雅,面对一切,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贾芸认为,贾府的那种故意摆大排场,维持表面的风光,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终究害了自己一家人。
贾府衰落,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
可为了那一点点的风光,不但府里强撑着,还要参与到朝争当中去。
祸患就是这么引来的。
其实以贾府开国功勋的身份,府里衰落了,最好的办法是要认清现实,该裁员就裁员,并将精力全用来培养后代,那才是正确的。
但贾府现在老老小小,全都沉浸在享乐之中。
唯有一个贾兰,在用功读书,还是因为她娘李纨的坚持。
就连贾政这个当爷爷的,嘴里喊着读书第一等,也没见他有多么重视贾兰。
当然了,贾芸作为一个旁观者,是不会跟外人说这些看法的。
贾府今后因朝争被抄家,那也是活该。
他只会冷眼旁观,在合适的时候将王熙凤、平儿、李纨和贾兰搭救出来。
别的什么都不会做。
闲聊一阵后,王熙凤暗暗给贾芸使眼色。
贾芸知道只要是王熙凤她们过来,就是自己加餐的时候。
有段时间没和她们相聚了,估计今天有得忙了。
从薛宝钗院儿里出来,很快,王熙凤和平儿跟了上来。
等她们走近后,贾芸一脸坏笑道:“看你们迫不及待的样子,馋的厉害?”
“就馋的厉害,怎么着?”王熙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这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因为你给我弄了股子气在身上,就像做了标记一样,别的男人都不能碰了,我们天天守活寡,还不许过来馋你?”
想起这个,王熙凤就说不出的委屈和心酸。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需求相当旺盛。
可自从和贾芸好了后,她就处于一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日子多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出言取笑她,真是气人!
贾芸见她真要生气了,笑呵呵道:“好好好,你们馋我,我也馋你们,这行了吧?”
“哼,别说好听的话,今儿有多大力,你就给我使多大力,不把我喂饱,有你好果子吃!”王熙凤嘴角含笑,头扭到一边说。
边上的平儿嘻嘻直笑,含情脉脉的看着贾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是想的厉害。
三人来到王熙凤院儿里,正要进房做事儿,这时李纨带着素云也跟来了。
“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干嘛呢?喊你们都不答应。”李纨笑吟吟上前道。
贾芸笑了笑,不说话。
李纨有没有喊他们,贾芸清楚的很,这主仆两人是偷偷跟来的。
王熙凤以为李纨真喊了他们,看了贾芸一眼,脸红了红,上前握住李纨的手解释道:“刚才跟芸哥儿有事儿商量,倒是没注意。”
李纨自己也理亏,并没有追问商量了什么事儿,只道:
“说起来,你在这边有了院子后,我还是第一次过来串门儿,方便我看看你房里的布置不?”
王熙凤笑呵呵道:“方便,怎么不方便?走,咱们一块儿进去。”
两人携手进屋,贾芸和平儿、素云落在后边儿。
贾芸搂着两丫鬟的腰,小声嘀咕道:“走,咱们去隔壁房间,不管她俩阴阳怪气的。”
平儿掩嘴儿一笑,秋波流转,跟着贾芸就走。
素云比平儿还听话,咬着红唇,就倚在贾芸身上,要不是还在院儿里,早挂他身上去了。
这边,王熙凤和李纨进屋后,才发现后边没人跟来,相视一眼后,王熙凤没好气道:
“遭!让两丫头得了头筹,咱们争个什么劲儿?”
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素云嘻嘻哈哈的声音,夹杂着平儿的娇喘。
“咱们……要过去吗……”王熙凤迟疑道。
如果只她和平儿,那倒没什么,关键是有李纨,她总有些不好意思。
李纨摇了摇头,紧咬着唇,听到旁边的声音的,十分想过去。
可她到底出身书香门第,虽然私下放荡的厉害,可这会子跟王熙凤一块儿,要参与进去,面儿上却有些绷不住。
王熙凤叹了口气,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有些暗暗着急。
隔壁的声音越加大了起来,久旷的王熙凤被刺激到了,身子瞬间就软了。
她紧走几步,一下坐到凳子上,趴在桌上将头埋在胳膊里,一动不动。
李纨听着隔壁的声音,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抹潮红。
吸了口气后,见王熙凤在那儿趴着,她迟疑一下,也上前坐了下来,两只腿不听使唤,相互摩擦个不停。
“呀!老爷,我好喜欢!”这时,隔壁传来素云的尖叫声。
王熙凤刷地一下坐立起来,横眉冷眼,咬牙切齿道:“你家素云好不要脸!”
一脸红润,趴在桌上的李纨,抬起头来,呼了口气,说:
“跟丫鬟较什么劲儿?想去你就去,我又不会看你笑话!”
王熙凤见她红光满面的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要知道李纨平时在贾府,那是一脸的清正模样,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王熙凤脸色一缓,笑了笑,起身上前,走到李纨身边,趁她不注意,将她的裙子一掀,伸手一掏!
“好家伙!”王熙凤倒吸了口气,将手拿回来,手指搓动,上面有丝丝粘液。
李纨羞的脸色涨红,又羞又怒,破骂道:“好你个没脸没皮的王熙凤,你是一点儿脸有都不要了!”
王熙凤倒杯茶水,洗了洗手后,不以为然道:“要脸就不到这儿来了,早没脸没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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