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当即就加快脚步。很快到了近前,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批流民,一个个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身上不少地方还有伤口,带着一些血渍。
赵福金当时脸就黑了。
前脚她才说大宋不至于这样,后脚就遇到这样的场面, 换谁脸上都得挂不住。
居然有百姓流离所,这怎么行?
小荷赶紧上前打探:“这位郎君,你们这是怎么啦?”
那男子擦了擦眼角,道:“唉,这日子没法过啦。地里收成不好,辽人又隔三差五的过来打秋风,咱们从北面一路逃亡过来,惨那!我都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
这也太惨了。
赵福金听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示意小荷拿了些散碎银子给他们买饭吃,之后继续往前走。
又走出不远,刚好前面有个茶摊,这时候三人已经走的有些累了,正好吃口茶。
郑恐带着两人坐下后,道:“小二,三碗茶。”
店小二呼喝一声:“诶,来了!客官,您的茶。”
吃茶的功夫,郑恐随口问道:“小二,前面是什么地方啊?”
那店小二道:“前面就是青槐县啦,客官您是头一次来?”
青槐县?
那不是杜江杜老先生的家乡吗?
却原来是在这。
郑恐点头到:“确实是头一次来。”
听郑恐如此说,店小二连忙好心提醒道:“客官,我瞧您挺面善,可得好心提醒您一句,进了这青槐县啊,谁都惹得, 唯独那李源李大官人, 要是遇到了定要绕着走, 否则的话怕是要有麻烦。”
郑恐顿时好奇了:“这位李源李大官人,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店小二眼看左右无人,小声道:“这李源李大官人那可不得了,据说他姐姐在当朝蔡京蔡太师府里做事!莫说你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便是这青槐县的县太爷,遇到了也得好生招呼着。”
听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赵福金已经嘎巴一声,把手中的茶碗都给捏碎了。
“哎呀,实在抱拳,不小心打碎了碗,”郑恐笑呵呵的掏出几文钱:“小二,赔你的。”
“谢客官。”
吃完茶,郑恐三人继续上路。
赵福金边走边气道:“什么在蔡京府上做事,不就是个下人嘛?就已经嚣张成这个样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手眼通天之人!”
很快,三人进了青槐县城。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群泼皮混混围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尖嘴猴腮, 笑道:“呦,三位这是头次来……”
然后等他看清郑恐的时候, 忽然之间脸色就白了,扭头就走!
郑恐嘿嘿冷笑着一把拽过他,道:“某看你挺面善啊……”
能不面善吗?
此人正是给杜江拐棍都掰折六根的青槐县泼皮,猴爷!
这猴爷当日在书院开学典礼上被杜江认了出来,绑树上好顿打。
之后张成礼把他们带走,又是一顿胖揍,这才给赶回来。
印象深刻啊,所以此时猴爷见被郑恐认出来,当时就慌了,拼命叫道:“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郑恐顿时冷哼一声:“恩?”
猴爷啪嗒一下就跪了:“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不知道是爷爷过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算你识相。”郑恐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道:“少废话。某今日与娘子一道过来,人生地不熟,刚好你可以作为一个向导。想来你现在都还被人打死,也是个灵通的家伙。”
猴爷没命的点头:“是是是,郑院长说的是。”
这时候赵福金才终于好奇道:“你们认识的?”
“差不多,”郑恐笑着把猴爷的事情给她讲了,道:“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倒也是蛮巧的。”
猴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是,蛮巧的……”
郑恐终于把他放下,之后问道:“来之前我听说,你们这县里有位李大官人?”
猴爷点头:“是有这么一位。”
郑恐问道:“听说他很勇?某想去见见,却不知你能不能带某过去?”
猴爷顿时就惊了:“您要见他?诶呦喂,我的郑院长,您要是办事就尽管办您的事,去见他干什么呀?那可是位爷爷,家里有人在蔡太师府上做事呢!”
能叫猴爷都吓成这样,这李源是什么人也就可以想像得出了。
赵福金冷着脸,道:“叫你带我们去就带我们去!否则的话信不信我揍你?!他现在在哪?”
猴爷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好一会后才无奈道:“行吧,唉。李大官人现在正在县衙打官司呢,那小人这就带你们过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县衙。
此时已经有一大群人在县衙门口围观,几人分开人群凑上前去,就看到里面正在审案。
左手边是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想必就是那李大官人。
右边却是跪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汉子,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就见那县令说了几句,紧接着便有衙役过来,把那汉子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棍棒。
猴爷小声道:“那位就是李源李大官人了,挨打的叫蒋华,是咱们城里的一个农户。”
郑恐与赵福金和小荷三人看了一会,等棍棒打完,那蒋华就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李源则是得意的一笑,道:“跟我斗,呸!”之后大摇大摆的去了。
很快人群散尽,郑恐叫小荷先去买药来,之后带着赵福金和猴爷几人走上前去,郑恐蹲下身子,问蒋华:“这位大哥,你与那李大官人到底是什么案子,怎么还被打?”
蒋华趴在地上,边叫疼边说道:“唉,别提了。去年大汉,我家田里颗粒无收,便去找那李源借了些口粮。本来拿咱家的地做抵押,约定是今年收成下来后连本带利的还他,田地再返还与我。结果我这粮食还他了,地却不给我。我告官,却又挨了这顿打,哎呦……”
郑恐问道:“当初借粮的时候你们没签字画押?”
蒋华道:“签了啊,可是人家只认地契,不认这个!还说我要是再告就说我谋反,把我全家都抓起来下牢!唉,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这可怎么办是好呀!”
郑恐几人都惊呆了。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这样都告不赢?
这时候赵福金气道:“这天下难道就没有个讲理的地方?”
