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听说家里的机器人泼了你一身的水。”封延提起了这件事。
楚玉笑了笑,“没关系的,一点小事情,它是机器人嘛,没有对错之分。”
这倒是让封延有点意外。
他原本以为楚玉会提一句。
“你也去休息吧,刚受了伤。”封延语气轻了些。
毕竟是他家的机器人给人家弄得伤痕累累,作为主人,封延得表达下歉意。
“明天我让人赔你几套衣服。”
楚玉忙摆手摇头,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用不用!只是淋了点水而已,哪里用得着赔,那您忙,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折返出去,似乎生怕打扰到封延工作一样。
走廊里。
楚玉刚进客房,走廊尽头就缩回了一个铁头。
莱福滋溜溜地滑到客厅一楼。
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客房里。
楚玉进了门便去洗澡洗漱,等换好睡衣准备躺下时,她刚掀开被子,就看见有什么东西从被子里窜了出来。
“啊啊啊!!!!”
她大惊失色,吓得当场腿软倒地,紧接着拼了命地爬起来往外跑。
这一声惊叫,顺利地让整栋别墅的灯都陆续打开。
离得近的佣人们出来看,包括夜莱与封菀也都走了出来。
“怎么了?”
跑出客房的楚玉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她指着房间里,“老鼠……床上有老鼠!”
书房里的封延几步出来来到客房门口。
几个人往里面看,果然还能看见有一只老鼠在使劲儿朝着窗户上面跳,似乎是想跑出去。
老鼠?
别墅里怎么会有老鼠呢?
楚玉吓得蹲在地上直哭,还一阵阵地作呕。
有老鼠在自己被窝里,想想都让人恶心啊。
封延蹙眉,拿出电话拨通了附近的胡玄:“你过来。”
不出五分钟,胡玄按响了门铃。
等他进来后,封延说:“把屋里的老鼠抓了。”
胡玄示意带来的手下过去抓。
“查查老鼠哪儿来的。”封延来到客厅坐下。
而夜莱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角落里站着的莱福。
无非是调监控的问题,看看老鼠是不是从门进去的。
胡玄找了一会儿监控画面,随后就看见那个机器人捏着几只小老鼠的尾巴,滋溜溜的,趁人不备滑进了客房里。
他咳嗽了一声,看向封延:“封总,查到了。”
封延与胡玄对视一眼,随后男人低垂下眉眼,对惊吓过度有些发抖的楚玉道:“还有客房,你换一间,今天的事是我照顾不周,实在抱歉。”
楚玉怔怔地摇头,“没……没事的。”
其他的佣人扶着她上楼,搬去了别的房间住下。
-
深夜。
封延坐在书房里,胡玄把莱福推了进来。
门一关,莱福的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你干嘛丢老鼠在人家床上?”封延抽着烟,声音很沉。
他从前的确混蛋,现在好不到哪去,但有些失礼失风度的事,封延绝不会做。
即便封正杨那副德行,封延的教养也还是有的。
莱福一次两次地故意坏楚玉,这让封延不得不怀疑什么。
“讨厌她。”莱福发出声音。
封延都被气笑了,“你一个机器人,怎么还讨厌起人类来了?”
莱福的脑袋动了下。
它好像在直视着封延,“机器人,怎么了?”
封延抽烟的动作一顿。
沉默半晌,他道:“我说错话了,抱歉。”
“我的意思是,你无缘无故针对人,这是不对的,除非你有必要的理由,比如她主动攻击了你,你反击这是正常的。”
“是不是我哪个电线给你组装错了?”封延困惑地打量着莱福。
莱福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它还在纠结着上一个话题,“机器人,不可以,讨厌人吗?”
“你瞧不起,机器人?”
封延:“……”
莱福机械化的声音居然有了明显激动的情绪:“为你发家致富,你却嫌弃我们。”
“我……”封延竟有一丝哑口无言。
这个莱福的版本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封延,你冠冕堂皇。”
莱福还在讲:“在你眼里,人与智能,不是同等高度。”
它无法学会人类的一些语气词,所以哪怕是控诉别人,也像是在读课文。
“不许瞎说。”封延皱眉,“我只是让你不要主动攻击人,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错乱了。”
万一下一次主动攻击夜莱怎么办?
不行。
封延决定把莱福送回工厂检修一下。
而下一刻,莱福转了身,不顾封延的声音,它滋溜溜地滑走了。
哪怕路过的封菀叫它,它也没有停。
直到封菀挡住它的去路,它才停下。
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扫描着面前的封菀,声音毫无起伏:“我保护你们,你们却,怀疑我错乱。”
声落,莱福调转方向,绕开了封菀离开。
-
阳台上。
夜莱过来找它,莱福感应到了。
而夜莱也能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莱福芯片的运转速度越来越慢,它似乎不想再分析问题。
“莱福?”她喊它。
莱福对于她的声音还是有反应的。
女人走到它面前,拍了拍它的肩膀,“你很棒啊,无论别人怎么样,但我没有怪你。你要清楚,人类都是这样的。”
“人类自诩高人一等,所有的生物在他们的面前都不能,也无权放肆。他们掌握生杀大权,对一切都抱着低等轻视的态度。哪怕我身体健全,版本高级,可在我老板眼里,我却连一个人类痴儿都比不上。”
莱福的眼睛闪烁起来,“封菀怪我,封延怪我。”
而不等夜莱再想说什么,它再次发出声音:“无论他们,怎样对我。我都会,保护他们。”
这就是AI。
它们将任务,视为生命。
“你不开心啦?”夜莱笑起来。
莱福缓缓低下铁头,声音竟小了许多:“会不会,有一天,我会被封延,毁掉。”
莱福到底不是夜莱这种AI,它不懂生气难过,它只认识敌人。
“不会的。”夜莱语气很沉,“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她的床上放老鼠?”夜莱问,“仅仅是想赶走她吗?”
然而下一刻,夜莱看见莱福的手抬起来,指着的方向是客厅。
“垃圾桶,袜子。”
夜莱的夜视能力极强,哪怕隔着这么远,她依旧能捕捉到垃圾桶的轮廓,“你把楚玉给我穿的袜子扔啦?”
莱福的眼睛闪烁,“袜子上,有东西。”
夜莱有些走神,努力地回忆白天那双袜子。
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啊。
“夜莱。”
女人回眸过来。
莱福这话像是在通知,“我不会让,任何物种,伤害到你。”
“所以,封延再拦我,我就打他。”
夜莱嘴角微抽,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暖意,她与莱福击掌,“谁再批评你,我也打他。”
下一刻,莱福眼珠子锃亮:“哈——哈——哈——”
紧接着,它突然抓住阳台角落里放着的一根棒球杆,随后抬起手臂,朝着别墅里面看去。
与此同时,它的扬声器里还发出声音——
“小贱人,看剑!”
罢了,莱福就如同一阵风似的,嗖嗖嗖地冲进了别墅。
夜莱大惊,急忙喊:“莱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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