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因为世界在本质上是不幸的,我们就应该创造幸福。
因为正义缺失,就应该为正义而努力。
因为世界是荒谬的,就应该提供某种意义。
——加缪·《人类的危机》
......
......
[Part①·欢乐颂]
让我们回到故事的起点。
回到骑士战技的课程中来——
——关于六艺里的《乐》,这节课枪匠老师一直都没来得及教。
因为江雪明一直都沉默寡言,他的动手能力很强,却很少很少开口。
语言是情感的延伸,音乐是灵魂的频率。
他一直都保持着进攻型拟态,绝不让陌生人察觉到自身真实的想法,这是一种生存技能,只有在挚爱和亲朋面前,雪明才会逗趣大笑,痛哭流涕。
这种沉默让康雀·强尼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自始至终,枪匠都没有动用魂威的超能力,没有将灵体的特殊之处展露于人前,以至于慈悲会的会长听信了同僚传递来的情报。
从无名氏的行动轨迹和战损比来看,康雀·强尼是真的认为,枪匠拥有[逆转时空]的超能力,如果不是这个答案,他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无法理解。
这些战士为什么能以一敌百?
这些学生为什么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这些平时运转顺畅的情报机关,武装人员,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通通失灵?
这些仪式召唤的神话单位,为什么杀不死无名氏的任何一位勇者?
一万个疑问,都变成了康雀·强尼心中坚信不疑的事实。
他确信枪匠的魂威超能,一定能将时间倒转再来一次,否则根本就没办法做到这些事,绝不会有如此夸张的战绩。
此时此刻,枪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斗将比武,这件事更让康雀·强尼确信,对方的自信心正是来自这种超乎常理认知的特殊能力。
可是康雀·强尼并不畏惧[倒转时间]的魂威超能,他有把握在一瞬间杀死枪匠,智人的肉身实在太脆弱了,以他强横的灵体去敲打枪匠的血肉之躯,不过短短一瞬间,就可以决出胜负。
另一方面——
——康雀·强尼已经没有退路。
他不能当逃兵,他没有资格逃出尤里卡。哪怕从傲狠明德手中逃脱,往后他的投资人,他的赞助商,也会想尽办法试图与他作切割,千方百计要了他的命。
与其说康雀·强尼还活在人间,倒不如讲——他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为了履行使命,留在了这副不死之身里。
逃跑的代价,他承受不起,最糟糕的情况,或许会被其他癫狂蝶圣教的人们抓住,当做一颗人肉仙丹,作为授血的灾兽关押在牢笼中,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想都不敢想,那是怎样的刀山地狱凌迟极刑。
或许曾经的同僚会将他的肉身改造,变成培养皿,或干脆用可塑性极强的圣血转化为女身,为其他邪教产卵生子。
到时候康雀先生变成了康雀小姐,想的就不是什么[无名氏]有多难对付了,他只会期盼着无名氏早一些来到自己身边,送自己一段善缘,终结这漫长且虚无的生命。
如果搏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枪匠,哪怕是同归于尽,他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康雀·强尼曾经是攻坚队的兵员,他知道[幸运女神眷顾勇者],如果在这个时候胆怯逃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
薪王从庞贝海洋的一侧飞向远方的群山,阳光渐渐暗弱下来,却没有日暮黄昏的意思,它会按照固定的路线绕行一周,最后回到原点,飞行的轨迹就像是天使的光环,在海洋的另一头,香巴拉的原住民去看这颗太阳,它便是东升西落,照出四季变化,永远都是如此。
攻坚团队开始攻打峡谷关,先是炮击轰炸,而后装甲推进,是标准流程。
雷达车在薪王遛弯走远的那一刻开始正常工作,傲狠明德则是亲临前线,换了一身体面的礼服,它换上侍者用的酒红色小西装,像個富家公子哥,听见兵员与武备同时发出震天的咆哮,就眯着眼,往唱片机上塞了一张《欢乐颂》——属于它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
就地展开部署的雷达站通讯士听见音乐声,突然从基站中冒头问:“BOSS!”
