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镇齐人的伤亡总计不过二十余人,其中战死九人。武察司和身怀武艺的犯人都加入到了守城的队伍中。前不久,榆关击退周朝之事曾传令全国,大家都明白,这是立功领赏的大好时机,个个奋勇争先,有几个未曾学武的犯人,虽然身强力壮,因未得柏永允许上城防守,均懊丧不已。
东方山顶上,约三百骑正飞驰而下,柏崇只是远远看去,便知辛乐山带了援兵过来了,故匆匆跑来报信。柏永见敌军有异动,似乎想分兵阻截援兵,便对身边老将说道:“我带有马的出城杀敌,你继续守城,别贪功出城。”
那老将恨声道:“记得抢两匹马过来,说好借一还二的!”他的马正是被柏永与贺齐舟抢去的。
“给你三匹好不好?你一个屁股骑得下吗?”柏永讥笑道。
“你抢过来我就骑得下!”
“别贪心,也别打盹,我走后少放些人上来!”柏永又关照了一句,然后率众自另一边的东门冲出,接应辛乐山带来的人马。
叛军首领是名千户,此时已经暂停东、北、南的攻城,派出七八百骑去迎击那三百来个一看就是乌合之众的援兵,只是队伍没跑多远,东门大开,城内一溜烟又冲出百来个挥刀的骑手,并没几人穿齐国的军服,其中一半人拿的还是土玉浑送到城头的弯刀。
自从那两百名跨境追击的士兵逃回来后,叛军首领就知道城中有不少高手,但人数有限。上头给他的命令是将礼部使团全数歼灭后加入西宁围城的队伍。
相对于强攻高手林立、城防坚固的西宁,他还是愿意攻这个小镇的,所以就算收效甚微,他也是打得不亦乐乎,那些死去的手下,大多是从陇南边镇反叛过来的官军,多死几个就多死几个吧。现在正是通商季节,能在镇里劫掠一番,更是吸引着那些本就为财反叛的士兵前赴后继。
听到属下汇报东城冲出百骑,首领哈哈大笑,道:“留第三营看住西门,其余都跟我去东面杀光出城的齐人!”转眼间,又有五百余人冲向东去。
辛乐山带来的三百人确实称得上乌合之众,除了州府的一百府兵免强算是军人外,其余均是州府和相邻数县的捕快衙役,虽然当地民风彪悍,但那些正在往下冲锋的援兵,看到上千人的敌军冲过来,还是心生寒意,不少人竟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使得整个队伍都松散起来。
截击齐军援兵的队伍汇集了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叛军,带队军官见状,不由得大喜,对方放慢速度,便已经失去的地利,如今冲锋的队伍又如此不成阵形,自己率军只须一个来回,就能将这些人消灭个七八成,不由得兴奋地高呼道:“兄弟们!杀——”只是话音刚落,却见自己的身后一阵兵荒马乱。
原来是柏永率领城中的百骑冲了上来,那些人不是被贬至此的将领,就是他们的徒子徒孙,还有一些是武察司的好手,论单人战力远远超过叛军。一时间,手起刀落,叛军鬼哭狼嚎,死伤惨重。叛军本就无士气可言,一见大难临头,不是想着拼命,而是四处逃命,谁也不愿意挡在柏永如锋刃般的队伍前面,鸟兽散的溃兵甚至挡住了叛军首领自西门调来的军队。
东山山坡上的齐国援军见状,无不士气大振,纷纷加速冲了下来,一时间尘烟四起,那些叛军也不知道山上之人的战力,见对方的服装至少要比城中冲出的骑兵要齐整一些,竟然不敢应战,逃跑的速度更快了。而柏永此时也领兵转向西方,因为身前已无敌人,大多都向西逃去。
叛军首领叫哑了喉咙都没止住颓势,情急之下,斩杀了一名冲向自己的逃兵,然后率队逆着逃兵前冲!柏永看得分明,隐在一队逃兵身后,迅速靠近叛军首领,再一个猛地加速,挥刀就向对方砍去!
