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孔四哥啊,惭愧惭愧,贱内这不是走得早嘛,动了续弦的念头,唉……”严帮主叹了口气道。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严帮主,胜败乃兵家常事,输就输了,叹什么气啊。”孔四哥在这位严帮主面前,地位似乎要明显高出一畴。
“四哥您有所不知,和我对打的那个孙子,为了节省体力,一上来就下狠手,瞧把我伤得……”严帮主欲哭无泪,擂台上刚想认输,就被一剑捅入肩头,幸好“认输”二字还算及时叫出了声,这才免去下一招被踢飞下擂台的噩运。
“那家伙是谁?你接了几招?那人后来输了吗?”孔庆抓住熟人,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虽然不奢望帮儿子娶到那名绝色女子,但如果孔适真能在擂台上赢下一场两场的,那也是名震江湖的一件大事,对应到将来,高官厚?也就跑不掉了。
“是秦州的一个土堂都尉,赢了两场后,第三场也被打下去了,好像手臂都被打折了,呸,活该!”严帮主啐了一口。
“说说门口那四象剑阵吧,还有齐姑娘真有那么漂亮么?”孔庆继续问道,孔适也凑近了过来。
“四象剑阵的确厉害,我在门口足足参详了两日,这才接下三招侥幸入内。至于齐姑娘,唉——”孔庆又长叹一口气,道:“只是在下午临近收场时才见了一个侧脸,不过那身段、肤色、嗓音……应是个绝色美女无疑!”
“为何比武招亲还不露脸?你怎么不在山庄里多待几日,看看高手过招后再走?”孔庆问道。
“还露脸呢,人都见不着!听庄里人说,只有胜了三场,她才会亲自跑来出题。擂台比试自上午巳时至下午申时止,负者当日酉时前必须离开山庄,理由是山庄客房不够了,我呸!都是一帮狗眼瞧人低的家伙!”
“像你这样受伤的都不能留下来?”孔庆问道。
“这两日受伤的多,山庄外临时搭了一长串帐篷,就是替伤者疗伤用的,我是在帐篷外又住了两天,他们觉得我行动无碍,就把我生生赶走了。”
“不过就是个打擂,为何都要下狠手?”一边的孔适插话问道。
“这位是令郎吧?果然一表人才。”严帮主先拍了个马屁,继续道:
“听说我进庄的前一日,有人赢了三场,齐姑娘素面上擂出了一道文试题,那人愣了半天,就是没答上来,遗憾离场。但齐姑娘的容颜叫场下观战的众人看个真切,之后的比试,受伤的就越来越多了,还好山庄里派了两名长老在擂台边看着,及时救下过几人,不然都要出人命了。四哥,你可得好好关照令郎,别太逞强了。”
“谢谢严帮主提醒,我们只不过来看看热闹的,哪敢上去献丑啊。”孔庆是真有点害怕自己儿子上擂台了,但孔适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贺齐舟一直支着耳朵听两人对话,对话之中,仍是不能确定这个齐栩是不是就是许暮雪,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
孔庆与严帮主的对话未结束,河谷前方似有人争吵起来。贺齐舟听见其中有宇文睿的声音,急忙紧了紧面巾,往河谷前方走去,在河谷中暂歇的众人也纷纷前去一探究竟。
“来人啊!杀人了!抢马了!”可能是见围观的人多了,争吵的一方有人大叫起来。贺齐舟远远一看,正是昨日睡在自己身边的一名赖家随从!
“叭!”另一方的宇文睿狠狠甩去一个耳光,道:“小贼!是谁指使你给老子的马下药的?我现在不过是要你一匹马,回头还要抓你去见官!”
“老子就是官!怎么证明是我下的药?你,你敢殴打朝廷命官?”被一掌扇倒在地的那名随从捂着脸大叫起来。河岸边是两匹躺卧着的马,看上去萎靡不振,不远处是好几滩不成形的马粪,显然是被下了猛药。
“大人,事有蹊跷,要不您先骑他的马去山庄,我来应付。”宇文睿身边的同伴劝道。
“好,那你小心点。”宇文睿对这个自己手下最强的百户说道。
“打人、抢马还想逃,诸位可都是我大周的精英,决不能让他给跑了。”被掌掴之人显然也知道围观者此行的目的。
“你小子一路追上来逢人就问谁是宇文睿,老子问你找我何事又支支唔唔不肯说,假装认错人了往前跑,我们这才吃了点东西,一回头马就不行了,你说你都往前跑了,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你给马下的药还会是谁?”