“我正在鼓舞士气,怎么了?”傲狠明德不以为意。
通讯士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枪匠!”
BOSS:“你认为枪匠会输?会输给那个白头发的烂屁股娘娘腔阴阳人?”
通讯士:“不是...我和枪匠在俱乐部打过拳练过枪,我知道他有多厉害,你可别怪我婆妈胆小...我...我是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多了,前几年坐在基站里,听见的大多都是坏消息...”
BOSS打断道:“敬情见证。”
......
......
这场决斗的时长不会很久,可能只在一瞬间就分出胜负。
当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雪明没有揭开面盔,闪蝶衣散发出腥臭的血气。
他依然一动也不动,无时不刻都在关注着自我内在,观察对手的肌理状态和呼吸频率,监听环境中每一处杂音,感受灵体散发出来的压力波幅。
这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过无数次的事情,这是他赖以为生的本事,是BOSS赋予雪明这项使命,是他的必经之路。
康雀·强尼要聒噪得多——
——他看见那个站定不动的人影,就发觉对方身上涌现出来的强烈气息,哪怕隔着一道V形面盔,依然可以感受到寒冷透骨的杀意。
“傲狠明德一定把它的骨头送给你了。”康雀满脸悻悻之色,言语中都是讥讽嘲弄,“臭小子,你肯定是洋洋得意喜不自胜,恨不得立刻拿我人头去换前程吧?”
雪明没有说话,他依然在观察对手。
除了携行包裹,慈悲会长没有辉石,却有一支承担棍棒功能的军刀。
它的装饰物华丽且实用,有顶圈、侧圈、上扬剑格。
有护手剑环和配重圆头,用作正面冲杀的不开刃里卡索。
军刀的背面还有一处与破刃剑形似的钩槽——
——它的设计语言非常张扬,胆大心细的战士才能使用这种格斗兵器。
“你在看什么?”康雀·强尼提起剑:“是在看这个?这是傲狠明德送给我的礼物——怎么?你着急了?想挂在JoeStar的墙上当展品?呵...”
雪明没有回答,他是个实在人,要是康雀乐意这么唠下去,他愿意等到对方体力耗尽再开打。
“伱是一块石头吗?和我斗将比武的对手是一座雕像?”康雀·强尼依然准备用嘴决斗,试图激怒对手,试图扰乱对手的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枪匠的反应让康雀·强尼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我知道!我明白!你是早上八九点升起的太阳。”
强尼会长耸肩无谓,开始来回踱步。
“傲狠明德以前也这么跟我讲过,它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画大饼谁不会呢?”
他拔出配枪,百无聊赖的耍弄起枪支,两支锯短的M1887连珠霰弹枪在手中灵活的旋转着。
“我也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差一点就相信了,小子——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这里没别人,不用端着那副架子。”
雪明看见枪械,终于动了那么一下,也仅仅是将右手按在景光的快拔套上。
康雀·强尼瞥见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在和一尊石雕战斗,“你的魂威那么厉害,确实不用把我这种角色放在眼里,呵呵...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康雀就开始假笑,他像是一条毒蛇,死死盯住了枪匠的衣裳和装备。
他心想,那是一身多么昂贵的单兵武装——
——傲狠明德到底是有多么偏心,快速反应部队还在捡贸易中转站旧货仓库里的古董,这枪匠身上的护甲和武械,都是量身定做。
“迟早有一天。”
康雀·强尼恶狠狠的说。
“迟早有一天,幸运女神会抛弃你,枪匠。你会和我一样!你会明白的!”
只在一瞬间,他变了脸,变得凶狠桀骜。
“你会老,会变得虚弱,什么都做不到了!你看着比你更强的小屁孩,夺走你的权力,毁灭你的生活,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恨你那种傲慢的态度!”
