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院?被绑起来?藤条?”
邬彦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想,繁茵七席之下的几位部族首领,哪一位是能和这个画面联系上的。
答案当然是一个也没有。
那几位山樾族的部族首领,每一个都是威严与实力并重,邬彦见到他们的时候,不是在高高的演讲台上, 就是在祭祀森之神的月落神殿之中。
哪有像槐南瑾说的,那么,那么......
想起槐南瑾的形容,邬彦就觉得面红耳赤,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这哪里是繁茵七席之一,森之神的虔诚信徒应该说出的话!
邬彦愤愤地想着, 当然, 这种心声他是绝对不敢在槐南瑾面前表现出来的。
“对啊,就是这样, 你看见的那些人模人样的部族首领、长老,指不定都是被我们这些老家伙从哪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带回山樾族里的。”
槐南瑾促狭地笑了笑:“所以,秦家小子,你完全不用担心什么现在的信仰不够虔诚之类的鬼话,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谁还没在风月红尘之间滚过几圈呢?”
秦如生目光闪动,低头不语。
这槐南瑾话里话外,还是要自己前往山樾族内,接受森之祝福。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松烟流碧之法刚出迷雾不久,就给自己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秦如生斟酌了一阵,抬起头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去山樾族中......”
“嗯?”
槐南瑾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友善起来,他看着秦如生,缓缓说道:“你刚刚有说什么话吗?我这把年纪了, 耳朵有点背,好像没怎么听清楚。”
秦如生一阵恶寒从头顶心一路滑到脚底, 忙道:“没,没说什么,我说山樾一族人杰地灵,山明水秀,正是修行祭祀,静心养神的绝妙去处。”
槐南瑾捻须微笑:“这么说,你非常愿意来我们山樾族一叙?”
愿意你个老槐树皮......
秦如生笑容满面,连声道:“愿意,当然愿意。能够受邀前往山樾族,那是我的荣幸,哪里有推脱的道理。”
“那就好!”
槐南瑾一挥手:“秦家小子深明大义,我槐南瑾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要是经过垂木池的洗礼,你依旧无法觉醒对森之神的信仰,那老夫一定将你完好无损地送出山樾族领地,并约束族人,不再对你多加滋扰。”
“那我就放心了。”
秦如生“非常放心”地点头应允, 与槐南瑾达成了一致意见。
“秦道友想必有些东西需要收拾。”
槐南瑾扫了眼周围的环境, 微笑道:“我和邬彦明日再来,倒是我们再一同启程, 如何?”
这么快?
秦如生心中暗骂,一日的工夫,危机模拟器的冷却根本来不及转好。
只能自己随机应变了。
他虽然不满,但嘴上还是只能应承下来,约定了明日午时,和槐南瑾二人一同踏上去山樾族的路程。
至于会不会在垂木池中洗去自我意识,变成只知道赞颂森之神的“虔诚信徒”,一时半会间,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槐南瑾的威胁实实在在,而垂木池是否真的有害还犹未可知。
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
一日后,秦如生在约定的时间走出石室之外,不出意外地看到槐南瑾与邬彦已经等在了外面。
他走上前去,和槐南瑾打了个招呼:“抱歉,在下收拾东西,稍微晚了一些,让......”
“我说了,别整这些没用的繁文缛节。”
槐南瑾摆了摆手,道:“我就问你一句话,现在收拾好了没?”
“......收拾好了。”
“那就出发!”
槐南瑾两手一拍,周围的地面上顿时有一片片绿意盎然的新芽从泥土缝隙中冒出。
“这是?”
秦如生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变化,这些嫩绿的新芽并非幻觉或者能量体的产物,而是真真切切的植物新芽,每一根体内都蕴含着旺盛的生机。
这就是槐南瑾的能力?
“槐爷爷是繁茵七席中的第六席,森之烙印为古木新芽。”
邬彦站在槐南瑾身后,低声为秦如生解释道。
“森之烙印?”
秦如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邬彦犹豫了一下,不知能否与他说明。
槐南瑾在他前方淡淡的道:“这不是什么机密事项,你告诉他也无妨。”
邬彦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简单为秦道友解释一下。”
“繁茵七席是山樾族的最高议事机关,由森之神直接任命,而森之烙印则是森之神赐予这七个席位拥有者的各一项特殊能力。”
“森之神直接任命?”
秦如生愣了一下:“可你不是说......”
“森之神的确是遭到了可耻的背叛,甚至最终陨落于小人之手。”
邬彦道:“但她的意志依然徘徊于林野之间,庇护着我们山樾之灵,这是每个山樾族人都知道的事。”
“繁茵七席每次有人卸下职位时,森之神便会降下神迹,指定下一任繁茵七席的后继者,这样的传统,绵延了不知多少年。”
神迹?
秦如生原以为,这森之神不过是三严观的某一位传人,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降下神迹。
还是在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后?
看来对这位森之神的实力,要重新评估才对。
他正思忖间,槐南瑾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一把把邬彦抓了过去:“你们两个,一会儿在路上再慢慢商量,现在我们该启程了。”
“启程?”
秦如生的目光顺着邬彦被抓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停着一件造型奇特的木质物品。
这东西浑身由原木制成,体型纤长,正中央刻着一个小小的月亮图案。
“弦月木舟,我的飞行法器。”
槐南瑾简单介绍了一下这艘木舟,双手左右开弓,一边一个,将秦如生与邬彦两人拎上了船。
片刻之后,一道黄光从山野间破空而去,速度比秦如生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而槐南瑾走后,他原先驻足的地方留下了无数郁郁葱葱的绿草,与馥郁芬芳的鲜花。
山石嶙峋的石室之外,竟然有了一片盎然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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