叛军首领身边的几名护卫急忙挡了过来,但仍是慢了一步,柏永自马上跃起,踢翻一名护卫后,一刀就砍断了叛军首领的军刀,刀势未绝,接着砍断了对方的脖子,看看手上的弯刀也快要断成两截后,手腕一抖,飞刀掷死了敌方离得最近的护卫。八脉巅峰的实力足以让他在阵中傲视群雄。
看到主将已死,那些土玉浑骑兵哪还有再战的心思,恨不得战马再多出两条腿来。兵败如山倒,见大部分人在逃跑,那些围城的士兵也开始溃退,几乎所有叛军都向西山方向逃去,这次逃跑的速度比两天前还要快。
有了援兵加入,柏永哪肯错过良机,一跑追杀到西山对面的小镇,城墙上的百姓、牧人、犯人、武察司吏员也都纷纷冲了出来,那匹眼熟的毛驴再次冲向西山山头:“冲啊!杀光他们两千人……”
直到四五百骑敌军消失在夜幕之中,一马当先的柏永这才喊停了众人,回去收拾战场。一战下来,轻松收复了一山之隔的土玉浑边关小镇,里面还被关着两百来人,有边兵、商人和牧民,土玉浑礼部尚书就以小镇为基地,不断派人向尚未落入叛军手中的南境各处求援。
柏永统计了一下战果,总共杀敌四百余人,纳降七百人,逃往土玉浑的有五百余人,另有一些慌不择路之人尚留在齐境,柏永让人连夜搜捕,不能让那数十骑去祸害当地百姓。降者里面有些原先被叛军胁迫的士卒,经过遴选,又成了礼部尚书的手下,一共有四百多人,算是戴罪立功。剩下的就地看押,反正石渠镇原本就是个监狱,最不缺的就是牢房。
辛乐山兴头一起,问柏永何时进军西宁,又被自己的恩师狠狠骂了一顿:“一样跟我学,你哪样比得过柏崇了?多吃的饭都喂狗㕸?就你带来的那些个脓包还想去进攻西宁?找死去啊?”
“那,那该怎么办?”辛乐山嗫嚅道。
“我问你,往省里的求救信发出去了吗?”柏永道。
“发出去了,还有发向峨嵋的,算算时间也该送到了。”
“有没有让锦城向甘州通报敌情?”
“反复关照过了。”
“就看咱们的总督大人和甘州驻军有没有胆量在军令下来前发兵了。”柏永喃喃而语。
“师父,哪咱们何时进军?”
“等凑满五千人、峨嵋派的高手到了就走!”
……
“总督大人,咱们要不要发兵?”四川按察使不安地问道。
“你说呢?”四川总督反问。因为川境广阔,仅一省就派了一名总督。
“要不等等朝廷的命令?听说驿骑昨天就经过这里了,还抢了令郎的坐骑。”
“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
“现在能调集多少人马?”
“两百骑兵,五千步卒。”
总督大袖一挥:“马上点齐兵马,连夜发往石渠镇,有功不抢,等着被别人抢啊?”
……
西宁王城,李浩的脸上已有了决绝之色,围城第六日,对方连续三次强攻,让守城的精锐损失不小,不得不调用城中青壮上城。
“大王,城中食物还能支撑几天?”施骥问道。
“粮食目前问题倒是不大,足够支撑半月,只是照今日的攻法,恐怕守不到三五天就会被破城了。”
“他们损失得更大!”施骥道。守方折损近千人,而对方应该至少在两千人以上。
“但那都是我土玉浑的子民啊!”李浩欲哭无泪。海郡王用自己的亲信督战,死的大多是反叛的官兵。
乌赞道:“对方刚刚又射来劝降书了,这回说可以谈判。”
“什么条件?”对于城下之盟,李浩不抱任何希望。
“说是交也齐国质子就休兵!”乌赞道。
“怎么个休法?”李浩继续问道。
“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诡计,除非我大齐立即灭亡,否则土玉浑马上就会不复存在!”施骥急道。
“说是要和您东西对分,划疆而治。”乌赞道,然后又急忙劝道:“世子还在大齐,万万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
李浩道:“我岂是那种人,只是看看有没有办法拖延个一日两日的,乌将军,你派人让对方进城议事!”
施骥叹了口气道:“就算是谈判,他们的进攻也不可能停滞的,乌将军,我们还是做好万全准备吧。”
“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乌赞叫道。
李浩拍了拍乌赞的肩膀,重复了一遍:“城在人在,城破国亡!”
……
“我去!怎么又下雨了!”贺齐舟低声骂了一句,刚刚从京城外的最后一个驿站“抢”了两匹马,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要被这狂风暴雨给浇灭了。风雨加上泥泞的道路,不知会慢上多少?夜幕不知不觉已经降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贺齐舟不敢多想,继续朝着都城策马狂奔。
前方就是邙山了,已经过了桃林,嗯,这匹马不行了,快换马!廓城西门快到了!千万别睡着,再快一点!“闪开!八百里加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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