康雀·强尼咬牙切齿的骂道。
“狗杂种!臭不要脸的小偷!那身衣服本该是我的!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就在这个时候——
——雪明揭开面盔,眼中有了真火。
在绝大多数体育竞技比赛中,身经百战的选手们在眼神对视的那个瞬间,就可以知道胜负。
用更直白的话来讲,无非是两句。
“确认过眼神,这是我打不过的人。”
以及——
“确认过眼神,是我可以暴打的人。”
康雀与江雪明四目相对时,他产生了一种迷幻的,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此前照片资料上得到的信息还不够明显,但是他与枪匠来到一个对等的平面,距离不过十来步的环境中对视时,他感觉自己内心臆测的枪匠形象,与现实的枪匠有天壤之别。
康雀·强尼的内心巨震——
——这家伙的神情,看上去也太普通,太自然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好像生气了?却没有失去理智...
糟糕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呀...
他...
“康雀·强尼。”江雪明说了第一句话,那种语气仿佛每一句都是最后一句了,像最后通牒,像威胁警告,不容许别人来侮辱傲狠明德。
是什么都没说,是什么都说了。
强尼会长惊诧的僵立着。
过了几秒钟,海风停了那么一阵——
——静风点的到来,也带来了骑士比武第一回合的铃声。
......
......
[Part②·了断]
枪声响起——
——角斗场中的两人越来越近。
且看雪明手中的开路先锋,景光与狩猎女神是二十一世纪的兵器,9*39的弹头连续打出一百四十余发子弹,这两支兵器的火力走到尽头,没有任何备弹了。
爱神的肉身仅仅多了三个血眼儿,都在脑门上,他却没有退怯的意思,M1887是上个世纪的火器,对强尼来说意义非凡,肉身与魂威持械喷吐出十颗霰弹,打光所有的火力。
成片的弹头在两者之间激烈的碰撞着,灵魂的威光各显神通,去阻拦这相差了一百年的钢铁与音爆。
闪蝶衣爆发出剧烈的焰光,芬芳幻梦透体而出的瞬间,强尼厉声叫喊着。
“你我都有一层坚硬的壳!子弹伤不了我们的性命,走上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来我面前!做个了断吧!枪匠!”
香槟色的爱神漂浮在身侧,强尼一步步往前走去,他的颅脑伤口在逐渐愈合,原本洁白的头发也变成灰色,他的肉身来到了五十多岁的年纪。
芬芳幻梦的金属色铠甲迸发出激烈的乱流,纷乱的拳影交错在一起,在两人之间爆发出一圈圈密集的波纹,带有强烈的光焰。
巨大空腔的温热水汽凝结成露珠,在爱神丘比特和钢铁大猫的交锋中,由超过音速的踢打拳击敲出声致发光反应。
小范围的高能震荡会产生冲击波,空气中的液体发生空化的瞬间,形成空化气泡和等离子体,又在压强的作用下崩塌,在两团灵体的磁暴气团的挤压下,在空穴中出现了高压高温的激波。
这些冲击波相当于上千个大气压,聚集在不过巴掌大的范围内。
只不过短短的数秒的灵体交锋,两人的耳膜同时炸裂,口吐鲜血——是身体内部的脏器筋膜受到了震荡。
灵体消散之时,枪匠拔出铁骑士的轻剑,箭步上前怒击。
爱神丘比特要暂时离开强尼先生,他依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举起军刀使对拜怒击。
两人要凭高度来抢夺中线,要挤开敌人的兵器,就可以夺得力量优势。
“砰——”的一声!
轻剑占了上风,细长的剑刃敲在军刀的护手上,雪明改作双手持剑,进步前压。
康雀稍有失势,却在那一刻变得胆怯惊讶。
因为这不是明德遗骨的能耐...
