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此时的确是那半步真仙之境,还不能被称为真正的仙。但若要那悠久的寿命,便要成仙,但是成仙便会被接引入仙界。纵然是仙君,也不是随便可以下界的。”
“我若成仙,便不可逗留人间,不逗留人间,我又去何处寻功德?但是我若不成仙,无那悠久的寿命,我又哪来的时间去凑齐这十万个功德。仙君啊仙君,我本以为你是给了我希望,没想到你根本就不想我凑齐这十万个功德。你也根本就不想,我能以此来破了这雷峰塔的封印。”
“当初我是一介凡人,自然不知晓其中的种种。我本以为所谓的艰辛,不过是凑齐这十万个功德以及那真仙的仙力。想不到仙君给我的却是一个死局,若要成仙,便无法下界寻功德,若不成仙,便无寿元寻功德。哈哈,想不到所谓高高在上的仙界之主,竟是如此小人。”
许仙此时的语气也是有着一丝狠厉,仿佛十分痛恨那仙君。也许当年的许仙,在仙君眼中不过是一介蝼蚁,覆手可灭。若不是碍于身份,恐怕仙君当年就顺手将其抹杀了。
虽然最终仙君未曾出手,但是他也决不允许许仙救出白素贞。一旦许仙成功,无非是在仙君的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所以,这才有了十万个功德与真仙之力的死局。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不成仙,还能在这茫茫红尘中活了一千余年吧?”许仙幽幽一叹,却是向着云梦尘与萧秋寒两人,道出了自己这一千余年的经历。
当年许仙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努力成仙增加寿元寻求功德。到时用自己的真仙之力加上这十万个功德,便可救白素贞脱困。
在他离开后,便开始了这寻功德,成仙增寿元之旅。他在努力修炼的同时,走遍天下,行善积德。这些年来,他的足迹却是遍布了人界九州、四海八荒。
依稀记得那是白素贞被镇压后的八十年,此时的许仙已是百岁老人。虽然他历经艰险,修为绝世,但是当年却并没有达到如今这半步真仙的境界。
也就在这一年,许仙寿元将尽,被牛头马面接引进了冥界。准备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入这六道轮回,重新开始下一世的人生。这一刻,他无比的绝望,所谓十万个功德,原来他真的无能为力。终其一生,也不过仅仅凑齐了一万多功德罢了。
在奈何桥边,他迟迟不愿喝下那孟婆汤,因为他不想将白素贞的一切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哪怕他此时已是一个死人,他即将要经历轮回,投胎转世,但是他也不愿将她忘记。
许仙虽死,但未入轮回,修为仍在。孟婆无奈,牛头马面也是无能用强,唯有请来了冥王。冥王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对许仙的遭遇也是十分同情。但是若不入轮回,许仙便无法投胎转世,唯有化为一缕孤魂,游荡在六界。
六道轮回,本就是天道法则,纵然是冥界之主冥王,也是无法更改。但是所谓天理循环万物因果,虽然必须去入那轮回,但是却有办法保留此世记忆。只是那保留记忆代价,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要想保留前世记忆,便要受那七七四十九日的业火焚心之痛。然而纵有通天修为,也难熬业火焚心,因为业火焚的不仅是心,还有那三魂七魄。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多的是精神上与魂魄上的摧残。
一旦熬不过这七七四十九日,那便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将失去。三魂七魄都将被业火焚烧殆尽,最终完全消散于这六界天地之间。
冥界千万年来也是有人不愿忘却今生记忆,尝试过这业火焚心,但是无一不是魂飞魄散之局。坚持最久的一人,乃是当年仙界的一代巨擎,他也不过坚持了三十五日罢了。许仙修为虽强,但是与那仙界巨擎相比,却是微不足道了。
冥王虽有感许仙的至情至性,但是他知道,许仙若是选择了这业火焚心,恐怕都撑不过十日。劝阻无效后,他也唯有摇头一叹。
许仙则是面带微笑的,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业火焚心之路。因为在他眼里,若是抹除了他对白素贞的记忆,那还不如就此魂飞魄散,消散在于天地之间。
“你选择了这条路,你会后悔吗?”
“纵然业火焚心,使我魂飞魄散,令我永世不入轮回,我也终将不悔。”
业火焚心,却是由外而内的焚烧一个人的肉体、精神与灵魂。许仙方一接触,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哀嚎足足持续了二十余日,虽然声音逐渐弱小,却也证实着,许仙还活着。
此时,冥界诸多高手被震动,他们也想不通,以许仙的修为能坚持十日已是难得,如今竟然坚持了二十余日。
许仙的魂魄忽明忽暗,他的肉体早已被焚烧殆尽,如今也仅仅只剩下魂魄之体。灵魂深处的焚烧使得他痛不欲生,但是为了此生记忆,他依旧在咬牙苦撑。
转眼间便到了第三十日,许仙的这份坚持也是震动了整个冥界,要知冥界历史上坚持最久的也不过是三十五日罢了。冥界诸强纷纷到场,他们也想看看这个人族男子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令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此时的许仙早已没有了哀嚎,因为他的魂魄随时都可能烟消云散。但是每一次魂魄即将被打散的时候,他却又顽强的支撑了下来,魂魄再度凝聚,迎来下一轮的业火焚烧。
渐渐地,那仙界巨擎所打下的记录便已被许仙所破。四十、四十一、四十二,冥界诸强都在计算着日子,想看看这个痴情的男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冥界诸强都在默默地为这个痴情男子祈祷,希望他能够撑过这七七四十九日。
第四十八日,许仙的魂魄逐渐暗淡,随时都可能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他精神恍惚,早已浑浑噩噩,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日,但是对他而言,却仿佛被折磨了千年万年。
当年那断桥初遇,回眸一顾;当年那携手红尘,音容笑貌;当年那人妖殊途,世所不容;当年那雷峰塔下,生离死别。
每当许仙以为自己将要魂飞魄散的时候,总有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脑海,使得自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与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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