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陆逸明给葛友才带来了太多的“特么的惊喜”,以至于当陆逸明缓缓说出周有光的名字时,葛友才的内心深处立马就涌现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至于站在一旁的葛德秋,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非常自负的人,现在却被陆逸明牵着鼻子走,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尤其是父亲的沉默,更是他心中焦躁不安。
葛德秋非常急切地想要打破这个现状,当即不忿地开口反驳陆逸明道:“那又怎么样?”
跟葛德秋不同的是,葛友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立刻拦住还要继续对陆逸明嘶吼叫嚣的儿子,随即惊疑不定地开口询问陆逸明:“陆老弟,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老周和时财将那个死扑街两人是一伙的吧!?”
这是他刚才下意识就想到的,毕竟陆逸明今天给他带来的, 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刚才是如此, 现在也绝不会例外。
时财将跟周有光两个人手里面的精益地产股份加起来多达到百分之五十八,而葛友才作为创始人,手里面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四十二。如果时财将和周有光联合起来发难,搞不好他葛友才都要从自己创办的公司里面滚蛋!
其实,这个消息也是陆逸明在让李秋进行调查的时候,无意之间得知的。
他很敏感地抓住了这个信息,便又花了点钱,让李秋更深入地调查了一番,最终才确认时财将其实早就和周有光私底下有非常频繁的联系,两人每周都会在同一家离市中心很远的小吃店碰头。
太多的巧合,就代表着里面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逸明此时已经掌握住了整个局势,更占据了谈判的主导权,因此他才能好整以暇地面对葛友才:“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周老爷子那边,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他确实打算与时财将合谋, 一起瓜分了你的精益地产,而且他们早就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葛友才气得连都紫了,腮帮子上的肉好像触电似地抖了抖,然后沉声说道:“精益地产是我一手创立的企业,公司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就算时财将和周有光手里的股份比较多,他们一时间想要拿下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直到此时,葛友才也还没放弃希望。
毕竟他当初卖出股份的时候,早就防着这一手,至少他和时财将签了一致行为人协议书,理论上时财将无法与别的股东联手来针对他。
陆逸明确实微微摇头,笑着说道:“其实事情并不难,至少比你想的要简单得多。”
葛友才轻哼一声,嘴硬地反驳道:“这不可能!”
陆逸明不疾不徐,始终面带微笑:“一切皆有可能。你平时经营公司,违规调度资金的事情没少做吧?”
葛友才心中一惊,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死死地盯着陆逸明,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 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面还掌握着多少秘密。
葛友才名下当然不仅仅只有一个精益地产,可实际上为了生意上面的方便, 他手里面还有几家小公司——这其实是常态,哪个成功的企业家手里面只有一家公司的?
有的时候,这些急用钱了,就直接抽调精益地产账面上的资金应急,反正自己左手倒右手罢了,等回款了再把账给填上就是。
从个人情感上面来说,这么做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就好像手里面有几张信用卡的人,偶尔也会拆东墙补西墙。
但是,这种事情终究是违法的!
没人追究还好,一旦有人抓着不放,那分分钟是能让人进去吃牢饭的。
其实这种事情,就是所谓的潜规则。
葛友才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更不可能是唯一一个。
但是如果周有光和时财将两个人就拿着这个来做文章,那葛友才妥妥的就是经济犯罪,进去吃两年牢饭轻轻松松。
等过几年出来,估计精益地产的招牌还在不在都是问题。
葛友才这才知道,原来陆逸明刚才说的等得起等不起,是这个意思。
他确实等不起。
他当然可以打官司去告时财将转移资产,但是等你一无所有之后,官司就算打赢了又如何?
现实是很残酷的,不然也不会有老赖了。
失去了精益地产老总的身份,葛友才就算能打赢官司,也没法执行,因为那时他已经没能力去奈何得了时财将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能不能赚钱的问题了,而是自己能否“生存”。
从头到尾,其实陆逸明都是在空口说白话,很多内容都具有“猜测”的性质,但是葛友才不敢赌啊,万一赌输了,除了一无所有还要坐牢。
葛友才现在只能相信陆逸明说的都是真的,毕竟还没有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至少有人用陆逸明刚才说的那种手段对付自己,自己绝对是在劫难逃。
“老弟,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你可得帮帮我啊。”
陆逸明安坐不动,语气淡然地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三千万,把你手中交叉持股的那些股份卖给我。这个风险我来承担,你拿到三千万保底,至少不会亏得一无所有。”
葛友才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脸色微变,仿佛被人掐住了命根子似的憋得通红,咬着后槽牙说道:“再加一个亿,我精益地产的股份也全卖给你!”
精益地产是葛友才手里面规模最大的一家公司,他的绝大部分收益也都是从精益地产来的。虽然精益地产的规模跟景湾集团比较起来不值一提,但是作价一个亿就整体出让,也可以说打的是粉末性骨折了。
葛德秋一听就急了:“爸,你这是干什么?我们精益地产最近发展迅猛,已经拿了不少地,等建好之后一卖,至少好几个亿的利润,你这一个亿就把公司给卖了是什么道理?”
精益地产一卖,他还怎么当他的富二代?
区区一个亿,能跟一家钱途无量的地产公司相比吗?
