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董小玉被蛊虫逼着后退,好似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是下一秒,戾气翻涌,她低头甩动束起的长发,化作一道鞭影,向着空中的蛊虫抽去。
不料这蛊虫尚在空中,但灵巧迅疾,躲过这一鞭后,直接在董小玉的面前爆开。
一团青烟蒸腾而起,董小玉嘶声惨叫,现出她的本来面目。
半张脸光洁如玉,肌肤雪白,半张脸却是血肉外翻,眼珠子挂在上面,好像没有脸皮般,惊悚可怖。
眼见如此可怖的场景,秋生蹬蹬蹬连退三步,实在不敢想象,之前和自己缠绵的,竟然是这样的面容。
见秋生受到惊吓,董小玉捂着脸不敢看他,泪眼婆娑,一滴滴泪珠从指缝悄然滑落。
滴落在地面时,已化作玉石珍珠,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鬼,也有眼泪的吗!
秋生见到董小玉的鬼泪,心中热血上涌,冲淡了心头的惧意,拍着胸脯道:“不管小玉是人是鬼,她有没有害过我,我秋生比谁都清楚。”
“秋生……”董小玉大为感动,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秋生虽然不明所以,但不知怎的,他更愿去相信,身边的董小玉,忽然,他想起刚才的蛊虫,冲着中年男人喊道:“喂,你到底是谁,任府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没错!”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眸光中尽是恶毒之色:“任府的事情全是我干的,我董家与他们任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的,你想替他们报仇吗?”
“什么仇什么怨,那些无辜的人,你也下的去手。”秋生心中如波涛翻涌,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人心的可怕。
“妹妹,你来说,我们董家和他们任家,到底有什么仇怨。”董大方对着董小玉喝道,目眦欲裂。
董小玉虽然不像他哥哥那般极端,但提及此事,心中难免悲戚,轻声道:“当年,任家看上我家的一块地,爹爹不肯让,他们就趁着夜色放火,我这张脸就是被那场大火,烧成这样的。”
“那小玉你是怎么死的呢?”从头到尾,这个问题都萦绕在秋生心头。
董小玉目光晦暗,沉默不语。
董大方此时接过话茬,痛心道:“你又哪里知道,如花似玉的模样,被烧成这个鬼样子,谁能受得了,妹妹她……最后选择自我了断,父亲上门找任家讨个公道,最后被任府家丁打成重伤,不过才一年,就去世了……”
“我背井离乡,练的一声本事,就是为了回来报仇,慰藉死去的父亲和妹妹,你说,这仇该不该报!”
秋生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怔怔的望着董小玉,满脸心疼,但又想到牵连这么多无辜人,又觉得董大方行事太过狠毒。
“别说了,哥,你别再说了。”董小玉哭诉着,好似要倾诉完这几十年的哀伤。
一段秘辛的揭开,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董家的悲惨过往,确实令人惋惜、同情,秋生跟在九叔身旁多年,道法没怎么学会,但耳濡目染下,正义感却已经深深扎根。
“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是要报仇,与那么宾客何干,他们有何罪之有?”
“凡是任家的宾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他么的该死。”
陷入仇恨中的人,又怎会理智思考,董大方从怀中夹出一只蛊虫,满脸狠毒:“包括你,那天晚上,你就该死的,如今又来勾引我妹妹,更是死罪难逃。”
“妹妹是我的。”
如此病态至极的言论,足以证明此时,董大方扭曲的心灵。
董大方一挥手,蛊虫向着秋生疾射而去,尚在空中时,便一分为三,其中两只直接飞向董小玉,制住她想要救援的动作。
秋生一见蛊虫飞来,脸色大变,踩上桌子就准备一个翻身,逃出屋外。
不料这屋子内的装饰,本就是幻化而成,属于障眼法,本体着实不怎么结实。
他这重重的一脚踩下去,桌子直接四分五裂,一脚落空,整个人径直摔在一片腐朽的断木之中。
蛊虫张开密集尖锐的口器,冲着秋生的脖子,就准备一口咬下去,吸骨榨髓,将其吸成人干。
就在此时,只听“咻”的一声,金光闪闪的金钱剑,从屋外破空而至,瞬间将蛊虫刺中,腥水四溅。
“许掌柜,你再晚来一步,你的铺子里,就又多了一桩买卖?”秋生叫苦不迭。
许平从屋外翻身进入,落在秋生旁边,将其搀扶起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不是吗?”
金钱剑落回许平手中,他含笑而立,望着对面的董大方,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肌肉紧绷,真气高速运转,紧张的很。
毕竟是第一次面对正儿八经的对手,还是个修炼虫蛊的高手,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就没有不怕这种奇奇怪怪的虫子的。
“你是谁?”
见着许平刚才操纵金钱剑,气势凌冽不凡,董大方十分警惕,那晚他扮作戏子下蛊登台,骚乱发生后,便迅速混入人群离开。
因此,也没见到许平大展神威,施展“燃木刀法”的靓仔模样。
许平不答反问:“董大方是吧,当年任老太爷下葬时,你爹告知他们二十年后迁坟,是不是就是知道,当年的尸在二十年后,会变成复仇僵尸,杀死任家的所有嫡亲?”
董大方皱起眉头,不知他从何得知,却事已至此,便无所谓道:“是又如何?”
许平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宾客的确是他杀死的,也是被任老爷牵连,但实际上,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电影中的剧情,任老太爷在化作僵尸后,先是咬死了任老爷,然后又开始追杀任婷婷。
只是任婷婷被九叔护住,而任老爷已死,想来只学过化妆的任婷婷,也无法撑起诺大的任家,任家镇的任家,肯定是树倒猢狲散。
看到想要的结局,董大方才没有现身,继续复仇。
一来,忌惮九叔的道行,二来,任家家破人亡,大仇得报。
而自己无意之中,抢先一步,解决掉任老太爷的尸,任老爷没被自己的爹咬死,董大方这才出手,在任家的筵席上,玩爆破西瓜的把戏。
“这么说,任府门口的那只汉白玉母狮子,肚子里的怨煞死婴,也是你搞的?”
董大方一脸惊诧,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董父本就是风水先生,这种破坏气局风水的方法,董大方从小耳濡目染,略懂皮毛。
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肯定也要用家破人亡来偿还,他不惜痛下杀手,从一个孕妇肚子里,刨出一个活生生的死婴,再塞入汉白玉狮子里,为的就是任家生意一落千丈,家破人亡。
了解完一切之后,许平觉得,既然事情因自己而起,那肯定就不能再袖手旁观。
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的风暴,还得是自己来摆明。
了却因果,只为心安。
将真气灌注到金钱剑中,金光再起,许平幽幽说道:“你说我为何知晓,当然是那只公狮子,它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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