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快速的调整,朱敬轩召集所有的店员开周一例会。
有经验或者有水平的新官上任,一般都不会在头三个月做出任何的改变,而是观察观察再观察。
但对一家房产中介门店来说,这倒大可不必。
一来,整个门店所有的员工加到一起不过9人而已。
二来,整个门店的面积不过就是一个四居室的大小,弹丸之地。
再说,经过周末的轰趴团建,大家都已经泳装相见过了,确实拉进了不少情感方面的距离,当然,冯珍珍和白玫的冲突是个特例,另说。
但对朱敬轩来说,他之所以如此之快地大刀阔斧,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所有的行业数据显示,一场巨大的行业变革将在这个夏天上演,至于能够大到什么程度,还不好判断,但可以肯定,所有的数据都指向一点,即将有重大的政策出台,将直接改变地产中介的生存状态。
在这个危难的时刻,朱敬轩作为董事会里头最年轻最有活力也最具希望的董事,他必须要替父亲出手,力挽狂澜,将篱笆扎紧,然后方能将命运的这艘巨舰交给即将到来的汹涌波涛。
谁都不希望退场。
尤其是已经品尝过胜利滋味的既得利益者们,赚个盆满钵满就撤,那是赌场老千。
再说了,沪煌这块牌子,不说是百年老店,也是二十多年苦心经营,最初就是从房产中介发展成为一个资本巨舰的,如今说到沪煌,人们的第一反应总是,“哦,那个地产中介连锁啊!”
古有壮士断臂求生,在今天的商业社会,越大的船就越难以掉头,硬着头皮冲啊。
再说了,商场向来云谲波诡,大佬们也都习以为常。
富贵险中求啊。
所以说,朱敬轩当下的这个周一例会,就显得格外重要。
“大家都到齐了吧。”朱敬轩站在主位,扫视两侧。
九人,连他。
齐了。
“我想,今天的这个会,我要讲三层意思。”朱敬轩说着,转身在白色战术板上刷刷写下:我们是谁?
“我们是谁?”朱敬轩转过身,询问诸位。
“我们是沪煌的员工啊!”有员工想到了一起,大声喊了出来。
“我们是销售,是沪煌的销售人员,也是沪煌的门脸。”白玫知道朱敬轩的用意,于是在第一波员工给出反馈之后,她稳稳地回答。
“很对!”朱敬轩说,“白玫的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嗤!”冯珍珍翻了一个白眼,发出不满的声音。
“我不希望在我的地盘上再有类似质疑的声音,我希望我们凡事步调一致。”朱敬轩警告冯珍珍。
确实有效果,全场噤声,众人正襟危坐。
大家都怕朱敬轩的原因,在于这家伙简直就是非人类一般的存在,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会在新官上任的时候自掏腰包砸个十来万请客呢?
这不是神豪也是大佬无疑。
再说,看得出来,朱敬轩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但是从他那不经意的细节上,就能够读出,这人真正是个有钱人。
比如此刻,他的腕表从爱彼皇家橡树换成了沛纳海,他的衬衫上有定制袖扣……
在座的都是人精,从着装上判断客户是啥级别和体量,对他们来说,简直都是入门课程。
朱敬轩倒不是刻意炫富,或者露出马脚什么的。
而是,这就是他的审美,这就是他的习惯,他有十多块顶级腕表,没有一天一换已经算是刻意低调过了。
再说,他要做的是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保密,又不是对自己是否有钱保密。
在上海,有钱人太多,万一,他是个拆迁户再到沪煌上班的也不一定呢。
如今,有钱就是地位,有钱就是话语权。
这就是现实。
这比光杆店长的头衔更好使。
朱敬轩又转身写下,【我们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好家伙,直接哲学三问!
所有人都知道,店长是要唱大戏了。
这次,朱敬轩不再提问,而是直接阐述起来:“既然我们是一个整体,有着共同的命运,现在,我们面对的,就是未雨绸缪,是协力同心,我问问大家,你们最近这三个月,业绩如何?有没有感受到压力?”
自然,大家一下子就开锅讨论起来。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环境如此,没有人好过。
就连销冠白玫,这三个月的收入,也仅仅只是去年同期的一半,业绩上不去,收入就锐减。
否则,阿梅也不会火眼金睛地提出让热热回家和白玫住,免她一半房租的天才提案。
朱敬轩放任大家讨论至冷静下来,然后才道:“如果我们还继续将精力放在内耗、内卷上,而不是想办法去外为,去向外求,迎接我们的,就是死路一条,闭店是迟早的事。”
大家都面露紧张之色。
“我想,失业这种事情,没有人希望遇到,就算是骑驴找马,在同行业里,还能找到比沪煌更好的下家吗?没有。我们只有背水一战。”朱敬轩说,“所以,我提一个要求,从现在起,如果再发生如今天早上的内卷一幕,我绝对不再客气,谁给我惹事找不痛快,我先让他不痛快。”
冯珍珍不敢看朱敬轩的方向,但明显,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整个门店,如果她冯珍珍不出事,其他人自然不会。
冯珍珍咽了口唾沫,想想兜里的那张二十万支票,啥话都没有,可以忍一切。
这人真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小鲜肉!
就想一口把他吞下,一劳永逸。
“好,接下来我给大家布置一个任务,现在起,所有我们的门店员工,将以白玫为典型,为行为模板,为榜样,开展为期两周的向白玫学习的充电计划,每个人都要站在门店生死存亡的高度,发掘和总结出白玫身上的闪光点,并形成书面报告,两周后交到我这里。”
朱敬轩的命令,让大家都愣住了。
这简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任务,意欲何为?
只有白玫最清楚,朱敬轩这是真的着急了,火烧眉毛时刻,只有发动群众搞从下而上的变革了。
能否如他所愿,实现在白玫面前描绘的自救游戏的蓝图,就在此一举。
如果让他自己总结,至少得小半年,毕竟要有个认识和了解的过程。
而眼下,用两周,让白玫的同事提供他需要的“数据”,然后实现他的目的。
加速自救的脚步。
看来,局势确实已经相当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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