这支轻剑没有砍开他手里的军刀,顺着钝角刃一路滑到里卡索,他本能跟着双手共持作力量比拼,心中犹豫了那么一刻——
——只是犹豫了那么几毫秒。
他想要不要借敌人的力量,就此让一步,让出中线和右手位,打他一个踉跄失衡。
只在这短短的几毫秒里,康雀没有赌上全身的力气,见到轻剑的刃缘占了高处,向前压迫顺着自己的脖颈一路往下划!
——顿时他的躯干血流如注,整个身体都被枪匠果决的切割动作带偏。身子一斜,吃痛时眼神却清澈起来了!
死神已经把镰刀架在强尼的脖子上,那一刻爱神丘比特又一次出现,散发出淡金色光辉的灵体猛的向枪匠扑去。
金箭与铅箭化作爱神的双拳,再次和钢铁斗兽纠缠打斗在一处。
第二轮声致发光产生的激波叫两人的内脏筋膜苦不堪言,耳鼻一同流出血来——那是核心力量超过三吨以上,出击超过声速的灵体碰撞。
刹那间数十次等离子气团的振打轰击,让空气里的扬尘水雾都变成了沉重的拳头,敲在二人的头颅肚腹上,灵体所受的损害还会直接作用在生物电系统中。
强尼小子已经能变成了强尼老子。
他来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头发变成一片脏灰色,眼角粘膜流出血来,口鼻沾染着刚刚凝固的血渣。
他穿着粗气,躯干处的伤口在渐渐愈合,也在催他上路。体内的蒙恩圣血已经失控,他开始出现兽化病的症状。
他的眼睛要变成类似鹰隼一样金灿灿的兽瞳,从两条臂膀处出现了明显的畸变,脖颈开始长出浓密的灰白色鸟羽,像是一头暮年的鹰。
再看枪匠这头——
——雪明也是一副七窍流血的模样,灵体对攻时爆发出声致发光效应的恐怖时刻,闪蝶衣成了摆设。
“嘿嘿...嘿嘿嘿...”强尼举剑大笑:“你赢不了!臭小子!你赢不了我!哪怕我现在杀不死你,炸弹也能把你弄死,从这一千七百米的高空跌进大海里,你也会粉身碎骨!”
雪明:“......”
“为什么不说话!”康雀·强尼怒吼着:“为什么你不说话?你要死了!你大难临头了!后悔吧!你该后悔的!”
“你和傲狠明德的狂妄自大害死了你!”
“想拿我的人头换前程?没那么容易的!你还嫩着呢!”
“康雀·强尼。”雪明提起轻剑,重整态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强尼瞪大了眼睛,笑容也僵在脸上。
枪匠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他像一座铁雕。
“我来取你狗命,和你值多少钱没关系。”
强尼:“没关...没关系?”
枪匠:“你真的很强,授血肉身会分泌出灾兽的信息素,它让我感觉到恐惧。”
强尼:“恐惧...恐惧?”
枪匠:“我们的灵体互相碰撞撕咬时,会交换一部分精神信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
风乱了一阵,远方的太阳照亮了强尼的眼睛。
他看见枪匠背对着阳光,五官陷入了黑暗里,只有那一对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对手。
“康雀,我从你的灵体中感受到了深切的虚无。”
“这个世界与你我无关——仿佛做什么事情都是徒劳,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坚实的牢笼里,或许你就是这么想的。”
“那我的灵体应该也把我的想法,通过一次次魂威的敲击传递给你了。”
“我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康雀·强尼。”
“我希望在这片土地上,每个刚出生的孩子都有父母,每个父母都能把亲生骨肉养育长大。”
“人们可以奔波劳碌,收获自己应得的报酬。”
“少年富有好奇心,青年对生活充满热情。”
“中年博学仁爱,对家庭忠贞,对亲友善良。”
“老年健康长寿,与远亲近邻说起生离死别的大事,都是顺其自然的喜丧。”
“没有人会担心儿女突然变成贼寇和妓女。”
“没有人会担心父母突然上当受骗,积攒了半辈子的积蓄,好不容易组建的家庭重新返贫。”
“远古时期,人类因为黑夜中的雷击,自发围绕在火焰旁,不是某种哲学,某种思想,某种主义让他们这么做的,而是人本身就向往光明。”
“我想这些事情和钱没有多大关系,和我的前程也没多大关系。”
康雀·强尼红着眼,恼怒至极的站起身来:“放你妈的屁!”
