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遗到底想做什么?
阿九不明白。
两人离开南归院也有一段时间,可至今,他二人还在教坊司内。
终于,阿九开口了。
“小遗,我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没事,就瞧瞧;毕竟第一次来,就好奇。”
“好奇?”
这个理由,阿九很想相信,可真的很难相信,他哭着脸说道:
“就算再好奇,也没有必要在同一个地方来回四趟吧!”
“……”
楚遗迷茫地望着四周,这环境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就像是第一次来。
当然,这并非是阿九在撒谎。
他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思有多重,根本就没关心周围是什么场景,反正来来回回就在南归院附近徘徊。
难道,那一诗一词就这么没有杀伤里?
楚遗陷入了到深深的怀疑中。
他本来以为,自己前脚离开南归院,后脚就有人出来拦住自己。
然后,就是自己和思思姑娘没羞没躁的一夜。
可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似乎失算了。
“九哥,你说我刚才那一诗一词,不够好吗?”
此时的楚遗,已经忽略了阿九对文学“略懂”的基础,向他提问了。
阿九也没有打算敷衍他,认真沉思了一番后,才说道:
“小遗,你的本事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还是喜欢相思最苦,王八大补,简单,直接,粗暴!”
呸!粗鄙!
我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和阿九谈文学,自己脑子瓦特了吧!
“算了,不等了;回去睡觉!”
于是,楚遗转身就走。
这就回去了?
心有不甘的阿九无奈叹了一口气,却发现楚遗根本就没有朝大门的方向去,忙招呼道:
“小遗兄弟,你走反了,那方向是去南归院的。”
楚遗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大门,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人来了,银子给了,诗词做了;如果这些都不能在这教坊司里留宿一晚,那他这个穿越者也太失败了。
南归院打茶围早已经结束,先前还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院子,此时冷清不少。
也不知那思思姑娘此时是不是寻了其他相好,正在那院子里面噗嗤噗嗤了。
“唉……装杯装大了啊……”
话音刚落,楚遗整个人就愣在原地。
前方,身穿淡粉色衣裙的思思姑娘正倚着院墙,目光幽怨地看着自己。
一双秋水目,半抹点绛唇。
细长的柳叶眉,微微挨着,像是藏着说不出的幽怨;那深情的目光望过来,仿似有满腔的委屈要和自己倾诉。
完了,沦陷了!
楚遗脸上扯起一丝苦笑。
她作为教坊司艳压群芳的花魁之一,自然有其独特的美。
姣好的面容不用多说,最怕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眸,裹着说不出的悲痛,我见犹怜。
她的美,在于将自己的脆弱委婉地藏在眼眸中;她看起来并不是弱不禁风之态,可那一双眸子,却又告诉众人,她就是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
楚遗一叹,低声唤道:
“思思姑娘……”
“你……你不是走了嘛,还回来作甚!”
她气得跺脚,微微侧过身去,眼神却依然挂在楚遗身上。
这是第一个懂了她心意的男人,就在那一诗一词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倾心于他。
可偏偏这人,薄情得很,转身就走,连让她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当真是让人恼得很。
若不是追出来的丫鬟回去告诉她,说这人一直在教坊司瞎转悠,现在自己指不定躲在屋子里,痛哭流涕了。
惹得佳人又恼又怒,楚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我东西掉这了,我回来找找。”
“哦,原来公子是东西掉院子里才回来的;那公子快去找找吧,思思乏了,可是准备休息了。”
“不用了,那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思思一愣,微微一想,便以为这人的东西是落在院子四周了。
“既然找到了,那便请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思思这院子过于简陋了些,公子不会喜欢的。”
简陋?
听到这话,楚遗嘴角一抽,脸颊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他回想起自己和阿九挤在一起的那小宿舍,再看看思思姑娘这宽敞的院子。
顿时,他觉得思思姑娘是在和自己凡尔赛。
“思思,你就不好奇我究竟什么东西掉在这儿呢?”
本来,她的确不好奇。
可随着楚遗这话出口,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好奇心,越来越重。
到最后,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能让公子您如此挂念的东西,想来定然是十分重要的。”
“当然,没了它,我不可能活。”
这么重要!
思思姑娘表情一愣,颇为疑惑地问道:
“敢问公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心,我的心落在思思姑娘这儿,不知思思姑娘可愿归还?”
楚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并非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般的人物。
但是他有他自己独有的魅力。
这种笑容,很温暖,特别是对眼前的思思姑娘来说,他的笑容,就像是最寒冷冬日里的暖阳。
是那样让人舒坦、自在。
泪水盈眶,思思姑娘单手掩住自己口鼻,生怕自己在楚遗面前失了态。
她痴痴呢喃一句:
“公子……”
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像是一张网,想要网住眼前这才情无双的男子,同时也网住了她自己那颗寒冷已久的心。
她反应也太大些了吧!
楚遗知道这前世说出来只会让人尴尬的土味情话,对于这个稍显含蓄的社会来说是一种大型情感杀伤武器。
可他也没有料到就这么一句,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啊!
那是不是说,以后自己完全可以靠脑子里那些个土味情话,吃遍天?
楚遗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可能不是很好,想吃点软饭!
思思姑娘泪流不止,楚遗伸手为她轻轻拭去脸上泪珠,柔声道:
“夜深了,容易感染风寒,早些进去吧!”
“公子,您可愿与思思彻夜长谈?”
思思凝神望着他,等待着他给自己答案。
彻夜?
我的天,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拼;真当我铁打的啊,你没有冷却,我还有CD了。
虽然心里已经快乐开了花,可他脸上还是做出一丝无奈之色。
“我本是常读春秋的正经人,可又见不得思思姑娘你测夜难眠,辗转反侧;既然如此,今夜,你我二人便深入交流一下吧!”
思思面色大喜,脸上的悲伤之时也顿时无影无踪;她连忙提起裙摆便往院子里赶去,待走了几步,又才回头笑道:
“烦请公子先去沐浴,思思这去亲扫榻帏,静候公子。”
扫榻以迎?
卧槽!
楚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到这个世界最先得到如此高的待遇竟然是在教坊司里。
难怪前世著名奉旨填词的白衣卿相柳三变,会沉迷。
这换谁,谁沉迷啊!
阿九其实早就到了一旁,只是看到楚遗和思思姑娘在谈话,就没好意思过来打扰。
他不是很明白,思思姑娘怎么又哭又笑?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又哭又笑,黄狗飙尿啊!
“小遗,你欺负思思姑娘了?”
阿九一走进楚遗身边,就低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待会不一定。”
待会?
还在阿九愣神的时间里,他就又听楚遗说了起来。
“九哥,今晚我不回去了,就住这南归院。”
住南归院?
到底是我耳朵不好使了,还是小遗脑子不好使了?
阿九宁愿相信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可楚遗脸上自信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于是,他再次确认地问道:
“真的?”
“真的!”
“那我了?”
“……”
楚遗看着他,有些心虚。
刚才那会,只顾着撩妹,还真忘了怎么安排九哥了。
于是,他只能厚着脸皮问道:
“九哥,你那赏银加上我那医药费,够你一个人不?”
意思很明显。
阿九冷哼一声,不说话。
其实,他心里更加郁闷的是,为什么楚遗第一次来教坊司就可以得到美人青睐。
而自己来这次数也不少了,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莫非是因为自己不会诗词?
于是,阿九把那首“相思最苦,王八大补”牢牢记在心里。
等着下一次,在飘飘姑娘的院里,力压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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