蒋华边叫疼边说道:“哪讲理去啊?唉,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看啊,这大宋撑不了多久了,迟早要完!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郑恐郑英雄造反去了,至少还能出口恶气!唉,也不知道那位郑恐郑英雄能不能有机会来咱们这。他要是来了,青天就有了啊!”
郑恐:“……”
赵福金:“……”
一番话说的郑恐都不好意思了,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之后道:“你可还敢告不敢?某为你做主!”
蒋华艰难的爬起身来,摇头道:“别了,我认了。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郑恐笑眯眯的问道:“你知道某是谁吗?”
蒋华疑惑道:“谁啊?”
郑恐道:“某便是郑恐。”
蒋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郑恐一番,摇头道:“我瞧着不像。据说郑英雄都有一丈多高,一身金光,普度众生!专门为咱们百姓杀贪官污吏呢!我可是听说了,郑英雄为了替百姓出气,骑马踏破恩州府,把那贪官给抄家灭族!”
郑恐:“……”
赵福金:“……”
这时候一旁的狗爷说话了:“蒋哥哥,他真没骗你。他就是郑恐郑院长,就是你口中的郑英雄!”
蒋华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了。
他看了看郑恐,问道:“当真?”
郑恐道:“绝对是真!”
蒋华又看了看猴爷,道:“你真没骗过?”
猴爷道:“我骗你这个干嘛?”
蒋华急声道:“郑英雄,你,你真愿意为我出头?”
郑恐点头:“某说过便算数。”
蒋华啪的一下就跪了,道:“苍天啊大地啊!没想到皇帝指望不上,郑英雄来了!这位貌美的娘子,就是郑英雄您的夫人吧?真好看,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祝你们早生贵子!”
郑恐:“……”
赵福金:“……”
“咳咳,先不说这些。”郑恐轻轻咳嗽一声,之后道:“某只问你,可还敢继续告官?”
蒋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拿起鼓槌便是一顿猛敲:“我要告官!告官!告官——!!!”
他这击鼓鸣冤的声音当真是大的吓人,那唐知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帽子都没戴稳当,道:“谁啊谁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击鼓?!”
等他看清眼前之人,顿时大怒:“好你个蒋华,本官瞧刚才是打的轻了!来人呐,给我把这刁民拖下去,狠狠的打!”
哗啦啦,顿时便有十来名衙役冲了出来,拿着棍棒便要抓人。
这种时候郑恐自然不可能在一旁看着,不过却也不着急,只是伸手往旁边的柱子上一拍,顿时就听“轰”的一声,那柱子被拍的寸寸碎裂。
那些衙役拿着棍棒冲出来,见了此情景之后当场扭头,极其干脆的拿着棍棒又跑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咱们才拿多少月奉,犯不着上去玩命啊……
赵福金:“……”
蒋华:“……”
唐知县:“……”
郑恐微笑道:“不知唐知县刚才说的那个刁民是谁啊?”
唐知县瞬间吓的浑身都哆嗦起来,站都站不稳了,道:“英雄!英雄!有话好说!本官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眼看着这唐知县简直连一点骨气都没有,赵福金当时脸就黑了。
心都凉了。
就这知县的这副模样,还能有什么指望?
哪怕你表面上说两句硬气话也行啊!
郑恐淡淡道:“开个玩笑啊?巧了,某也想开个玩笑。不如唐知县,我俩互换一下位置,让你看看某是如何办案的,如何?”
唐知县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主动把一身官服连着帽子都脱了下来,道:“英雄您请,您请!”
“哈哈哈,这倒是痛快。”郑恐哈哈一笑,之后换上官服,又戴上官帽,走到上位坐好,之后狠狠一拍惊堂木:“来人啊!带李源上来!”
一群衙役刚才就被郑恐吓了一跳,现在都还在后怕,听了这话,顿时冲出县衙,便去找李源李大官人。
没一会的功夫,李源骂骂咧咧的进了公堂,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郑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唐博,疑惑道:“刚才不是已经判完了吗?为何又要喊我过来?”
郑恐看着他,笑道:“某觉得刚才判的不好,所以想要重判,你有意见吗?”
一听这话,李源顿时气乐了,他抱着胳膊看着郑恐,养着下巴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重判就重判啊?我要是不听呢?”
郑恐嘿然道:“你问我算什么东西……”
他说着,拿起惊堂木直接一扔,顿时那惊堂木发出刺耳的尖鸣,直接从李源耳边飞过,“轰”的一声,镶嵌在了李源身后的柱子上!
就听郑恐淡淡的说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唐知县审不好的案由我来审,唐知县不敢管的人,我管!”
听了郑恐的话,李源惊的狂退三步,道:“嘿呀!没想到你小子挺狂啊!老子便看你狂到什么时候!”
他说着,狠狠一挥手:“老子的人呢!都给老子过来!”
他这话说完,这县衙外面顿时就过来足足三十来人!
全部都是李源府中的下人。
一群人手中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是,目露凶光!
李源抱着胳膊看着郑恐,道:“不怕告诉你,老子姐姐就在蔡太师府里做事,今日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三头六臂!是不是就真的敢动我一根手指!”
“哦?”郑恐起身,走过去。
之后抬手便是一耳光,顿时就看到那李源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带出五六枚牙齿!
郑恐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我动了,然后呢?”
李源呆呆的捂着脸,看着郑恐,猛然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给我弄死他!弄死他!”
与此同时,郑恐看向赵福金,道:“娘子,憋坏了吧?这些人交给你,如何?”
赵福金之前一直在旁观,真的是憋的不行。
此时听了郑恐的话,顿时就好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终于重获自由了一般,兴奋的双眼冒光!
她一把扯下身边的一根巨大的木头柱子,道:“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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