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和赫连长吉、公孙义在出石林的路上就商定由占天成留下来搜捕贺齐舟,占天成虽然武功略低于宇文阁,但更加狠辣,也能豁出命去办事。
原本赫连长吉还提议公孙义用克吉人的马探路,待修好上下石墙的马道后进山去搜捕克吉人和南齐的那些高手,只是公孙义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提出的两条理由倒也令另两人无从反驳。
其一是说,若真是大齐的武备馆来捕马,李中不是武备馆的人,那大齐肯定还会派成宗高手同行,到时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其二,克吉人的马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克吉人领路终究不保险,克吉人早已在山中走了半天,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追上,而没追到克吉人事小,万一在山中迷路,耽误了皇帝的谕旨,那才是天大的罪行。
赫连长吉想想也是,只得作罢。至于为何不将宇文阁也留下来,最主要还是觉得抓到那两人的希望并不大,留下占天成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而去西域办的事也有很大风险,当然要带上武功更高的宇文阁了!
赫连长吉最终还是同意占天成的最后请求,在整队出发的间隙派了上百人花了一多时辰帮其铺了一条免强可供一匹马翻越石墙的陡峭坡道。
赫连长吉再派少数人将重伤者送回统万城养伤,传令夏州刺史派人接管克吉人的草原,并要求派出高手紧盯北出阿尔泰山的各处隘口,余下三百多人则继续沿着阿尔泰山北麓西进。
……
赤焰掷出那三枚飞镖时,贺齐舟也感受到有劲风来袭,然后听到许暮用剑荡飞飞镖的声音,在催马快进之时,许暮胸口猛地撞了自己一下,急忙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快走!”许暮低声催促了一句。贺齐舟哪敢大意,逃命关头自是拼命打马快跑,青驹其实也不用贺齐舟怎么催,自己就感觉到了可怕危机,一路在明暗交错的密集石林里狂奔。
贺齐舟无暇回头去看,紧盯着前方,生怕青驹一个失神撞上石柱。又疯狂地跑了约一柱香时间,隐隐觉得身后已经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了,密集的石林变得稀疏起来,石柱渐渐地变成了石山,青驹也渐渐放慢了脚步。
贺齐舟回头一看,并不见赤焰的身影,稍稍定下心来,北方的石林中依稀有人在大呼小叫,只是隔得远了再加上石林的阻隔和纷乱的回声,并听不清什么,连方位都无法辨别。
贺齐舟忽然想起,白练山下通往瀑布的道路竟然与这里有些相似,同样是巨石密布,同样会产生多重的回音,明明听得到瀑布的巨大水声,那些外人却怎么也找不到瀑布究竟位于何处。
一丝恍惚后,贺齐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回头看向仍紧抱着自己的许暮,只见许暮紧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紫,双目紧闭似是昏迷了过去。
许暮定是出事了,自已在马上差不多恢复了三成的内力,而身后的许暮一直是那种虚弱的状态。
贺齐舟急忙叫停了青驹,想轻轻松开许暮环抱自己的双臂,只是许暮的双臂已经微微有些僵硬,贺齐舟稍一用力,却将昏迷中的许暮惊醒。
许暮轻呼一声,绷紧的全身忽然瘫软下来,在松开双臂的同时,一下子从马上倒了下去。
贺齐舟一个慌神,一把拉住许暮,只是两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又让青驹吓了一跳,往前就是一蹿,将贺齐舟与许暮双双震落马下。
贺齐舟无奈一个翻身,将自己作为垫子,抱着许暮一齐摔落地上。
落地后急忙将许暮扶起,贺齐舟发现她已经再次陷入昏迷,急忙伸手去探她的脉象,双指一搭脉门,发现对方的手腕烫得不行,更糟糕的是,体内真气全无,气血运行过速,心跳又快得骇人。
粗粗一看正面,不见任何伤口,急忙将其转过身来, 却见许暮后腰和左腿上各插了一支飞镖,渗出的血滴竟已干结,伤口处比手腕上还要烫上一倍有余!