“放你的狗屁,老子听人举报说有个叫宇文睿的独眼龙强抢民女,巡视了一圈发现可能是搞错了,这才返身回来了,没想到还被你打了,现在我得怀疑你可能是作案时假扮成独眼的,不行,你得随我去本地县衙走一趟!”
宇文睿气极而笑,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青城水堂下城司四品都尉,梁百户,先把他给扣起来,回头好好给我审审,到底是哪个腌臜货,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暗算咱们。”
“属下遵命。”梁百户直接上前踢了那名随从两脚,又出手连点对方包括哑穴在内的几处穴位,那名随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住手!真当锡州没王法吗?”一直等到现在的耿遵总算是出场了。
“请问您是?”梁百户也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见了满脸凶相的耿遵一时也吃不准路数。
耿遵并不理会梁百户,径直走到准备上马的宇文睿身边,道:“水堂下城司四品都尉,好大的威风啊,不过就是监视贩夫走卒的一条狗吗?”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出口伤人?”宇文睿脸色一沉,但不敢立即恶言相向。
“老子是正三品锡州将军耿遵,被你们打伤的是我奉我命令查案的百户,你小子倒好,自己马吃坏了,为了抢马,居然敢冤枉地方官员?水堂都是这么行事的吗?”耿遵狞笑道。
“耿将军,我们看见过他在河边转悠……”宇文睿分辨道。
“放肆!见到上官是这么说话的吗?”耿遵打断了宇文睿的辩解。
“下官参见耿将军。”宇文睿强忍怒气向对方作了个揖,以他京城四品都尉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比地方上的一个三品偏将低,但现在在别人的地头上,宇文睿暂时也不愿翻脸。
“你是尊贵的京官,何须多礼?你说看见我的手下下药,不知在场还有其他人看见吗?”耿遵看了看周围,并无人出来指证,便又道:“看来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辞,可确有人状告有一名叫宇文睿的男子行了不轨之事,宇文都尉,还请替我那兄弟解了穴道,然后去宣城将军府讲个明白吧。”
“不知耿大人为何要如此针对下官?如有得罪之处,能否给个提示?”耿遵咬牙问道。围观的人正在减少,因为有些人还是想早点赶路的,能抢到一张床,总比露宿要好多了。
“宇文大人此话差矣,本将能不能认为你这是在诋毁上官?”
“去解了那位兄弟穴道。”宇文睿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命梁百户解了赖家随从的穴道,然后和声对耿遵道:“耿将军,看来是误会了,你手下的马我也不征用了,我们自己再想办法找马,此事就这么算了,您看如何?”
“国有国法,州有州规,宇文大人本就是执掌权柄之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这么多人可是亲眼见你殴打朝廷命官的……”
“耿遵!你可别欺人太甚!”宇文睿再也忍不下这口恶气,一指直戳耿遵鼻尖怒道。
“怎么?还想打我?好啊,那本将就陪你玩玩!”耿遵正愁没机会替主子将宇文睿拿下,自己七脉巅峰的实力,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总不在话下吧。
“是不想让我去寒剑山庄吧?耿遵,老子可是三爷的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宇文睿似乎明白过来,收回指向耿遵的手指,冷冷说道。
耿遵心头咯噔一下,差点没将魂给吓没了,三爷?是目前朝中那位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吗?自己如果得罪了三爷的心腹,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甚至还会给赖刺史带去麻烦,以赖文财的德性,又怎会去住保自己?
“宇文大人,或许还真有什么误会,要不这匹马您先用着,回头我再查一查,先别影响了正事。”耿遵立即换了副面孔,讪笑道。
贺齐舟可是心中一冷,那个没用的家伙就这么被宇文睿一句话给吓倒了?正在失望之时,忽见一名身着披风、头戴兜帽的围观者走了过去,开口就是冲着宇文睿而去:“正事?京城下城司的都尉,不好好看着那些平头百姓,到这鸟不拉屎的山中有什么正事?”
说话者掀起兜帽,将贺齐舟与宇文睿都吓了一大跳,那人正是木堂副堂主叶材,曾经在秋选时看过贺齐舟数场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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