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力敌,那我就用招式来胜你!”两人再拼一剑,一蓬四射的火花过后,贺齐舟再落下风,连连后退。贺齐舟决定不再死拼,闪出半个身位以绵密严谨的金陵剑法对敌,竭力化解赫连长吉的进攻。
“金陵剑法?看你还能撑下几招!”赫连长吉轻蔑一笑,转身继续进逼。
“看仔细了!”贺齐舟冷哼一声,虽然劣势越来越明显,但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要自己的变化足够多,不让对方找到硬拼的机会,也不给对方借用到自己的内力,像赫连长吉这种打法,不可能支撑太久!
“玉皇剑法!”赫连长吉轻哼一声,为了对付贺齐舟,他甚至重金请人单独讲解全真剑法。
贺齐舟招式又变,用起轻灵的峨嵋金顶剑法,由于在山巅所创,正适合在数丈方圆的石台上闪转腾挪。果不其然,看到这套陌生的剑法,失了预判的赫连长吉出剑并不似先前那般果断了,而飞速出剑的贺齐舟总算赢得一丝喘息之机,将左臂的热毒一点点逼出……
华山天罡剑法、天山寒雪剑法、金城剑法、中州剑法……家乡茅屋中的那个武学宝库似乎全都在脑中浮现出来,贺齐舟疯狂汲取其中适用的招式,甚至夹杂起追风刀法、泾渭刀法、杨家枪法、云门锏法……只要是能拿来应敌的,一骨脑都使了出来……
赫连长吉看了眼小腿仍在淌血的贺齐舟,占住石台中央的位置,横一剑、竖一剑地不断劈斩,面对那些完全陌生的招数,现在的出招已经不是为了进攻了,而是为了守住可能出现的空门,以天魔剑之霸道,对方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现在比的就是谁的真力先耗完!哼哼,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一个人怎么能记住这么多招式,用起来居然一点都不乱!佩服,佩服!”那名宇文家最年长的老者捋须笑道。
“南齐的武状元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赫连长吉现在出刀更谨慎了,周奇未必耗得过他啊?”宇文凌风仍是有些担心。
“大师兄,麻烦您盯着一点申亭古,防止他突然发难!”齐栩担心的可不止战台之上,申亭古与耶律兴盛等人的双脚已经紧挨水潭边缘,似乎随时都有跃上石台的可能。
“好!”宇文凌风想都不想,点了点头。
“大师兄,师父到底使的是什么剑法啊?我怎么一招都没见过?”凌谡兴奋地问身边的骆玉。
“我也没见过几招。”骆玉紧盯着台上,随便应付了一句,双拳紧紧攥着,不时挥动一下,手心里的汗从赫连长吉出招后就没干过。
石潭边,看客的言论早已炸开了锅,大多数人都是深研武学的北周高手,有啧啧赞叹的,也有偷师比划的,但真正能看清贺齐舟出招的其实也没有几个,大多数人的眼中,石台上只是一团纷飞的剑影,四射的剑气不断地侵蚀着石台,细碎的石屑夹杂着血光,让那团剑影看起来更加迷蒙,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只是一场比武,都希望打斗能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别让我看到有重复的!”赫连长吉一边挥剑在自己身前筑起一道防线,一边狞笑着看向已经挥出数百剑,同样消耗巨大的贺齐舟。
“再给你看三剑!”贺齐舟使出一招金顶剑法引赫连长吉回剑格挡后,已经想好了后续三招,这三招将消耗掉自己所有的真气,但三招过后,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将赫连长吉击落下台!
“凌云剑法!”赫连长吉总算看到自己曾见识过的剑法,但这一剑很强!陡然增强!
“不怕你强!就怕你变!嗨!”赫连长吉瞅准机会,总算可以不用疲于招架了,大喝一声后,迎着贺齐舟的那招“云遮雾绕”斫去!剑锋过处,云消雾散!
“来得好!”引来赫连长吉出招进攻后,贺齐舟的第二剑剑风一变,由虚变实,改成了广陵剑法中的“浪涌”,紧接着不等招式用尽,第三式“惊涛拍岸”又全力挥出,后两式均为对方陌生的李济尘绝技——广陵剑法。
随着三剑连出,石台上的乱影转瞬消失,持剑一挥的贺齐舟就像怒立潮头的弄潮儿,指挥着周身无数巨浪向眼神慌乱的赫连长吉席卷而去!
