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恶毒女人的指令,他本想再问问确认看,可怀中人早已没有了声息。
赫连心下微颤,忙凝聚灵力一掌拍碎了阵印飞奔而去。
迎面跑出一个瘦弱的抱着纸包的糟老头,老头子一边吃着纸包里的五花肉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画面十分诡异。
见赫连抱着上元向他跑来,老头子一边哭一边道,“孩子,我于老爹来给你们收尸了……”
赫连皱眉,一脚踢飞糟老头就隐入了远处的丛林之中……
*
夜,幽暗漆黑,万里无风。
赫连将上元放着平躺在粗粗的树杆上,自己则坐在一侧。
他已经操控灵力为上元接了足足三个时辰的碎脉了,可那破碎的脉络也丝毫没有再重新链接的迹象。
赫连愁眉紧锁地掏出七星复灵草看了又看。
这药草倒是有用,只可惜药草里面三分疗效却有七分毒。只有专业的炼丹师才能通过炼丹炉的炙烤,剥离七星复灵草的毒性,将它的功效发挥至最大。
以师傅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贸然服用此草,恐怕疗效还未发挥出来,奄奄一息的人就被毒死了。
但……他又不是炼丹师,对炼丹一窍不通,又要如何去剥离这草药的毒性呢?
那边上元的气息越来越弱,赫连实在别无他法,只能使用修仙界最常见也是最笨的法子。
他自己撵着七星复灵草一片一片的吃了下去,然后运转周身灵力,让身体将草药的毒性尽数吸收,待到只剩下七星复灵草的灵力时立马来到上元跟前。
赫连单手撑着胳膊,有几分嫌弃的盯着身下上元沉睡的脸,以及她那微微苍白却形状完美的唇。
另一只手轻扣上元的下巴,让她紧闭的唇打开一丝缝隙。
然后自己附身过去,隔着一指的距离为她输送七星复灵草的灵力。
他强迫自己忍耐,就算再厌恶她也不能在这一刻对她暗下杀手。
只是,他们的距离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能看到她根根分明卷翘的睫羽,看到她如白玉凝脂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上透明的毛细孔。
放大了很多倍的她,居然有着一张让人找不着缺陷的脸。
赫连有一瞬间的怔愣。
可偏偏就是这刹那间的失神竟让他的胳膊没撑住,一下就压了上去。
好在赫连反应速度快,及时偏过头没有亲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只是……
他伏在她身上,这模样儿委实很尴尬。
赫连忙爬起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得似要飞出去,脸颊也跟着一阵火|辣辣地烫,空荡荡的胸膛好似还停留着刚刚少女身体柔软的触感……
他这是怎么了?
盯着还在昏睡中的少女,他眸色变得深沉。
赫连转身坐到一侧,平复了一下内心这无法言说莫名其妙的情绪后,才站起身重新来到上元身边。
这女人内伤外伤一堆伤,那原本干净出尘的法衣现在也坏了,沾满了污血及干泥贴在她身上。
若是不进行清洗……
他的手刚触碰到上元的衣带便缩了回来,转而长臂一揽,再次将上元揽入怀中,向小路的另一端飞身而过……
*
木屋里彤嫂正抱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婴孩儿做着鬼脸。
“宝宝看,这样好不好笑。”她双眼翻白嘴巴一撅露出一副怪物的样子。
钰寒宁无动于衷,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彤嫂不愿相信自家收养的儿子是真傻,于是双眉一皱、舌头一吐露出更夸张的表情。
钰寒宁还是无动于衷,他每日要面对这个妇人各种调戏与逗弄,只当是在承受酷刑。
彤嫂很难过,看样子这孩子如村里大夫诊断的一样,是真傻。
但是没关系,大夫说了,做父母的要多和这样的孩子互动,说不定孩子就自己好了。
彤嫂对医好小钰充满了信心,每日不管去到哪儿一定随身背着小钰,从早到晚不让小钰有哪怕一秒时间的孤单,她不是做怪模样逗他开心就是吧啦吧啦不停教他喊娘……
可彤嫂不知道,这对钰寒宁来说,简直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忽地木门响起了敲门声,彤嫂忙去开门,门外冲入一个身姿矫健、面容格外俊美的少年,他双手还抱着位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女人。
彤嫂从来没有出过峡谷的这个村子,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少年竟还有几分痴愣。
还是少年率先开口,“彤嫂,麻烦给她洗个澡、上点药,顺便换件干净的衣裳。”
彤嫂疑惑不解,“壮士认识我?”
赫连微怔,看了眼躺在床上正瞪着自己的钰寒宁,忙道,“我是小钰的父亲,小连让我来找你。”
草!倒是会占人便宜!
钰寒宁气急,在床上爬来爬去,一副恨不得扑过来咬他的模样儿。
彤嫂见一向对外界没什么反应的傻儿子见了面前少年立马就活了,于是便难受的接受了赫连就是小钰父亲的事实。
再看一眼男子怀中抱着的少女,心里料定这女子一定就是小钰的母亲。
也难怪小钰长得那么好看,有这样一对长相出尘绝世的父母能不好看么?
彤嫂将二人迎了进来,转身便去准备热水。
但心里仍是难受至极。
孩子的父母来了,是不是代表小钰要被接走了?
以至于水接好了,赫连将上元抱过来,彤嫂依旧没有多少动作。
见赫连将人往床上一丢后准备去外厅,彤嫂忙唤住他,“你跑哪去?敢情你自己的娘子你都不愿出力照顾一下的吗?”
赫连回眸,“彤嫂你误会了,她是我……”
彤嫂火气正大,想到面前少年空有一副皮囊,把自己娘子弄得满身是伤,两个孩子也丢在外面不管不问,甚至小钰那么粉雕玉琢一娃都养成了傻子。
便认定这个做父亲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一个虐待妻子抛弃孩子的渣男!
彤嫂心道看老娘不整死他!
她一把拉着赫连到床边,扯开上元的衣襟叹息不已,“你看看你看看!这满身的伤!你这是人做的事儿吗!娘子娶回家是疼爱的,不是给你虐打的!”
赫连猝不及防的就扫到上元微敞的裸肩一角,那里细小的伤痕被他双眼自动过滤,只觉得沉睡中的少女肤如凝脂宛如白玉……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思想走歪,有些恼怒,面色阴沉地向彤嫂瞪去。
正闹情绪的彤嫂一滞。
我擦这渣男好恐怖!突然感觉好冷好冷是怎么回事?
惊吓过度的彤嫂忙一溜烟逃了……
转头望着床上的上元,赫连叹气。
不急不慢地走到床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黑色布条蒙住眼睛,便伸手去解上元的衣带。
他手刚摸到衣带,便被一只柔弱冰凉的小手握住,“道友救了我,我还不知道友姓甚名谁。”
赫连微侧头,师傅醒了。
可是……师傅竟然不认识他……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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