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在飞行法器上，法器缓慢地向啵啵岛行驶。
钰寒宁手一伸，接住一块掉落的碎片，沉默着看了良久。
上元蹙眉，“寒宁，不必深想。”
钰寒宁手指微松，任凭那掉落的碎片飞走，他淡笑，“师傅放心，寒宁未曾深想，只不过萦绕在心头一直想不通的问题，都想明白了答案。”
薛尧怀抱着棒槌小声嘟囔，“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是假的。”
清清冷哼，“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总归都是我写的。”
薛尧恨不得上去跟她掐架，被眼疾手快的赫连一把按住。
上元解释，“尧儿，你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对你而言甜妞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是真是假？”
薛尧一甩袖子，“自然是真的。”
他们可都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人。
上元微笑，“人活一世，自己在意的人又能有几个？何必去想那些大的问题，守着自己的小日子自由自在的岂不更美好？”
虽是这么说，但大伙儿心情都无比沉重，要知道通过墨无言的一番操作，如今世界里到处掉落着这种碎片，再加上这些年除了传说中有人飞升，现实世界里却从未曾有人成功飞升过。
灵尊自己顶着个仙人之躯天天在下界晃来晃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关于世界是假的，定然有无数人会深信不疑。
到时候也不知会面临何等危机？
“清清妹妹！清清妹妹！”阿大突然大叫。
上元赶紧坐到清清一侧，发现此时的清清居然坐得笔直无声无息一动也不动。
大家都感到惊奇，只有上元心中明白，外界的清清定是出了什么事。
*
回了万灵宗，上元将清清抱入自己房中日夜不离地守着。
期间赫连来看她，她也没有多少心情理会。
众人也尽量不去打搅，给她们姐妹二人留出更多的相处时间。
半夜，屋外飘起了濛濛细雨。
清清终于恢复了意识，她一睁眼便猛地坐起了身，“姐，我怎么在你这儿。”
上元语气里饱含关切，“你怎么了？是病情恶化了吗？”
清清打着哈哈，“放心吧，还没死呢，我若是死了，这具身体会根据我之前的设定而消失的。”
上元鼻子一酸，“对不起，我不能在外面陪着你。”
清清淡笑，“在里面陪着我也是一样的。”
上元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清清，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落。
反倒是清清拍着她的脑袋一直在安慰她，“姐姐，你不知道，放疗可难受了，我以前的确怕死，可现在生不如死的在医院躺了好久，反而觉得死亡是解脱。”
“你别哭了。”
上元仰起头擦着眼泪，“我没哭，我一向比你坚强。”
“是啊。”清清笑靥如花，“你也比我乐观，所以，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上元又想哭了，使劲吸着鼻子，“这可不行，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家人。”
清清佯装恼怒，“可你也不愿回去。”
上元又有几分愧疚，清清忙拉着她的手，“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上元沉默的点头，“不悔。”
清清心平气和道，“赫连之所以循环存在不同的时空，全是因为看这本书的人多，每一个读者脑海里都一个世界，所以，我会将这本书删除。”
上元怔然地望着她，“不怕违约？”
“人都要不在了，怕什么违约。”清清提醒，“删除这本书，我也不知道书中世界会发生什么，所以……你和赫连说好的……冲破这个世界该提上日程了。”
如今她们面临的选择便是，要么重生、要么毁灭。
上元再次点头，“好。”
清清最后摆了摆手，“那好，你就乖乖和男主呆在一起吧……”
见清清一提裙摆就要往外走，上元忙上前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清清回眸一笑，“我也要去找我的男主。”
上元怔住，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眼泪模糊了视线。
*
金灿灿的斧头正孤零零的呆在大堂的桌子上，感应到清清的靠近，斧头一动，阿大自里面飘了出来。
他高兴的上前，“清清妹妹，你可算恢复正常了，都担心死我了。”
清清笑得一脸灿烂，“你是担心我不在，你吃不到好吃的，玩不到好玩的吧？”
她说着拎起斧头就往外走。
阿大兴高采烈的跟着她，屋外濛濛细雨沾了清清一头，密密麻麻细小的水珠晶莹剔透的挂在她漆黑的发丝上，让阿大看了痴迷不已。
他伸出粗粝的手指碰了碰她发丝上的水珠。
清清觉得好笑，牵起他的手，托在他手背后，去接那些细碎的雨滴。
阿大忙不迭地道谢，“谢谢你啊清清妹妹，你真是个好人。”
清清笑得更开心了，她扬眉，“那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阿大点头，“当然会啊！阿大还要永远跟清清妹妹一起。”
清清笑得弯弯的眼在这一刻莫名忧伤，“那你听好了，我叫尚清，今年十九岁，读大二，是一个业余的网络作者，我家里还有一个永远爱我的姐姐……”
阿大连连点头，然后疑惑的问，“大二是什么？我叫阿大，那我就是大一咯？清清妹妹是大二？”
清清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你才是大二！最大最大的二货！”
阿大见清清笑了越加觉得心情舒畅，“清清妹妹，你就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清清微怔片刻，笑着回答，“好。”
然后抱着阿大的脖颈，踮起脚尖，轻轻地在阿大柔软的红唇上印下一个吻，“傻子，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感觉到唇上的温热触感，阿大怦然心动，蓦地失了神。
可还未弄明白这莫名的情绪为何物，就见清清缓缓在他面前消失，依旧是笑靥如花的模样儿。
因为他说，她笑起来可好看了。
阿大双眸倏地瞪大，焦急的去抓逐渐消失的清清，“清清妹妹！”
他追着那片消失的亮光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那些亮光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清清妹妹……消失了。
更令他惊奇的是，他居然脱离了斧头的束缚一个人跑了很远很远。
他摸了摸身旁的树，又摸了摸脚下的地，最后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着吃了……
他居然不再是被束缚在斧头里的灵体，他有了真正的身体。
他……被复活了？
脑中响起了清清最后消失时说过的话：
“傻子，我能最后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阿大的心猛地抽痛，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也许永远的失去了清清妹妹……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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