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莱自顾自爬起来,毫不顾忌还被包扎着的手,她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白君心急如焚,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宽慰她,只能一路跟着她,以防她出点什么事。
等来到基地内部的透明半空长廊里时,她站在半空俯视整个基地。
一条条传送带正运送着什么东西朝着尽头去,它们各自都有归属。
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她无神地站在那。
白君在不远处,始终保持着能够及时阻止她的距离。
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封延那一句句坚定不移的话。
夜莱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好难受。
原来前辈们常说的心痛,就是这个滋味啊。
可除了心痛以外,还有其余的情绪,她还无法自行分辨,只能默默承受。
-
办公室中。
厉痕已经彻底懒得跟封延演戏,“我不会卖掉夜莱的,他是我最优秀的作品。”
封延端着杯咖啡,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我拿三枚芯片模型跟你换。”
“什么?”厉痕一惊,“三片?哪三片?”
封延说:“你一直最想要的那个。”
厉痕目色深深,隐约多了几分怀疑。
封延会这么舍得?
“明年国外不是有个机器人展览吗?我已经收到了邀请函,所以打算拿夜莱过去。”封延说。
厉痕拧眉,他有点怀疑封延说的话。
他一时间竟摸不透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在想什么。
厉痕沉默半晌,“我需要问问夜莱的意思。”
封延垂眸下来,“行。”
随后,厉痕打出电话,让人把夜莱带过来。
不出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厉痕这时候坐在办公桌后面,封延坐在沙发里。
推门而入的女人神色平静,目光清澈,她乖巧地走到厉痕面前,弯了弯腰,“老板。”
厉痕一直观察着夜莱从进门到现在的表现,她一眼都没看封延。
而封延倒是抬了头,用一副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夜莱。
厉痕眉头紧锁,他有点想不通。
不是说封延在意夜莱的吗?
难道他是一早就发现了夜莱的身份,所以才处处维护着她?
就为了得到她,从而让他自己获利?
厉痕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从今以后,我让你跟着别的老板,你愿意吗?”厉痕直言问。
夜莱神色不变,声音也毫无起伏,“如果是做任务,那我听老板的吩咐。如果是换老板,那我是不愿意的。”
厉痕笑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夜莱的嗓音很轻。
封延依旧望着她的背影,笑而不语,“夜莱,你也太狠心了吧?这段时间我对你不薄啊,不愿意跟着我?”
夜莱睫毛轻颤,却并没有回头,“我只有一个老板。”
封延笑了笑,没再接话。
看着夜莱这个反应,厉痕像是松了口气,“行了,你出去吧。”
夜莱转身就走,路过封延面前时,她目不斜视地离开。
出了办公室,夜莱头也没回,便走出了大楼。
天的确越来越暖和,风吹在脸上都不凉了。
她一个人失神地坐在基地侧门的台阶上,无论谁路过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回应。
太阳从半空一直爬到正中,它越来越热,可夜莱却像是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她望着基地里的小机器人滑来滑去,眼前越来越模糊。
而模糊之后,便是突然的一阵漆黑。
夜莱浑身紧绷起来。
“猜猜我是谁?”男人的声音在耳畔悄悄响起。
夜莱的嘴角情不自禁弯起来,可小脸儿仍旧绷着,“你……”
话不等完全吐出口,夜莱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抱了起来。
她被男人拉着,飞快地退出了基地侧门,只等拉开车门把夜莱塞进车里,他便顺势压了过去。
夜莱看着面前的封延,心里的委屈忍不住的蔓延。
她因为哭过,眼睛还泛着一丝丝红,心脏还在隐约抽痛。
“你干嘛呀?”女人委屈的小声音实在叫人心疼。
封延压在她身上,指腹轻轻抚摸她的眼眸,他锐利的眼里终于刮起了柔色,“生气了?”
他那样小声地询问。
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刘坦与胡玄就很有眼色地下了车。
夜莱吸了吸鼻子不说话,那副模样像是娇气的小媳妇。
封延低下头亲吻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啊?”
“我哪里傻了?”夜莱反驳。
封延猜到她应该是听见了自己跟厉痕的对话,“我如果真不在意你,我会亲自跟你过来吗?想也知道我是在跟厉痕演戏啊。”
夜莱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我对你有情,更不能让他发现你对我有意,你老板那种人,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需要把你要过来。”
封延垂下眼帘,“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有些难过,但是夜莱,我不得不这么做。”
想让夜莱一直在他身边,他除了跟厉痕做交易以外,没有任何方式。
而夜莱被当做物品一样卖来卖去,他很能理解那种心情。
所以这会儿封延像是一只哈巴狗似的,紧紧地缠着她,“宝宝,别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夜莱噘嘴。
“你的演戏……”封延眼里流露几分嫌弃,“还是算了吧。”
“封延。”夜莱直视着他的眼睛。
男人挑眉,“嗯?”
“你是不是真的利用了我们?”
虽然他说自己不值是为了带走自己,可其他的呢?
封延眉眼沉了下来,他保持着沉默。
夜莱已经能够渐渐的理解,人类有些时候的沉默,就是无声的默认。
心,还是拧了下。
她偏过头,忍住不让那无用的液体流下来。
“别哭。”封延扳正她的脸,强迫夜莱看着自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让你摆脱厉痕,只有他知道我利用了你,他才不会对你起疑心,你明不明白?”
原本这些想法,封延是不打算说的。
可夜莱太笨了,他不说,她就容易想错,然后还自己闷闷地难过。
“只要他不怀疑你,他怎么威胁我,我都无所谓。”封延直言,“不过这件事,我的确应该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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