“另外我与你还有一些私人恩怨。”江雪明如此说:“在你掏出C4炸弹的那一刻,我真的非常害怕——因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们要面对你的死亡威胁。”
“康雀·强尼,我与你决斗比武,只是为了将你带离他们身边。”
话音未落——
——最终回合开始了。
两人的灵体再度迸发出威光,零距离的兵击比拼,依然如上一回一样,要用怒击来完成!
高高举过头顶的轻剑与军刀同时去抢夺中线!
只听尖锐刺耳的金属疲劳断裂之声——
——强尼眼神惊诧,就看见手中的兵刃碎成三段,被轻剑敲碎了!
他脸面一凉,右边颅脑带着鼻梁到左边腮帮子的软骨被生生切开一道豁口。
芬芳幻梦攥住了爱神丘比特的脖子,一拳将这精美的金器人像的脑袋给敲裂!
强尼本能要逃走,他的身体趔趄酥软下来,战斗意志终于垮塌毁灭,在[天翻地覆]的影响下,轻盈的身体往后飘然倾倒,想脱离枪匠的控制。
在身体失衡的那一刻,他就看见铁骑士战锤钩带他的脚脖子,紧接着枪匠的大手按住这轻如鸿毛的慈悲会长。
——是处刑的时间!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强尼丢了破碎的军刀,两只手使劲抓挠着岩窟穹顶的乱石,却被枪匠拖了回去。
他苦苦哀求着。
“不要杀...呜哇!”
刚喊出去的惨叫,被轻剑刺穿喉咙,从后颈到前喉结,带着气管一起切开!
他只能干咳呕吐,眼看身体里的血液和淋巴积液一起往外喷洒。
铁骑士战锤敲碎了他的腰脊和膝盖,就见到一条蛆虫在地上扭动着。
芬芳幻梦一次次凶狠的跺地踩踏,那超过音速的强烈轰击,几乎把这食人恶魔从下至上打成肉糜。
康雀·强尼想去按压C4炸药的电门网路,可是手指头还没伸出去,就叫枪匠一根根掰断了!他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好肉,再没有一片完整的骨头。
重力开始崩溃——
——康雀·强尼不记得上一次解除灵能是什么时候,他似乎走了很久很久的路,走了很远很远,终于可以休息了。
远处的魔宫开始崩塌,零号站台其中的魔子魔孙也要跌得粉身碎骨。
强尼临终时双眼依然死死看着江雪明——
——他希望这个小孩子多少能得到一些教训,毕竟江雪明也会从一千七百米的高空跌成一滩肉泥。
可是他只看见,那对死死抓住岩壁缝隙的手,看见枪匠悬挂在崖壁上,依然像是铁雕一样,不曾动摇过的肉身与精神。
他终于死心,终于认输,终于变成一捧尘土。
......
......
列车往巴拉松开去——
——假期留校的学生们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邵景豪坐在窗边,看见越来越近的学校,与同行作安防保卫工作的伍德教授问。
“贝斯特在埃及神话里是月神,所以叫月神杯,是不是参加这个比赛的人,都会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呀?”
伍德:“猫咪一开始是战神,后来是家庭之神。”
邵景豪:“哦!打赢了的那个,比赛的那个优胜者,才有资格成家立业吗?”
伍德·普拉克倚着窗沿,看着远方,最后将目光和灵魂都收了回来,回到了眼前的孩子身上。
“是为了一个家去战斗,为了保护很多很多家里的人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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