赫连长吉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招式,本可以选择反击,只要居中一剑,凭宝剑之利,足以刺穿世间任何铠甲,但赫连长吉不敢,在那样的剑气浪潮下,自己生还的可能性也很小!虽然很想一剑捅穿贺齐舟,但,现在保命更要紧!
所以赫连长吉果断地回剑防守,脚下则拼命地后掠,只想在剑潮涌来之时,能够退入潭中。
石潭边,申亭古动了,在贺齐舟刚刚挥出最后一剑前就动了,重重蹬了一下石岸,身躯就像箭一般射出,一拳砸向贺齐舟的后背!
“小心!”宇文禅发现有人扑上擂台,不由得大惊失色,只是自己在另一端,已经不及救援,而且就算出手,也未必挡得下偷袭者的一击!宇文禅仍是一步掠上擂台,不管有没有用,准备挡下申亭古的第二波进攻。
贺齐舟已经发现了身后的来袭,但现在毫无办法可想,自己的所有气力都用在了那三招上了,但贺齐舟并不担心,因为自己的头顶上掠过两条人影,直接迎着身后的偷袭者而去!
齐栩终于展现出真正令人震惊的轻功,她与宇文凌风几乎同时从露台飞身掠出,一左一右,力阻申亭古的偷袭,待迎面攻向偷袭的申亭古时,居然比涌泉上境的宇文凌风还快了半个身位!
牵一发而动全身,水潭边的耶律兴盛与叶材见状与纷纷掠向石台,准备助申亭古一臂之力!
“不要脸!”仍留在石台上的老者名叫宇文禧,是宇文冲霄的堂兄,见又有两人上台,实在无法忍下怒意,腾身一跃,迎着耶律兴盛一掌印去!几乎就在弹指之间,逼仄的石台上一下子挤入了九人!九人都有成宗的实力,只见剑光飞舞、真气四射!九人掌剑相交之下,石台上一阵电闪雷鸣,潭水在异常强大的真气激荡下,沿着石台边缘激起一道数丈高的水帘,无数的石屑向四周激射而出!
面对无数碎屑,水潭边观战之人开始各显神通,内力强的挥袖阻挡、轻功好的飞速后退、擅兵刃的磕去大块的石头、练外家的则只需护住双目,任由石屑“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
但仍是有不少人遭了殃,凌谡的仆从不过两脉的修为,身上头上多处被石屑击中,一时间血流如注,幸得凌谡与骆玉为其挡掉飞向要害的石块,所受不过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震怖的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冲天而起的水幕落下、石屑产生的烟尘散去,石台上的纷争已见了分晓,赫连长吉落入石台北侧齐腰深的水潭中,衣冠尽湿、血流不止,连脸上也满是血痕;
申亭古退回到了潭边,袖管破裂,双臂各有一个剑伤,显然在齐栩与宇文凌风的夹击下吃了大亏;
与宇文禅对了一掌的叶材同样借对方掌力退回到了石潭边,双方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涌泉初境的耶律兴盛碰上的是宇文禧,双方的实力差距最大,这个水堂副堂主直接被打飞出去,落入水中,自水中站起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五人留在了石台上,正是宇文凌风、宇文禅、宇文禧及贺齐舟和许暮雪。
“他是朝廷钦犯贺齐舟,宇文凌风,我命你速速将其拿下!”被石台隔在北侧的赫连长吉手指贺齐舟,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贺齐舟的画像到处皆是,周奇显然不是。殿下,为何你挑战之前不说,是不是不想认输?”宇文凌风淡然说道。
“放肆!我,我只是刚刚才认出是他!”赫连长吉急忙分辨。
“殿下,这里是寒剑山庄,是江湖不是朝堂,比武招亲我们发的是江湖贴,你也是依江湖规矩来挑战的,申堂主他们无端出手是已是坏了规矩,如今你明明被打落擂台却诬称周奇是贺齐舟,如此胡闹,寒剑山庄恕难从命!”
宇文凌风也只能豁出去了,之所以如此强硬,一来是要遵从父亲的意志,信守对许暮雪的承诺;二来是就算明知周奇就是贺齐舟也只能死不认账,只有如此,将来才不会在朝廷那里落下口实,反正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山庄方面明知周奇是贺齐舟而加以包庇。
恼羞成怒的赫连长吉指向潭边众人叫道:“你们都是我大周子民,如今朝廷钦犯在此,为何不群起攻之?我能再将赏金提高一倍!”
那些人大多为江湖人士,自是认可宇文凌风的说法,更有些人恼恨赫连长吉无理插队,大多沉默不言,少数几人一见宇文家的态度,哪里还敢发声,更别说是冲上去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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