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却是调整呼吸与情绪,努力将眼眶中的眼泪往回收,可杏眸看着面前这张苍白的脸,愈加心疼。
红唇轻颤,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周亦喜欢她,对她的真诚很让她感动,却没办法立即给他回应,不是她冷血,她不希望自己因为感动,而做出一时冲动的事情。
以她如今的身份来说,影响范围真的太大了。
“阿芷……”他握着云芷细腻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冰冷苍白的面容上,低喃道:“之前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他的眼神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作数,倘若有机会就作数。”云芷不犹豫的回答。
他脸上噙起笑意:“有你这句话……我挺想制造机会的……咳咳……”
“先不说这些,你得好好休息,把身体给养好,我去看看给你熬的药如何了。”她轻轻抽回自己被他紧握的手掌,擦了擦眼角便起身。
“阿芷!”他又唤了声。
“怎么了?”云芷再次看向他。
“没什么……你去吧。”
“好。”
她走出门,将房门轻轻关闭,周亦眼底闪过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情绪,有些东西,是时候得派上用场了。
他绝不会把阿芷让给白翊!
“什么情况?你这怎么还哭了?”凌夜守在门外,瞧见云芷出来,双眼微红,顿时心下一声咯噔,“不会是人救不过来了吧?”
她没回答凌夜前边的话,跳跃到后边的问题:“救过来了,已经没大碍了。”
“那你没事吧?”凌夜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
上次见她落泪,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云芷虽然是女子,却从不轻易落泪。
总该不会是被周亦那家伙欺负了吧?
他可以对任何人不好,但绝不会对云芷不好吧?
“我没事,触景伤怀罢了。”
触景伤怀……
凌夜忽然沉默了。
“我去看看熬的药怎么样了。”云芷说着,抬步离去,背影中却能看出一丝沉重与阴郁。
见她走远,凌夜瞥了眼房门,而后毫不客气的迈步进去。
房间内传来一阵低微的咳嗽声,血腥味还没散去。
“你是最后关头良知回来了?”凌夜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人,声音冷漠。
“你都……知道了?”其实他一点也不讶异。
可以说,现在整个琼国内,没有第二个比凌夜更敏锐的人。
“你差点,踏入不可挽回的深渊,也差点葬送了你和云芷之间六年的情分,你知道吗?!”
“呵呵……”周亦凉笑了两声,“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如今怕是会恨透了自己,成了阿芷最讨厌的人。”
凌夜字字咬牙切齿:“你明白就好!我早就与你说过的,云芷看着比一般女子坚强,但若是你真的背叛,一定会让她崩溃,比你死了更让她难受!”
“你是来……教训我的吗?”
“不行?”凌夜抬步往前逼近,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只轻轻点头:“行,都行……”
凌夜轻轻俯下身子,第一次用幽冷的目光看着周亦:“如果你真的背叛她,我会替她杀了你!”
“嗯,我知道,可我不会。”
“不会最好!好好养着身体,别死在屋里了。”说完,凌夜转身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毒了?”
“跟你用得着说好话?”凌夜没好气的说了句,转身踏出房门。
嘴上虽然不饶人,心里却悄然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要报仇了!一抹冷焰,在他的眼底绽放,血香木,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来人!”
几名青鬼卫闪现在他面前,“阁主!”
“去盯着烨王府那个叫琛梧的男人,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尽力找出血香木所在!”
“是!”
几名青鬼卫纵身而去。
凌夜负手停留在原地,眼底满是冷漠。
……
翊王府。
直至天黑,云芷也没回来。
白翊脸色逐渐阴冷下去,从她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他从晚膳时间便在等着,知道如今饭菜热了好几遍,也没见到她回来。
眼看着黑云闭月,他终究有些耐不住,起身去了云芷所住的院子。
门外仍旧有青鬼卫驻扎,见到他来,直言道:“王爷,我家主子还没回来,您见不到她。”
“她如今在哪?”
“属下不知。”即便知道,也不能轻易透露。
白翊没再说话,径直往院子里走去,两个青鬼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院内,还有他一大早派人弄好的秋千木马,这些是给孩子准备的,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几个风筝,也是他精心挑选的图案。
来到桌前,他伸手轻抚桌上的风筝,在回想起三个孩子看他时清澈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那是他的血亲,如今想多靠近一点都难。
云芷回到他的身边了,却无时无刻在提防着他。
如今,他仅仅是想距离孩子再近一些,她便将孩子送走了。
其中的意思,他心里清楚。
红儿瞧着院内有人影晃动,便从房间里出来查看,一看清来人后,赶忙低身行礼:“王爷。”
“她人现在在哪?”白翊神色怅然的开了口,他承认,自己得寸进尺了一些,现在云芷已经搬回王府住,可她夜不归宿,他便心里沉闷。
“奴婢……不知道。”本来红儿下意识便要说出口了,顿了顿后,还是说了违心话,即便王爷已经知道青鬼司的存在,但她也不能随意多嘴,以免给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皱起剑眉:“那你去寻她。”
“王爷,王妃的事情,奴婢无权干涉,不过看这天色,应该也快回来了。”
“嗯。本王等她,你下去吧。”他嗓音低沉。
“是。”抬头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后,红儿匆忙转身回了房间去。
白翊抬头看了眼乌黑的天,撩摆衣袍,孤寂的坐在木桌旁,一双锐利的凤眸紧盯着院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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