贺齐舟学过药理,一看便知,这镖上涂有罕见的热毒,其热力居然能让血液在短时间内凝结。
贺齐舟虽然心急如焚,但知道急也没用,急忙将许暮抱至背荫处,从马背上取来水囊和药包,用小刀划开许暮左腿边的衣物,只见浑圆紧实的大腿洁白胜雪,而那支飞镖已经完全没入腿中,只露出牛皮缠着的两寸镖柄,中镖处的肌肤微微隆起,呈艳丽的红紫色。
贺齐舟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硝石、琉璜味道,脑袋轰地一响,想起了黄荃曾说过的话:“周人制毒除用百草蛇虫外,也有从矿物中提炼毒素,其毒虽无法见血封喉,但绝难解除,用毒者也几乎不备解药,靠日积月累的独门功夫来抵御毒素。”
贺齐舟虽然博文 强记,但这种矿毒极少碰到,虽然拼命想着自己看过的医书和黄荃教的医理,但就是没想起医治矿毒之法,眼看许暮气息越来越弱,可愣是不敢动手拨去其身上的飞镖,生怕毒性散播地更快。
正着急之时,忽觉自己右掌如烫伤般地疼痛,抬掌一看,五指和整个掌心都呈现出淡淡的红紫色,而另一只手却安然无恙,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了什么,急忙边用内力逼出掌中之毒,再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右掌。
这种热毒和赫连长吉掌力中发出的热毒如出一辙,贺齐舟并没有想起黄荃是否教过解毒之法,但想起了杨征对北周武学的一段评注!
想明白之后,贺齐舟不再犹豫,先点了许暮左腿伤口周围几处穴道,阻止血脉流动,然后扯下整条裤腿,将裤腿没有被血液沾染到的地方撕成数块布条。再迅疾拨出飞镖,在血液飞溅出来前,用一块布条堵住伤口,因为贺齐舟已经知道,含有热毒的血液也能侵蚀皮肤!
接着贺齐舟丝毫不作犹豫地把头靠近伤口,移去布条后直接用嘴去吸出毒血!滚烫血液中的刺鼻气味直冲脑门。贺齐舟吸满一口血后迅速吐掉,再去吸第二口,一直吸了十来口,血液不再发烫,贺齐舟这才用清水浸湿纱布,仔细擦去腿上伤口处的每一处血迹,再用水囊中的清水冲洗一番,才敷上金创药粉,包扎好伤口。
此时口中像是塞满了嚼烂的生姜,辣得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贺齐舟急忙用清水漱口,可用了半囊的水,嘴里仍是那种疼得麻木的感觉。
嘴里漱着口,手上却丝毫不敢耽搁,插在背上的飞镖穿透取自羽林卫的鳞甲后刺入脊柱右侧约两寸的腰间。
贺齐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拨出飞镖,然后迅速解下许暮的麟甲,再快速封住穴道止血,因为拨镖时隔了甲衣,血液并未喷出多少,大多都洇在了甲衣之内的衣物上。
贺齐舟照着治腿伤时的样子,划开腰间伤口周围衣物,纤细的腰肢一如大腿那般白腻,只是贺齐舟哪里再有心思去想这些,一嘴对着伤口就吮吸起来,腰间的伤口虽远不及腿上这么深,但位于血脉四通八达之处,这次吸出的血更多。
贺齐舟也顾不得许暮是否撑得住失血过多的危险,仍是直到感觉血温正常才住了口。
接下来擦拭伤口血迹之时才真是犯了难!许暮背后的血已经浸湿了大部分衣物,那件湖青色的丝质肚兜靠近背面的地方差不多全都变成紫红色的了,如果不尽快揭去,那些毒素仍是会迅速侵入肌肤!
情急之下,贺齐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咬牙将许暮的衣物脱了个精光!原本还想留着那条亵裤的,只是亵裤已经在刚才清理大腿伤口时被弄坏了,而且还有些血迹在上面,无奈只能丢弃!
全身衣物只留下了皮革束胸和那件蚕丝肚兜,皮甲的血迹容易擦去,肚兜稍加清洗后也还能穿,特别是正面绣了一丛精美逼真的红梅,让贺齐舟不敢轻易丢弃。
在用清水替许暮反复擦去污血沾染之处时,虽然目光尽量不往许暮隐私之处去看,只是除去包裹胸部的皮革之后,挺拨娇俏的双峰,修长纤细的身姿,一副青春少女的健美体态,在贺齐舟眼前一览无遗,除去伤口附近,浑身上下雪白得一尘不染。
可能是经过清水擦拭,浑身发烫的身体凉快起来,昏迷中的许暮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发出“嗯嗯”的鼻音,像是减轻了许多不适之感,眼前的一切让贺齐舟禁不住心笙荡漾起来。
青驹不知何时也凑近了过来,发出沉重的鼻音,贺齐舟猛然醒悟,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强迫自己将眼前的绝美胴 体看作一具“女尸”!
清理、包扎完毕,贺齐舟从马背上的行李里取出一套自己的里衣,毛手毛脚地为许暮穿上,再为其披上自己更换的干净长袍,许暮除了扎在背后的小包袱之外,所有行李都在那匹棕色天驹身上了,所以衣服虽不合身,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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