更何况,在葛德秋看来,精益地产现在还是即将要下金蛋的母鸡。
杀鸡取卵也不是这么杀的啊。
精益地产在葛友才的经营下业务蒸蒸日上,还是挺值钱的,光是他手里的股份,现在就至少值一点五亿,更别说南湾经济开发区做起来之后的巨大升值空间了。
但在商言商,有便宜岂能不占?陆逸明才不管葛友才亏了多少,他先是摇头,随后淡定地报了一个新的数字:“八千万。”
葛德秋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陆逸明怒骂道:“姓陆的,你TMD不要欺人太甚!”
被叫了这么多声大侄子也就算了,现在陆逸明居然还要偷家,简直就是侄可忍叔叔也不能忍啊。
葛友才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葛德秋了。他无奈苦笑道:“陆兄弟好算计啊,我这次输得心服口服,成交。”
八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对于一个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而言,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葛友才没得选。
拿八千万走人,还是蹲大牢然后一无所有,这个选择题还是不难的。
陆逸明大言不惭地说道:“葛老哥客气了,大家互相帮忙嘛。”
葛友才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陆老弟的能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若是我儿子能有你一半的本事,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葛德秋顿时就惊了。
这特么的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但是,他现在是不敢说话了,今天跟陆逸明会面,让他充分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离开时,葛友才一脸落寞,虽然拿到了钱,但他却失去了为之奋斗的事业,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不过他倒是对陆逸明并没有多少记恨,毕竟事情都是时财将搞出来的,若不是陆逸明提前告知,等几年之后,他别说拿钱走人了,怕是想安然脱身都是奢望。
这个年代白手起家的富豪,最后因为经济犯罪而身陷囹圄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曾经风光无限的黄首富。
他也是因为公司里的股东发难,被人控告经济犯罪,然后吃了十二年牢饭。
虽然公司因为他的妻子而得以保全,却也因此而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时机,等到人放出来的时候,却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属于他的时代,已然彻底成为了过去。
陆逸明亲自将葛友才送出了门外,毕竟占了老哥这么大的便宜,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顾客是上帝嘛。
林淑仪跟郑友元聊完,发现陆逸明那边的局已经散了。她想起刚才葛德秋的几声咆哮,感觉十分好奇,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大呼小叫的?”
陆逸明倒是一点儿也不隐瞒,把刚才的事说了。
听说陆逸明只花了区区八千万,就拿下了精益地产,林淑仪非常惊讶。
“你出手真是够狠的,趁火打劫啊这是。”
陆逸明却不同意林淑仪对这件事情的定义,他微微摇头说:“做生意嘛,你情我愿,怎么能算抢呢?我愿意买,他愿意卖,大家交个朋友罢了。”
林淑仪当然不会相信陆逸明的鬼话,她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做个生意来钱比抢钱都快。”
随后,林淑仪想起了刚才跟郑友元聊起的事情,有些不爽地说道:“你不是说你对房地产不感兴趣吗?你现在买下精益地产的股份是想做什么?”
她刚才还说,陆逸明对房地产不感兴趣,她可以引入陆逸明这个投资,好跟李超人这条过江猛龙掰掰手腕。
结果,这一转眼的功夫,陆逸明就把一家地产公司收入囊中。
陆逸明对此则是一脸无辜:“我是对房地产不感兴趣啊。但是葛老哥都跟我称兄道弟了,他硬要把公司塞给我,我盛情难却啊。这能怪我吗?要不你喜欢的话我就卖给你好了,一口价,五个亿。”
“滚。”
陆逸明撇了撇嘴,嘀咕道:“这么凶,以后肯定不好嫁……”
林淑仪面色不善,说话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说什么?”
陆逸明赶紧说:“我说,他妈的这个葛友才自己不想要这个公司,非得要塞给我,我现在很犯愁,不知道怎么样。我又没玩过房地产,在这个领域完全就是小白。对了林总,要不这样,你来入个股?这一行你是我的前辈,肯定能够给我很多启发。”
林淑仪稍微想了想,随即脸上莫名一笑,轻轻地说了句:“好啊。”
精益地产这种小公司,就算入股,也就是花个小几千万而已,对于景湾集团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林淑仪之所以答应入股,主要还是对陆逸明想要做什么感觉非常好奇。
陆逸明见林淑仪答应得这么干脆,顿时戏谑道:“林总果然财大气粗啊,连我这个房地产新人都敢投。你就不怕我胡乱操作,把你的钱全部亏光?”
林淑仪狠狠地瞪了陆逸明一眼,咬着牙警告他道:“你要是敢亏了我的钱,你就死定了!”
陆逸明后退两步,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哇,你这也太狠了,做生意肯定是有赚有赔的啊,居然要我赔命的吗?肉偿行不行?”
“呵,想得美!”
而在另外一边,离开静云居之后的葛友才父子很快便赶往公司。
半路上,葛德秋一脸焦躁:“爸,万一那个陆逸明是晃点我们的怎么办?”
葛友才恨恨道:“我这就回去找人查证这件事情,是真的公司只能卖了,要是假的,我还不能反悔吗?”
葛德秋顿时就惊了:“那老爸你刚才干嘛答应啊?”
“你懂什么,我不这样说怎么稳住那个姓陆的?反正还没签合同,先找理由拖着就是了。”
经此一事,葛德秋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生意人的狡诈。
他最尊敬的时财将叔叔为人口腹蜜剑,自己最敬仰的父亲也是翻脸如翻书,反倒是他最看不起也最讨厌的陆逸明,从头到尾都是堂堂正正,只以施压人,却并未动用任何的阴谋诡计。
这真是一个魔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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